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墙内墙外》火耳

7、第6章

　　“欢迎光临！”韦烁和沈安乐俩像上海滩里的大佬镜头出场时，左右各一边的美女向他们哈腰鞠躬。
　　当然，这里没有威风凛凛的‘小马哥’，只有头发略显凌乱的二位小酷哥。
　　两个美女小姐穿的是一身旗袍，其中一个旗袍小姐问：“二位帅哥，请问需要什么服务？我们这里吹剪染烫都是一条龙服务的，很方便，希望有能够满足您的需要！”
　　‘帅哥’韦烁心里边打了个乐呵，自己这样的不修边幅还能被人认出来是帅哥，真不容易，这位小姐的眼神很不错2.0。而身侧的沈安乐想的是做生意拉客惯有的手段，没什么值得大惊小怪，被别人这么叫着到挺舒服，只赚不亏啊。
　　两个人在美女引荐的椅子上坐定了，很快就有人过来服务。也是两个男孩子，发型酷酷的，染着红绿的发色，样子看年纪不满二十。
　　“先生，想要理什么样的发型呢？”
　　“不用太繁琐，只要剪短，看着那种清清爽爽的样子就可以。”韦烁抢先说道，说着他瞥看向沈安乐，沈安乐眉梢勾勾，“一样的。”
　　两个人被一起安排洗头，脑袋仰着，身体仰躺任人摆布，样子看着很舒服。沈安乐一边被人伺候着，一边能看见对面同样被人伺候着的韦烁，他闭目养神，嘴角微微勾起，一副安然自在的模样。沈安乐再瞧一眼自己这姿势，挺奇怪的说。
　　洗好头，两个人坐回椅子上，脖子间系上围布。小帅哥动作熟练，手起刀落，两三下功夫将柔软显长的头发小撮小撮地削落在了椅背上，地上。
　　帅气的轮廓立马显露出来，沈安乐的脸稍显苍白，人瘦所以下巴要尖一些，发型改短后，整张脸白白净净，是清瘦的帅气。
　　韦烁的脸型弧廓深刻，浓眉大眼的，尤其是高挺挺的鼻子，组合在一起些许类似明星黄海冰。
　　两个人付完帐，神清气爽地走出了理发店。
　　门口的小姑娘和来时不同，看着两个帅哥出门，脸蛋微微涨红了，脑袋放低，不敢正视他们帅气的脸。
　　两人没有选择立即回去，而是在大街上游游荡荡。
　　韦烁出门时换了衣裳，不像平常灰尘木屑沾满一身，衣服不名贵，至少干净整洁。
　　头发削短了，五官翘楚，两只手习惯性钻进裤袋里，背稍微躬拢也没能遮掩他的气质。
　　“看到对面那栋楼没有？”
　　沈安乐顺着韦烁手指的方向辨别：“怎么了？很漂亮的楼啊！”
　　韦烁低头眯眼，狭长的睫毛动了动：“我还是很能干的吧？”
　　沈安乐不可置信地抬头又看一眼：“什么意思？你不要告诉我那栋楼也是你装修的？”
　　“嗯，看着不像？”
　　“我记得你会做木工是没错，没道理什么活都做得来吧？你以为你是神呐？”
　　“有钱赚的活我基本上都可以包的，当一个人生活举步维艰的时候，做什么都是没得选的。”韦烁轻皱一下眉毛，“现在也不错，我喜欢现在的自己，各式各样的工作都会一点，找起来就不会太困难，不用挑三拣四。”
　　“饿不死自己就可以了。”
　　“呵呵，想饿死自己难啊！”
　　沈安乐依稀能看见韦烁穿着泥工制服在大厦顶层，砌墙粉墙的情形，他抽着烟弹弹过长的烟灰，眼睛被升起的一阵烟雾熏着了，喉头一阵猛咳，咳出了几滴眼泪。
　　韦烁突然说：“小安，你会不会放烟火？”
　　“会啊，怎么突然问起这个？”
　　“我想起上次站在上面粉墙，对，就在那个位置上”韦烁用手比划着高度，“从上往下望着，那场烟花就好像绽放在我面前，很美很绚丽。”
　　“要是能亲自去放一次就好了。”韦烁喃喃道。
　　沈安乐学着韦烁的模样探探头，嚷嚷：“要换做我，我可是有恐高的哎。”
　　“开玩笑的哈，我觉得站在楼顶往下看，看到下面的车水马龙，灯火莹莹，只会给自己徒添伤感，再说烟花也只是一次性绽放了美丽，用完之后就不存在了。转瞬即逝的东西我向来是不喜欢的。”
　　“你跟我想的不一样。”韦烁抬头道。
　　“偶尔做一次放烟花的人也是不错的。”韦烁说。
　　沈安乐不能理解，不说话，默默地抽着烟。
　　腾腾的烟雾在面前盘踞，抽得凶他时不时的咳嗽出声，清两下嗓子。
　　两个人默默地坐在一个绿化带的花台边缘，一坐一站。
　　“你不来一根？我看你平常不怎么抽烟，是不会吗？”
　　韦烁挥挥手道：“不是我不想抽，是钱包不允许。”他把裤袋一翻，里面空空如也，又翻回去。
　　沈安乐站了起来，把抽完的烟蒂扔进垃圾桶里，叹一句：“好吧。”
　　“我们回去了？怎样？”
　　韦烁把领子扯扯高，傍晚的空气降得些许清冷，让他有股莫名的寒意。
　　“好，回去吧。”
　　下午，四五点应当是属于下班的时间，忙了一天的商铺开始停下来歇息。而街道上聚多了小青年慌乱的脚步，急着打车回家。
　　谁都不会去注意，大街上的两名男子一高一低地并排行走，暖暖的阳光直射下来，映出两杠和谐的斜影。
　　他们等候在公交站牌底下候车，等了一站又一站，可惜，每一站停下来的车子都不是接他们回家的，他们只好继续等待。
　　夕阳渐沉，换上了暗红的布景。
　　对面来了一对穿校服的情侣，男孩揉肩搭腰地护住怀里的小女孩。女生往男孩怀里躲了躲，渐渐竟然将脑袋仰高，小嘴添了上去，两个人抱住脑袋，经历了一阵激烈的热吻，完全无视旁人的围观。
　　看的沈安乐和韦烁两人，面孔扑红，沈安乐索性把脸移开。他探着脑袋寻索着他们那班公交，好避免一下这样的尴尬。
　　“来了来了，终于等到了。”沈安乐喊道。
　　“这里的公交怎么这么慢吞吞啊，再不来我可要找公交公司投诉了。”
　　看一眼旁边的小青年不满的抱怨，韦烁推推沈安乐：“走吧，我们上车吧。”
　　“嗯。”
　　就在这时，一个胖乎乎的男子拉住了韦烁。
　　“兄弟，有没有多余的零钱啊，我急着回家，发现兜里没零钱啊，能借我两块钱吗，我下次还你好吧？”
　　“可是我也急着回家。”韦烁说着便抬头看一眼已经上车了的沈安乐。
　　“况且我也只剩下这两个硬币了。”
　　胖哥叹了口气道：“我已经五年没回家了，好不容易来一次，这下好也许上天有意这么安排的，家里还有两孩子，老婆，还有我年迈的父母肯定在等我了吧，也不知道他们会不会担心，看到我没按时回家回不回去警察局报案？”
　　“你们有哪位好心人借我两块钱行吗？我下次一定还你！”
　　汽车里坐着满满一车人无一人作响。
　　司机不耐烦地按了两下喇叭，火气道：“你们赶紧啊！上不上来？不上来就滚下去，耽误人时间不是？”
　　韦烁心一下动摇了，他手里头未投的硬币看了看，放到胖哥的手中，说：“你拿着吧，我没关系的，反正这里离我家不远，我走也可以的。”说着，自己便下了车。
　　胖哥嘴里喃喃：“好人啊，遇到好人了，你给我留个联系方式，我以后得把钱还你啊。”
　　韦烁笑笑：“不用了，两块钱而已。”
　　沈安乐看到韦烁没上车，又急又气，也跟着下了车。
　　“小安，你怎么没上车？刚才明明.......”
　　沈安乐看着走远的公交，心里难受极了，翻起脸道：“韦烁，你以为你是救世主吗？是救世主也不是你这样的，世界上有多少人穷到没饭吃，又有多少人身患不治之症？这些你难道都想去救助，你能吗？你眼睛瞎了，没看见刚才那位胖叔穿得是安迪达斯，是名牌你也没注意，你自己穿得又是什么，什么玩意儿的破烂？你去救助他，不觉得可笑，人家没零钱上公交关你屁事，用得着你这么好心，人家只是不愿打散大钞，坑你呢，笨蛋！只有你这种傻瓜才会相信！”
　　沈安乐吼出来下意识推了一把韦烁，险些让他栽倒，恼凶成怒的沈安乐一边生气一边又是为自己的出手而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