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寂然

7、破晓之时《一》

　　天然居挨窗的角落里，正坐着一位有着纤长身段的女孩，只见她一手握着铅珠笔，眼睛看向桌面上的一份写好作业，作业之下，就是她奋笔疾书的另一作业本。很明显，女孩正在做着抄书的举动。

　　一抹高大的身影慢慢向角落里靠近，直靠到女孩身后，她也无所觉。高大的身影好整以暇地端看着她光明正大的抄书，好一会女孩总算放下了笔，双手向上举，伸了一个懒腰来。

　　身后的身影才说“抄好了？”

　　女孩答得理直气壮的说“抄好了，真是累死人。”说完才惊觉身后有人，忙转过头来，看到一张熟悉的脸孔说“成真，你看了多久呀？”

　　成真名这才坐到女孩的对面，拿过女孩刚抄完的作业本说“我看了多久重要吗？我们欧大小姐辛苦才重要，抄书还真不是一般的累人的，累到我看了多久也不觉察到。”

　　女孩当然听出成真名的言外之音，她一点也不羞愧地答“我不会做，当然就抄呗。抄得实在辛苦呀！做的人，因为用脑，做好后有成就感，思维活跃，所以不觉得劳累，但抄书就不一样，根本不需用脑，只是手累。”

　　成真名听后，长手一伸，摸着她的脑袋笑说“紫阳，我没骂你呀！你爱抄就抄吧！如果以后没有人借你抄，我可以帮你做又怎样呢！”

　　这句同流合污的话，如果让孩子的爹妈听到，大概气到吐血，直呼世风日下。但欧紫阳听了却是眉开眼笑的，一脸崇拜说“真的吗？成真，你实在太好了，美国回来的人就不同。”然后又叹息道“晓如也不喜欢我抄她的作业，每次总是要教训一顿才给我的。”

　　成真名听后，重复道“晓如？”然后拿过另一个作业本来看。他看到作业的封面姓名栏上娟秀的简体字：杨晓如。

　　他因为这个名字，眉头轻蹙起来，食指轻轻划过杨晓如这三个字来。不经意地问道“杨晓如是你的同学？我见过了吗？”

　　紫阳整张脸趴在桌面上，以一手垫着，眼睛微盖着。一副懒洋洋地回答“见过呀，上一次在水仙阁里见过一次的。”

　　成真名这才想起来，当时确实有另一位女孩，只是他记不清是何样了，只记得穿着粉红的衣裙。他继续问“穿粉色连衣裙的那位吗？”

　　紫阳这才把眼睛睁开一点说“是呀！有如此典雅气质的美丽女孩总是让人难忘的。”然后又补充说“她可是我们德育中学的校花呀，全校男生几乎是她的裙下之臣。”

　　成真名不理她的理论，只是问“杨晓如，这个名字还挺有意思的，是因破晓之时而取之个名字吗？”

　　紫阳听后，嘴巴裂开来，趴在桌面上笑说“成真，我知道你对易经相术那些有研究的，刚好，你也来算算晓如的命格如何？她确实是破晓之时出生，清晨五点零五分出生的人，月份是五月，年份是XXXX。”

　　成真听后，脸色微变。他再次问“你确定，她是这个时辰出生了，也是这个年份月份。”

　　紫阳肯定地回答“肯定，她每年生日我都有份送礼物的，怎么可能记错呢！”紫阳这才眼睛睁大的看向一脸疑色的成真，奇怪地问“怎样？她的命格怎样？不好呀？”

　　成真名随便答道“你不是不相信命理这些玄学的吗？好与不好都无所谓呀！”

　　紫阳也随便答“是不信，但总要你把结果说出来，这让我以后可以作一个比较，再一次科学地证明，命格这是无稽之谈。”然后又不解地问“我还真不懂你的，你明明是在美国这种开放国度长大的人，有着很开阔的眼光，但却偏偏对这些有研究。”

　　成真名听了，也摇头说“你说对，我也不懂这是为什么？很难懂是吗？所以”他站了起来才说“有待紫阳小姐你了解我。”然后绕过紫阳而过。

　　紫阳也站了起来，亦步亦趋地紧跟在他身后说“难道你自己也不了解你自己吗？”

　　成真边走边回答说“了解？你又何曾了解自己。”说完这句话，他已经踏至厨房来了，他停下来，旋过身来阻止她说“你别要进来了。”

　　紫阳这才看到成真已经把衣袖子卷了起来，她摸着肚子说“成真，你要做饭我吃吗？”

　　成真一手轻点她鼻尖，笑说“是呀，我们的紫阳刚才抄书累死了，我怎能不慰劳慰劳她的五脏庙呢？”说完把厨房的门关上来。关上门后，他听到紫阳的声音从门缝内传进来“成真，你知道，我只喜欢吃薯仔排骨饭。”

　　成真听后，嘴角勾出一抹笑来。他走向厨房里的锅碗瓢盘，看着上头的材料低喃道“这里最多还真的是马铃薯呢！”

　　欧紫阳拿着扫帚慢悠悠地打扫着地面，而杨晓如正在抄写黑板报，整块黑板已经写满了各色粉笔字了，把整个学习园地点缀得花枝招展般朝气蓬勃。好一会写完后，她回头，看到紫阳还是那副有气无力的姿态，终于受不了地说“紫阳，要不，你先回去吧！不用你来帮忙搞了？”
　　今天到晓如他们组值日，但因为跟晓如一起值日的同学都有事不在，一个请假，一个让班主任拉去批改试卷，一个就让另一位科目老师拉去特训准备什么竞赛。只剩下杨晓日一个人在孤军作战，没办法，欧紫阳自动请缨。

　　紫阳听后，回过头说“我打扫好了，就只等你。”杨晓如这才留意到地板确实打扫得很干净，她刚才看到欧紫阳一脸无聊地拿着扫帚倚在讲台上，以为她在偷懒。

　　她一脸笑颜地掩饰刚才自己言语的过失说“谢谢你呀，紫阳，你稍等一会儿，我就来了。”

　　欧紫阳抄起一旁的背包说“晓如，我在楼下等你。”说完，她一双长腿就往教室外迈去。

　　刚走到楼下，欧紫阳包里的电话就响了，她掏出手机，看了来电显示的熟悉名字，一脸喜悦地按下接听键说“成真，什么事呀？”

　　电话里头说“紫阳，下课了，在哪？一起吃饭好吗？”

　　欧紫阳勾着她好看的唇角说“好是好的，我还在学校呢？而且跟晓如在一起。”

　　那边却马上就答了“嗯，既然你跟你同学在一起，不如也请她一起吃饭，你认为如何？”

　　欧紫阳边点头头说“好呀，我还怕你介意呢？我们在学校门口等你，你过来吧！”

　　那边简短地说“十五分钟后见。”电话就挂了。

　　在成真来学校前，欧紫阳跟杨晓如各自打电话向两方家长交代，今晚不回家吃饭，欧紫阳就容易得多了，简单一句说朋友请吃饭，杨晓如继续构造她的美丽谎言。

　　欧紫阳看着手上的腕表，精准的十五分钟分，一辆黑色的奔驰在学校大门前一条林荫道弯位前，轻巧地一拐，车子带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向她们滑前。

　　车子刚好在她们脚下仅两步前刹住，杨晓如有点吓着地倒退一步。只有欧紫阳大胆地站在原地，看着车内的成真，扬高一只手地指着腕表说“差五秒就是十六分，你还真的精准呀。”

　　成真只是对她一笑，伸手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们二人上车。欧紫阳拉过身后的杨晓如说“我们上车吧！”

　　车子刚加入车水马龙的喧闹大街上，欧紫阳的电话又响了起来，欧紫阳看了来电后，眉头轻皱了起来，她依然按下接听键，只是还未来得及说话，那边就像急惊风地开口说话了“紫阳，今晚有空吗？一起吃饭如何？”

　　不错，是张珩那个家伙。欧紫阳一口就回绝说“免了，因为我没空。”

　　“为什么没空？”

　　“没空就没空，那有为什么。”

　　“但我想跟你吃饭。”

　　“我不想跟你吃饭。”

　　“为什么不想跟我吃饭？”

　　“不想就不想，那有为什么？”

　　那边好一会也没有声响，紫阳有点奇怪地对电话吼道“张珩，你怎么了，怎么不出声呀！”

　　好一会，电话那头传来有气无力的声音说“我今天没有吃饭，就是等到放学跟你一起吃饭的，既然，你不想跟我吃，那我今晚也不用吃。”

　　欧紫阳听到一头雾水，她低声问“为什么不吃饭呀？”

　　张珩依然是一副有气无力地说“等你呀！”

　　欧紫阳听后，有点火了，她低吼道“你少跟我来这一套，你在装什么神弄什么鬼，还一副有气无力的鬼样我就会信你吗？你省省吧！”

　　那边好一会，几乎是一副泫然欲泣地说“人家那有装神弄鬼，我今天一口饭都没吃，今天下午还上了体育课，那有力说话。

　　欧紫阳听了，真点搞不清地问“那你为什么不吃饭呀？你要减肥吗？不用减肥啦，我保证你身材已经很好的啦。”

　　那边的声音却越来越小地说“我没减肥，我只是等你一起才吃饭。”

　　欧紫阳听到前半部，后半部分听得不真切，她对着电话说“那你不是减肥，就去吃饭吧！”转过脸，才看到晓如眼光一直紧紧盯着她看。她对杨晓如一笑说“呵呵，张珩的电话，你要跟他说两句吗？”然后把电话扔给了杨晓如。

　　成真这时从倒后镜里盯着后座的两个女生，然后说“张珩是水仙阁里跟罗迟认识的张珩吗？”

　　欧紫阳点头答道“是，就是跟罗迟认识的那个。这张珩真奇怪的，自己肚子饿可以叫外卖或到外面吃呀，还打电话来跟我说了一通废话。”

　　成真听后，只是笑着，没有答话。这时杨晓如也挂了电话，她把电话还给欧紫阳。欧紫阳接过电话问“晓如，你听得懂张珩的鬼话吗？”

　　杨晓如好看的柳眉轻拢，一脸不解地说“我都不知道他说了些什么，张珩他好像就快——死，哦！不是，是——他好像很累，大概说着说着睡着了吧！”

　　欧紫阳听后也一脸摇头地说“晓如，说不定张珩可能得了厌食症，他说他很饿，没有吃一口饭，但又不想吃。大概他要去看心理医生了。”

　　杨晓如一脸正经地问“那怎么办才好？这种病严重吗？”

　　欧紫阳继续摇头说“不知道呀，应该死不了的。”

　　在前头驾车的成真，想起在水仙阁里那个耀眼的少年，叫张珩。罗迟在他面前称赞过他，有很好的家世，虽然有点骄傲，但只是因为讨厌那些自以为是的人，不失为一个人才，书念得很好，喜欢各行运动，尤其篮球跟足球。表面看来不可一世，实际他是一个很讨人喜爱的孩子。

　　罗迟还说，提起张珩，就一定离不开姚子信，如果说要经历过患难才得叫真兄弟，那么这一对兄弟，除了将来可以共患难外，没有任何一件事任何一个人能离间他们之间，这两个人的默契好得没话说。不信，你可以看看紫阳，这两个小子摆明都对紫阳有兴趣。

　　此时的张珩又饿又累地趴在课室里的桌子上，一副还真是就快死的样子。能不饿？能不累吗？今早到现在一粒饭也没有下肚，下午还参加五千米跑，刚才还踢了一场足球。他所剩下的力气都在刚才那通电话耗光了，而且对于欧紫阳把电话扔给杨晓如这事也没力去生气。他拿着手机编辑着短信，然后发给子信来救缓。

　　如果张珩当时知道后座两位女生对他的误猜，大概气得没力气跳脚，但一定会气到吐血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