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角戏》寂然

2、意料不及

　　欧紫阳看到杨晓如下来了，站了起来，把背包往肩上一甩，然后大踏步走向杨晓如。没有抓背包的手，横过杨晓如的细肩直把她拉入怀里，一边走一边说“晓如，辛苦你了。”一脸的掐媚。

　　杨晓如对她这副模样已经习已为常的了，任她搂着向前走去，二人走到单车棚里，欧紫阳拿出她的爱车——捷安特牌的休闲单车。欧紫阳如果真有什么特别的嗜好，那么就是单车了，她光是单车就有很多辆，山地车，城市优闲车，公路车，高级车，折叠车，电动车。都各一辆，绝对的拥单一族。

　　只见欧紫阳拿过挂在车把手上的鸭舌帽，把半长不短的头发全都塞进帽里去，然后套紧在头上，脚下一蹬，车子就驶到了杨晓如面前了。只听欧紫阳掐媚道“美丽的小姐，有请。”

　　杨晓如听了，笑脸如花地坐在后面。两个如花的少女银铃般的笑声响彻在空荡的校园里，不时惹来几个还未回家的男生们的侧视。

　　黄昏，闲瑕的光阴都一一透过校园内车道两旁高大的梧桐树上，夕阳透过叶隙，疏影斑驳。深红的单车车轮快速地转动着，闪耀的光芒照在银色的车轮上，擦出刺目的银光，一辗一辗地辗碎着那些靓丽的青春，辗转出那些光芒四散的未来。

　　夏风送爽，杨晓如那长长的秀发被风划出一轮又一轮的翻卷，她美好的裙裾被风带得一拂一扬的。从杨晓如的角度里，她看到热汗浸湿了欧紫阳的脸颊，左侧脸的发鬓紧紧地粘在她的脸颊上，被她塞进帽子里的发因风吹散了几捏开来，那风把她的发越弄越乱，像玩得不亦乐呼的孩子般，只见欧紫阳时不时腾出一手把它们拂弄开去，她身上白色的T恤被风吹得一鼓一鼓的。

　　欧紫阳熟练地把车驶得如专业车手，不管大街还是小巷，空荡的还是热闹的，她都轻车驾熟。前面就是斜坡，上了这个斜坡再下去，就是这个城市里最特级的一所中学——纪发中学。要比她们的德育中学好多了，整个省里不知多少学子想挤进去，光是一个学位就让很多想望子成龙，望女成凤的家长们不惜大砸钞票人民币进去。所以即使杨晓如当初分数上线也只能望门而轻叹，谁叫自己这么背，分数正在踏界线上，当然就成了踢出门的牺牲品。

　　欧紫阳果然再一次让杨晓如见识到她的高超车技，大大高高的斜坡，在吩咐“坐稳。”后，一口气直踩上坡顶上。然后车子就直向斜坡下飞驰。风“呼呼呼”声不绝于耳，杨晓如抱紧欧紫阳的腰际，脸搁在她背上，所以她看不到即将到来的危险。

　　欧紫阳在一脸兴奋地随着车子猛滑下来，她想不到的时，在滑过纪发中学的时候，竟然会跳出一只蓝球出来，那只蓝球不偏不倚地要撞上她的爱车，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即使刹车也来不及了。篮球碰上了车轮，因斜坡太高，所以下滑的速度非常快。欧紫阳什么也来不及做，车子被突来的事故撞倒，欧紫阳跟杨晓如被地甩下车子，重重地摔在水泥地面上。

　　摔在地面上的欧紫阳还来不及说话，就被前面那一堆人笑声不止激恼了。那个走在前头的男生，长得一脸的英气，身材颀长，光看脸容觉得有点纤瘦，但两臂上的肌肉看得出经常锻炼。他穿着白色的球衣，白色的蓝球鞋，笑得不可竭止地说“哈哈哈，我都说一定中，不偏不倚呢！好了，黄磊，今晚那顿饭是你的了。”

　　那被称为黄磊的男生，身材适中，同样穿着球衣，只见他满脸委屈地说“张珩，虽然你是赢了，但这两个女生怎么样？这样不太好吧？她们都不知道有没有摔伤，如果摔伤了，老师知道了怎么办？除了扣分外还要受处罚。”

　　张珩就是那个穿着白色球衣，就是站在最前面的，笑得最不可竭止的那人，只见他看了看还坐在地上的欧紫阳跟杨晓如，眉头皱了皱，然后又没事般说“能有什么事呢？不就是在单车上摔下来吗？最多就是摔破皮。”

　　然后那堆人中有一人说“我认出来了，那个穿格子裙的是德育中学的校花，她们二人都是德育中学的。”

　　那张珩听后，一脸笑意地走向杨晓如，弯低身伸出一手说“你有没有摔伤，要我送你去医院吗？”

　　杨晓如听了前面已经很一肚子火，现在听了这话更是恼火中烧，她一手就拍开了张珩伸出的手，冷冷地说“滚开。”

　　那张珩显然未曾见过这般冷若冰霜的美人，一脸的饶有兴味说“性子倒是很有味道，还有点辣味。”

　　这时的欧紫阳已经站起来了，忍着周身传来的痛慢慢一步一步地走到杨晓如身旁，把她扶起，问“晓如，你怎样了？能站着吗？”但显然娇少的杨晓如确实摔伤了脚祼，一站起来就“啊”了一声，整个人又坐到地上去。

　　欧紫阳看了，心里很是窝火，她转过头来，看着张珩，忍住手脚膝上传来的疼痛，伸出一中指说“道歉。”

　　张珩听了，哈哈一笑，很是新鲜地问“你说什么，你刚才对我说什么？”

　　欧紫阳一字一句地说“我说，我要你道歉，我要你郑重向我们二人道歉。”

　　张珩听后更是笑得张狂，他走近一步，看着欧紫阳说“如果我不呢？我可以跟你说，我从来不跟人道歉，我也不知道歉为何物？”这句话说得相当狂妄。

　　但欧紫阳依然不恼，神情坚定地再说“我说过，我要你道歉，你就一定要道歉，今天你不道歉，你休想可以离开这里。”

　　张珩听了，似乎有点动容地说“今天果然是特别的，我张珩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有味道的两位女生，还是你们德育中学的女生都是与众不同的。”然后眯起眼睛，略一沉思说“这样吧！如果你真想我向你们二人道歉，那还是可以商量的。”说到这里，他指着那个始作俑者“篮球”说“我们投篮吧！我们二人比赛怎样？如果你可以连进50球，我就当你赢了，我可以答应你要求，郑重向你们二人道歉，还亲自送你们到医院，医药费也包在我身上，但如果你少进一球，都当你输了，怎样？”

　　这根本就是强人所难，张珩他身穿球衣，脚踏篮球鞋，他显然是个过中高手，这篮球本来就是男生们的玩意，女生即便爱玩，也不可能连进50球，即使真能玩，也不可能一球也不输。

　　但欧紫阳连眼都不眨，语气冷冷地说“好，你最好记住你刚才说的话。”

　　十五分钟后，只见纪发中学体育场上的大篮球场上已经围满一堆人，因为纪发中学大多是外地学生，所以大部分学生都在学校留宿。听闻篮球场上，德育中学一女生单挑篮球王子张珩，这一消息一传开，打电话的打电话，发短信的发短信，一下子全都聚集在篮球场上。

　　张珩只有一根手指支着篮球，篮球随着手指的动作而不停转动着。一边开口说“就由你先来吧。”一边把篮球向欧紫阳拋去，只见欧紫阳轻易就接住了。

　　欧紫阳不发一言地站在距篮球架八米开的一条黄线上，她大大的眼睛如今半眯着，紧盯着球架上，然后双手用力一抛，身子微跃，篮球准确地“呼”的一声入樽了。

　　杨晓如被欧紫阳刚才背到一旁的边上坐着，她从未看见过欧紫阳打篮球，因为她很少上体育课，她身体不好，加上是班干部，学生会会长，所以她一般没时间上体育课，她全然没把握欧紫阳是否会打篮球，只认为是争一口气。但显然欧紫阳从头到尾都很震定，已经二十球了，欧紫阳竟然一球也未失过，这令她确实很吃惊。

　　除了杨晓如吃惊外，就连张珩都对欧紫阳重新评估起来，这个身材纤长的少女，她竟然可以不慌张，可以如此震定如常，眼睛一眨也不眨，也不受外界的影响，全身心地看着球架上，这份勇气这份震定确实让人刮目相看。张珩不禁开始细细打量起她来，被塞在的鸭舌帽内的长发早已不知何时全都散了开来，热汗沾着头发粘在她的脸颊上，灿烂的晚霞染红了她整张脸，随着她纤长的手臂用力把球抛出，扬起一条好看的弧度。张珩看着看着，嘴角不自觉扯出一点笑意。

　　随着欧紫阳最后一球入樽，场内一片欢呼。杨晓如更是激动得大叫着“紫阳，我们真的赢了。”

　　欧紫阳由始至终都保持这个站立的姿势，转过脸一脸疲惫地看向张珩说“记住你刚才说过的话。”

　　张珩双拍击双掌赞赏地说“德育中学的女生果然与众不同，你赢了，我说过的话绝对算数。”然后走到欧紫阳的面前，深深一鞠躬，嘴里说“我为刚才那事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然后才抬起头来。再走到杨晓如旁重复着刚才的动作道“我也为刚才那事郑重向你道歉，对不起。”最后走到场边拿起地上的运动背包挂在肩上说“走吧！你们跟我到学校停车场里，我载你们二人去医院。”

　　欧紫阳只觉得脸上不停地流着冷汗，脚步早已痛得麻木了，她狠狠地咬着嘴唇痛得一句话也说不出。刚才又是背杨晓如进来，又是投篮，早已用光了所有的力气，现在只觉得全身虚脱。

　　张珩走了两步，似乎感觉到欧紫阳没有跟上来，他回过头来，不解地说“怎么了？还不走？你的朋友她的脚怕是摔到筋骨了，不去医院也不行。”

　　欧紫阳开口说“你可不可以帮我背我的朋友，我背不动了。”

　　张珩听后，眉头一皱，然后才说“好吧！我背她。”然后走到杨晓如身边，蹲下身来，对身后的杨晓如说“你上来吧！”

　　杨晓如还是第一次让男生背着，确实有点不习惯，知道自己确实是走不动，只好乖乖地爬上张珩的背上。但当爬上背后，感觉得自己的身子紧贴在一个陌生男生身上，男生身上还透着汗水散发出淋浴液的香味，淡淡的充斥着她的鼻孔，让她心中有着淡淡的悸动，不自觉脸上就微热了。

　　当张珩背着杨晓如走远后，欧紫阳还站在原地。她不是不想动，而是痛得动不了，她怕自己这一动，整个人都会倒在地上。她小心地蠕动一条腿，谁知还是触到痛外，她咬紧牙关，还是忍不住轻叫了出口，这时一双手扶住了她。

　　欧紫阳回过头来看向那双手的主人。他有着一双黑亮的眼珠子，面容白晰，笑容温和的漾开在整张脸上，使得那种儒雅之气更加温润。他轻轻地开口说“你的脚怕也走不动了，不介意由我背你吧！”说完就蹲了下来。

　　欧紫阳虽然有点不好意思，但还是礼貌说“谢谢你。”

　　那男生一背着她一步一步很沉稳地向学校门口走，一会后才说“你刚才投得很好，你的脚怕早就摔伤了吧！但你忍忍了很久，坚持了很久，所以你不敢动，因为只要动一下，你就不能坚持比赛，你怕自己会输。”

　　欧紫阳整张脸都贴在那男生的背上，全身都放松着，恢复了她一身的懒散模样，只见她双眼紧闭，微张开口说“是的，我就要那个狂妄的家伙道歉，他应该道歉，他不对在先，还口出狂言。”

　　那男生听后，淡淡地笑着说“他是不对在先，其实他这个人没什么的，不要跟他较真，他除了有点狂妄，讨厌柔弱的女生外，他这个人其实也很好的。”

　　欧紫阳继续懒懒地开口说“你跟他是好朋友吧？你很了解他。”

　　男生又笑了，他承认道“确实很了解他。我跟他从小一起长大，也是好朋友，好兄弟。”

　　欧紫阳淡淡地开口应着“哦！是这样吗？”

　　男生“嗯！”了一声就不再说了。因为他感觉到背上的女生她累得想睡的模样，他对这个女生有一种很好的感觉，她懒散，她坚强，她不屈，她有原则，她绝不张扬，但当犯到自己的底线时却又敢于站出来。她重情，她可以为了朋友而不顾自己也伤着。这个女孩虽然长得一般清秀，但当她较真的时候，却又全身充满着自信的光芒，一副成足在胸的模样，不屈不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