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寂然

3、一笑泯恩仇

　　当张珩把杨晓如塞进车子后座后，就一直倚在车子旁等着欧紫阳，好一会后,有点惊讶地看到欧紫阳正趴在自己死党背上，双眼眼闭着，满脸掩藏不住的疲惫，他有点触动地走向前问“她到底怎么了？伤着吗？”

　　欧紫阳只听到背着他的男生说“她的脚筋怕也伤到了，看来也挺严重的，都走不动了。”然后背着他的男生把她小心地扶了进车后座里。

　　坐在另一边的杨晓如看到欧紫阳略显苍白的面容，心里不安地小心轻触她脸容问“紫阳，你怎么了？你看来很不好呀！”

　　欧紫阳听到杨晓如问自己，这才略半睁开眼睛，扯出一抹艰难的笑容安慰说“没事，能有什么事，真有事那也是跟你半斤八两啦。”

　　前座的张珩回头说“你们坐好吧！现在送你们到医院。”

　　张珩说完，欧紫阳就感到车子行驶中了，这时欧紫阳才想起她的爱车来，她轻微地低叫一声出来，把张珩吓到马上把车子来个急刹，急刹后的惯性冲力，把欧紫阳跟杨晓如都被前座摔去，结果又制造二人一阵货真价实的疼痛尖叫声。引得前座的两位男生都跑下车赶到车后座细看。

　　欧紫阳跟杨晓如这两人已经痛到说不出话来了，两人都脸形扭曲，一脸的委屈难受。两位男生为她们小心扣上安全带后，坐回前座，张珩这才问“刚才你叫什么？”

　　欧紫阳这又才想起她的爱车来，疼痛难当地说“我的单车呢？你不会把它扔了吧！”

　　张珩听后，很是无奈地说“你刚才就是为那单车乱叫，I 真服了YOU，你那单车我放在学校的单车棚里，到时候再送回给你。”

　　欧紫阳点点头，然后不再说话了，双眼紧闭着，把自己深深地陷进在后座里。

　　车子很快就到了市医院。两位男生背着两位女生都很是狼狈的走进医院里。医生护士们看到这架势，都帮忙把她们扶到床上躺着。问清楚后，才把她们转到骨科。

　　好一会在医生的又按又摸后，两位女生们陆续的尖叫下，医生总算宣布，杨晓如只是扭伤脚裸，暂时也不宜下床，最快得休息三天才能下地。欧紫阳就没这么好运了，脚裸内侧的韧带给伤了，最起码也要一个星期不能下地，一个月内都不能做任何运动。

　　欧紫阳看着自己早已肿得像猪蹄的脚祼，有种很无奈的感觉。她重新躺在床上，闭上眼，继续懒散地一动不动。

　　张珩看着欧紫阳，脸上很是不安地说“你，你还是觉得很痛？欧紫阳，对不起罗！”

　　欧紫阳只是“嗯”了一声,这时,欧紫阳听到自己手机来电的铃声，她睁开眼，就看到刚才背他的男生，他正从门外进来，手上正拿着她跟杨晓如的包。

　　那男生正对着欧紫阳笑着说“这包应该是你的吧！怕是你家人的电话。”一边说，一边把手上的包递给了欧紫阳。

　　欧紫阳接过说“谢谢你。”然后拉开了包的拉链，拿出手机。果然是紫夜。她按了接听键，紫夜说“怎么都不听电话，在哪？”

　　欧紫阳只好她说“在医院，摔到脚了，怕会住几天呢？你先不要跟爸爸妈妈说了，不严重，拉伤了韧带。”紫夜也不多说，只是简单地说“知道了，在哪个医院？一会我过去。”欧紫阳就告诉了她是市一医院。

　　欧紫阳挂了电话，正看到隔壁床的杨晓如也正在打电话回家。正听说杨晓如说“这几天都会在欧紫阳家里——是的，大家在一起方便讨论课业——嗯！——知道了，挂了。”

　　杨晓如那美丽的谎言终于成功搞定那对严以律己并宽以待人的父母，但这宽以待人绝对不包括他们的惟一的女儿。当老师的通病大概都这样吧！她的父母是大学老师，在课堂上一口以宽容的态度对待现今的孩子，博得很多人称赞的声誉。但杨晓如知道，她的父母很爱面子，女儿进不了纪发中学一直成了他们的心病，但又不耻于用钞票打通关系把学位弄到的龌龊事儿，只能大叹现今社会的教育体制舞弊。

　　回头看到欧紫阳他们三人都盯着自己看，杨晓如只好苦涩地笑着说“我这几天可是要跟欧紫阳你同居了。”杨晓如这一说，让大家都忍不住一笑，病房内的沉闷气氛因这一笑都烟消云散。刚笑完，欧紫阳肚子却在此时“咕咕”地大唱空城计让刚止住的笑，又忍不住大笑开来。

　　这一笑让姚子信想到鲁迅的《题三义塔》里一句诗句：度尽劫波兄弟在，相逢一笑泯恩仇.紫阳的笑颜更是在这一刻里深烙在他的脑海中,很多年后,他还是忘不这个少女那触动人心的笑容,从此，他眼里所能容纳的仅有这个叫欧紫阳的女孩。

　　欧紫夜把车子停好在住院大楼前，在大堂里准备问了紫阳的病房号，就看到两位跟紫阳差不多年纪的男生两手都抽满外卖，穿白色球衣那位一边走进电梯一边说“这欧紫阳嘴巴还真刁，随便叫个薯仔排骨饭不就好了吗？她还是指定要吃天然居的薯仔排骨饭。这天然居我听都未听过，还在东区呢？大老远跑去东区只为了吃那个天然居做的薯仔排骨饭，这欧紫阳脾性口味真不是一般的怪。”

　　二人已经进了电梯，都回过身来，只听到那个运动裤，白衬衫一脸斯文儒雅气质的男生一脸笑意地说“她确实是特别的，很与众不同的一个女孩。”语气充满着抑制不住的欣赏。

　　电梯合拢后，欧紫阳没有去前台咨询，她精致的高跟鞋敲击在光可鉴人的花岗大理石地板上，打破了几名值班的实习医生正与咨询服务台里护士小姐的闲谈，目光都汇聚在她身上。

　　是一个周身散发着高雅气质的女人，穿着高档的暗条纹丝质衬衫，浅综色的西裤，长发束起，一身的精明能干。她直直地走向电梯处，只能看到她皎好的侧面，微垂于脸颊的刘海带出一层暗影，为她更添一份神秘感，让人不得不追随她的身影，只想一探她的真面目。只见她停在电梯前，盯着显示灯，然后走到另一旁电梯处，纤长的手指轻按，不一会电梯门打开了，她走进去转过了身，这才让人看到她的脸容。她不是很艳光四射的女人，但却有一种很高雅的气质，淡淡的妆容，眼帘低垂，看不到她的眼神，嘴角微弯，是一抹难得的笑，这笑很有盅惑力，只见那几名年轻的实习医生都沉沦于她的笑容之下，电梯合拢后，显示着13楼的骨科住院部。

　　欧紫夜几乎不需要波折就找到了紫阳的病房，还未到就已经听到一片欢声笑语。欧紫夜心里想，果然是年少轻狂不知愁的年纪。然后又觉得自己显然已经老态，跟这些少男少女早已不在一条线上了。

　　她轻扣房门，是那位很有书卷味的男生为他开门，那男生没有愕然，眼神一如他的气质一样温和，微弯着嘴唇笃定地说“你一定是紫阳的家人吧？”欧紫夜也难得地微弯嘴角应着说“是的。”然后走了进去。

　　欧紫阳嘴里含着一口饭，看到紫夜进来，吞了饭才说“来得还真快。”然后看到紫夜的装束后，皱起眉头又说“你刚下班吧！”紫夜一身的上班服，她跟紫夜都有一习惯，一回家就要马上洗澡的人，而且紫夜除了上班才会一副精明干练的装扮。

　　欧紫夜走到紫阳身旁，眼光紧盯着她包得像猪蹄一样的脚祼，再掀开她的运动裤，果然全都破皮了，全都包着纱布。眉头一皱说“你还真摔得不轻。”

　　这话让坐在边儿上的张珩一脸的不好意思，抬起头看向紫夜说“嗯！她是因为我才伤到的。”

　　欧紫夜听了，只是眉头皱了皱，但没说什么。在包里掏出纸巾递给紫阳，笑着说“你还真行，摔伤了，还念记着天然居。”

　　说到这个，欧紫阳也笑了。接过纸巾擦了嘴角，又大咬了一口饭含糊不清地说“都没吃一个星期了，就是想吃。”

　　一旁的张珩看着这二人，很是默契的关系，姐妹？又不见欧紫阳称呼她为姐姐，又不像是普通朋友呀！但又猜不出到底是什么关系，只好直接问“欧紫阳，你们是什么关系？”

　　这一句话除了姚子信外，杨晓如也很想知道。杨晓如虽然跟欧紫阳很熟悉，但其实又不熟悉的，因为她从来也未曾到过欧紫阳家里，也不知道她有兄弟姐妹，一直也以为跟自己一样是独生女儿。但显然这位高雅小姐进来时，姚子信问，她是紫阳的家人，她答是的。连杨晓如也吞下嘴里的饭等着这个答案。

　　欧紫阳嘴里正啃着排骨头，没空答。欧紫夜就代为答“我是她姐姐——欧紫夜。”

　　欧紫阳终于把骨头吐了出来，补充说“是的，她是我姐姐，不像是吗？我比较像我爸爸，紫夜像我妈妈，而且紫夜比我年长五岁。”

　　姚子信早就猜到了，虽然面容不像，但是这姐妹二人有着相同的气质，淡淡的，对什么事都淡淡的，但又让人真实感到那份默契与关切。

　　直到护士来清房后，张珩跟姚子信二人才走，张珩站起来交待说，明天再来看你们。姚子信回头对欧紫阳一笑，然后大踏步率先走了出去。

　　欧紫夜看着这四个少男少女，敏锐的嗅觉让她闻到淡淡青涩的情愫味萦绕在四人间，她嘴角轻扯出一抹几不可见的笑意。回头看着紫阳，只见到自己的妹妹，正拿出MP3一边塞进两只耳朵，一边交代她说“紫夜，你回去吧！明天才跟妈妈说，让她过来帮忙擦身子，我都觉得我全身都要发臭了。”

　　这样懒散性子的人，大概是最后知后觉的吧！不知道紫阳会喜欢怎样的男生？那个一身书卷味的儒雅小男生大概她会喜欢多一点吧！谁知道？爱情是最出人意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