《神说要有光》樊笙

2、章二

　　在阿尔弗雷德本月第六次来教堂听布道后，亚瑟柯克兰，那位金发绅士的英/国神父，终于第一次主动开口向他搭话。
　　“留下来一起喝杯茶吧。”他那美妙的伦/敦腔却用最死板的语法说出最日常的话。
　　“茶具倒还挺漂亮。”阿尔弗雷德看着已摆在腐朽桌椅上的茶具想。他确乎承认，看亚瑟泡茶是一种享受，明明几分钟就能解决的事，他偏偏花了半个小时，却精细认真，就如他读《圣/经》时那一般虔诚与专注，把泡茶活生生的变成艺术。灵巧的手指在氤氲的水气中将无色的水化为有色，混着锡兰红茶特有的清香。
　　“冰/岛。”阿尔弗雷德开口。
　　“什么？”亚瑟抬起头问道。
　　“我曾经去过冰/岛。”阿尔弗雷德开口解释，“当地人曾告诉我一个故事，在冰/岛最冷的时节，人说出的话刚一出口都能冻成冰。对方若是想知道自己要说什么，边把那块冰拿回家，细细煮化，在升起的水汽中听到自己的话。”他笑笑，接着说，“刚才你那泡茶时的宁静，到让我想起了这个奇幻的故事。”
　　“你去过很多地方吗。”亚瑟将一杯茶放在他面前。
　　“还算多吧，一有钱就出去旅行。”阿尔弗雷德一口气喝掉杯中全部的茶，一点都没有细细品味的意思。看着亚瑟欲言又止的表情，他似乎猜到了他想问什么。“并不是说外面的世界有多吸引我，只是纯粹的不想留在我的家乡罢了。”他伸出食指和中指，有规律地来回敲击着身旁的两面墙，墙发出不同的沉闷的声响，那快要剥落的壁画的粉末落下，加快了它崩毁的速度。
　　亚瑟紧紧地盯着他，碧绿的眼一眨不眨。
　　阿尔弗雷德突然说不下去了，他不曾把自己远离家乡的真正原因说给他人，所以他并不认为自己才认识亚瑟几天就说出自己的心事是正确的。
　　他抬头望向那十字的天窗，刚才那杯茶让他神情有些恍惚，十字状的窗把投进教堂的夕阳分成四份，在那四份血红里他开始看见幻景。神情凶煞的魁梧男人搂着十五岁的娇小女孩疯狂亲吻，他一如既往的感到恶心。
　　阿尔弗雷德抬头，正好看见亚瑟那薄薄的红唇，他想都没有想，直接起身将自己的嘴唇覆上。
　　没有记忆中那般的噬咬，也没有想象中的舌的纠缠，只是蜻蜓点水般的一吻，足以让他清醒过来。
　　“抱歉。”阿尔弗雷德是真的觉得抱歉，他刚刚轻薄了一个男人，况且那人还是个神父。
　　“没事，人都是被性/欲操纵的生物，你此时正好兴起而已。”亚瑟倒是显出了意料之外的镇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