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年》繁玥十七

13、这就是命吧。

　　木槿安和陆景峥各自在各自的车上等我，我心疼的把□□揣在口袋里，瞪了木槿安一眼，恨恨的上了陆景峥的车。
　　陆景峥炫耀似得按了按喇叭，然后车子平稳的滑入车道。
　　木槿安跟在后面。
　　陆景峥一脸幸灾乐祸，“虽然和木槿安是兄弟，但我不得不仗义执言，他确实做得太过分了，出门吃饭怎么能让女人结账呢！”
　　我鄙视他，“说得好像账是你结的一样，”陆景峥哑然，我继续道：“我是她老婆，不算别的女人。”
　　陆景峥惊奇道：“名符其实啦！”
　　我翻白眼，重点不在这里好么！
　　我咳了一声，“陆景峥我有事问你。”
　　陆景峥哀怨，“我就知道你不会平白无故坐我的车。要问什么你问吧，反正木槿安也没给我封口费。”
　　我诧异：“木槿安知道什么？”
　　陆景峥嫌弃地扫了我一眼，“你老公，还来问我，”正色道：“木槿安么，该知道的都知道，不该知道的也知道一些。”
　　我说：“苏亦北他爸瘫痪的事他也知道？”
　　陆景峥讶然，“你是要问这件事么。”
　　我说：“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陆景峥说：“也没什么，只是没想到你是问这件事。这件事其实和你没什么关系，只是有心人把它往你身上引，就多少和你有那么点关系了。”
　　我望着他，用眼神表示我还是没听懂。
　　陆景峥叹了口气，“其实你没必要在意这些事情，都过去了，再说了，不还有木槿安吗，有他在，对你来说一切都是妥妥的。”
　　话语最后，陆景峥还特意变了下调，也许是想缓解一下车里被我压起来得气氛。
　　我严肃地盯着他，“陆景峥，是不是在你眼里，我一无是处，连自己事情都料理不好？那我活着是不是很浪费空气？”
　　陆景峥投降，“我的大小姐，你千万别这么说，我说还不行么。”
　　“事吧，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还记得那个叫朱玉蝶的女孩吧......”
　　我抠了抠脑门：“谁？”
　　陆景峥瞅我一眼，“就是朱家那位大小姐，学医的那位，还不记得？和苏亦北上床被你抓过奸的那个，你总记得了吧！”
　　这我倒真的想起来了，就是苏亦北十八岁那天和他一起回家的那姑娘。
　　我说：“我什么时候去抓过奸，要不要说得这么猥琐。”
　　明明就是去受辱的好么！
　　“嘿，什么叫我说得猥琐？不说这么清楚，你能这么快记起来么。算了，本少爷不跟你一般见识，你爱听不听！”
　　我赔笑，“陆少爷你说，你说。”
　　“苏亦北他爸当时不是去住院了吗，听说还是被你气的，后来不知怎的，又在医院门口出了车祸，额，那什么朱玉蝶不是我们副院长的女儿吗，她说她当时也在医院，正好看见你从苏亦北他爸的病房里出去，后面还跟了苏亦北他爸，然后苏亦北他爸就出了车祸。”
　　让我想想。
　　苏亦北他爸住院这件事情我是知道的，说起来这件事情还可以算是我命运的转折点。
　　那是苏亦北去当兵后的第一个星期天。
　　原本下定决心要把孩子生下来的我，在苏亦北离开以后就开始惶恐，也在到底留不留下这个孩子的选择里挣扎。
　　那时候我的心情是相当低落的，可偏偏就在我心情相当低落的时候，楚晴川来学校找我。
　　说来也倒霉，那段时间我一直住在木槿安的出租屋，对外面的事情并不太关心，但那天班长联系到我，让我去学校填申请保研表，我想着，不管我生不生孩子，日子还是要照常过的，能保研当然是最好，于是我去了。
　　还是趁木槿安回家取东西，瞒着他才跑掉的。
　　在学校门口就和楚晴川撞了个正着。
　　现在想来，恐怕真是命中注定我要遭此横祸，我从来都是坐公交车，偏偏那天去打的，大大缩短了抵达学校的时间，还有，偏偏那天我穿了件桃红外套，大热天的，我穿什么外套啊，还是桃红色的，害的楚晴川在校门口那么拥挤的人潮中一眼认出我。
　　真是命啊！
　　不过当时我并没有这么高的觉悟，当时的我只对楚晴川来找我表示了一下惊讶，然后她告诉我，苏亦北他妈妈在找我，让我去一趟。
　　也对，那时候楚晴川可以算得上是苏家的常客，苏亦北当兵去后，她为了陪伴苏亦北他妈妈，还住在了苏家。
　　这不是认定的儿媳么。
　　苏亦北他妈妈让她来找我，无可厚非。
　　我说：“我为什么要去。”
　　她说：“去不去由你，不过，如果你去，我可以把苏亦北让我交给你的东西给你。”
　　我说：“我为什么要相信你？”
　　她说：“我只是想得到苏妈妈的认可，至于阿北给你的东西，我并不在意是什么。”
　　我诧异，“你会不在意。”
　　她当时很骄傲的告诉我，“我相信，等阿北回来，就会彻底忘了你，而我会让他知道，我对他的爱比你更深！”
　　她的样子就好像苏亦北已经是他的一样。
　　可怕就可怕在，我当时相信了她的话。
　　我去了苏家，没看见苏亦北的妈妈，倒是碰见了苏亦北的爸爸。
　　他看见我明显很惊讶，然后他叫我到他的书房去，他说有话跟我说。
　　然后，我就去了。
　　苏亦北的爸爸坐在他的太师椅上，久经商场的他面无表情地看着我，我不敢揣度他到底是什么心情，只好乖巧的站着等他开口。
　　好半晌，他才开口。
　　他说：“阿南，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你不是势利的孩子，我很清楚。”
　　苍天啊，大地啊，你终于开眼了啊！
　　我忍不住开心，可还没等我的开心用笑表现出来，就又听见他说。
　　“可是，你和小北的事，我还是希望你能考虑清楚，你是个听话的孩子，考虑的时候要考虑得更周全些才好。”
　　我想了想，壮着胆子问他：“难道就因为我比小北大四岁，就不能爱他吗？”
　　他的表情略有些失望，或许是我的表现并没有他想象的听话。
　　“不仅仅如此，你们是姐弟，两姐弟之间有了亲情之外的感情，那是不被世俗接受的。”
　　我说：“可我们并不是真的姐弟啊。”
　　“外人也知道吗？即使知道，会相信吗？”
　　我能接受苏亦北不爱我，可是我不能接受苏亦北他爸的这个理由，为什么我的感情要由别人的评论来裁决？
　　我争辩道：“舆论会怎么说谁都不敢肯定，就算他们不相信，那又如何！”
　　苏亦北他爸被我的样子气到，一掌拍在桌子上，“你可以不在乎，那小北也能不在乎吗？他才十八岁，你想毁掉他整个人生吗？”
　　是啊，当时的苏亦北，才十八岁呢。
　　我沉默了。
　　可是苏亦北他爸却突然喘起来，不会是心脏病发作了吧？我吓了一跳，跑过去扶他坐下，然后给他找药。
　　好巧不巧，就在我扶着他的时候，苏亦北他妈妈回来了。
　　后来的剧情和所有的言情剧一样，我被他妈妈一顿痛骂，她说要报警，告我谋杀，旁边的楚晴川几句话一激，还帮忙打了个电话，于是我就真的被抓进了派出所。
　　后来，我向苏家到了歉，哦，应苏亦北的妈妈的要求，诚恳的跪在苏亦北他爸爸的病床边上道了歉，才获得人身自由。
　　至于陆景峥后面说的，朱玉蝶看见我从医院出来，我想可能是后来我去探望苏亦北父亲的那一次。
　　那时候我已经答应木槿安和他去美国了，临走前我想去探望一下苏亦北的父亲，确定他已经康复，我也才能走得安心。
　　那天我并没有进病房，免得在刺激到他，我在探视窗口看见他正坐在床上看报纸，那样子应该是已经康复，然后我就走了。
　　至于陆景峥后来所说的，苏亦北的爸爸还出来过，我真的不知道。
　　可是谁信呢？
　　这就是命吧。
　　命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