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雪书》杨文慕

1010、第一千零九章 你爱我 我爱你

　　沐稳的冷漠就好像围上了一层厚厚的铠甲，从来都不曾卸下。带着这样的铠甲很累很累，可是他宁愿这样累着，也没有相信过任何人。
　　也许，等将来有了一个属于他的孩子，他就会找到新的救赎的。
　　“延沂，如果有一天，我不爱你了，你会如何？”杨珏问这话的时候，心都在颤抖。
　　他依旧记得自己少年时哭的撕心裂肺的在沐稳面前表白，说自己放弃沐稳会比死还痛苦，说自己若是不爱沐稳，那便不是自己了。
　　那些话语还在耳边回响，那么清晰，自己却好像已经忘记了那种感觉。
　　“不爱了就不爱了，还能如何。”沐稳平淡的话语没有一丝起伏，你想从他口中听到挽留，难如登天。
　　杨珏笑笑，似乎是预料之中的回答。
　　“你不会觉得可惜？不会想挽留吗？”
　　沐稳想了一下：“人活着都是自私的，没有人讨厌被别人爱被别人喜欢，但是我们也要能回报对方才对。在感情里，我不知道怎样去回报，我都是用其他的东西在弥补。”
　　“可是外界的东西迟早都有封顶，就好比现在的你，我除了自己已经给不起你任何了。感情其实不是用其他东西可以填补的，等付出的人意识到的时候，也许就是离开的时候。”
　　“不过人的大道理都是用来劝别人，却劝不动自己，明明不珍惜对方付出的真心和感情，可是当对方要收手，自己却不允许了。”
　　“故意给一点希望，或者使用一点其他手段，想继续享受。我们厌恶别人这样做，自己却喜欢这样做。”
　　“我不喜欢强求任何人和任何感情，也不会因为任何人和任何感情而觉得荣幸，也只是一直凭着自己的感觉和喜好在做我认为我想要做的事情。当然也愿意拿绑架他人的大道理劝自己一下。”
　　杨珏又笑了，为什么他还是觉得沐稳好可爱，明明让人觉得心思玲珑剔透聪明绝顶的人，在某些事情上就固执一根筋的让人觉得好玩呢。
　　“延沂，你给我一点希望吧，我就是喜欢你给我一点希望吊着我玩，即使不爱，但是勉强是喜欢的吧。”
　　“累了就放手吧，喜欢我这种人本来就是受折磨，得到是累，得不到也是累。”
　　“你那么好，多少人想喜欢都不敢喜欢。而且，爱一个人，本来就是一件很累的事情，换成任何人都一样。你总是觉得自己脾气差，心性不好，我却觉得一切都还好啊，美人都要有些脾气嘛，就是要宠到全天下只有我能容忍你，这样你就只能留在我身边了。”
　　延沂，我从来不怕你的棱角，你对外人来说都太过完美和高不可攀，你只有对最亲近的人才有最真实的棱角，脾气差，心气高，才会把喜恶都直接挂在脸上。
　　我喜欢你在所有人面前都绝世孤傲高高在上，却在我面前像个小孩子一样，开心不开心都表现出来，别扭得可爱。。
　　就像在外人眼中我就是个英明冷血的君王，很多人看到我都战战兢兢的。我也不稀罕给任何人好脸色，只要他们的臣服敬畏就好。
　　但是在你面前，我永远都是那个脑子不够用的小傻瓜，偶尔犯迷糊。读的书不多，人也不够聪明，还总是会很幼稚的做些小孩子才会做的很可笑的事情。
　　我们没有一个人是完美的，可是你不畏惧那个满手血腥阴冷绝情的我，也不嫌弃这个脑子迷糊经常犯错的我。我也不畏惧那个机关算尽孤傲冷血的你，更不嫌弃这个喜怒无常学不会爱的你。
　　我只知道，我这一辈子，再也找不到一个像你这样的人值得我爱，我也不会再有心和能力这样去爱上一个人，也不会再有一个人在我的岁月里刻上那么多刻骨铭心的痕迹。
　　无论我们多么不好，但是我们注定在彼此的生命里留下这样的痕迹，也就注定了我们之间的缘分，一辈子只能这样认了。
　　咱们谁也别嫌弃谁，一辈子也不是很长，我们这样磕磕绊绊却缠在一起过一生吧。
　　“我没法给你任何希望，人生在世，你爱任何一个人都不如爱自己实际。只要你还有能力爱自己，那就有能力爱别人。”
　　“延沂，你不爱自己吗？”
　　“不爱。”一个幼年就在父母争吵诋毁谩骂中度过，少年又在腥风血雨机关算尽，被所有敌人诅咒，被所有亲人忌惮中度过，十五岁就知道自己生命在倒计时，想保护的人一个都没保护好，想珍惜的人一个个离开了人世，这样失败的自己有什么好爱的。
　　杨珏将沐稳搂的更紧：“可是我好爱你啊，要不咱们交换一下，我来爱你，你来爱我，这样我们就都有人爱了。”
　　“杨珏。”沐稳简直哭笑不得。
　　“嗯？”反正沐稳每次连名带姓的叫他准没有好事。
　　“我曾经跟很喜欢你，是真的很喜欢，就是闲着没事就像看到你，就想听你说话，然后一看到你犯迷糊心里就觉得高兴。还有就是，随时都想把你扒光了上你，看不到你在身边就觉得不安心。”那个时候的你就像刚才你说那话的样子，总是说很多傻话，整个人简单透明，却让人觉得很温暖。
　　杨珏心里高兴得跟化了蜜一样：“啊？有那种时候吗？我怎么从来没有感觉得到呢？你这人也真是的，干嘛那么正人君子，想扒就扒想上就上喽，我又不会报官抓你。”
　　“就是从疆国出来之后，我们一路去圣国，然后从圣国回炎国，直到你被子弘下了药。那个时候我才觉得自己有些心意太露骨没有收住，所以子弘对你下手了。”
　　“啊？中间那么长一段时间我竟然没有发现，要是那个时候我稍微□□一下是不是就能把你搞定了？”
　　沐稳点头：“你去疆国妓院的时候，我都想打断你的腿，然后白沙河边给你一心石，一路去疆国又一直逗你，后来你吃文稷的醋闹别扭，我真想当时就把你给办了。”
　　杨珏回想了一下往事，那段时间他跟沐稳真的挺亲近。不过他明白沐稳克制的很多原因，轩辕境也算是其中一个原因吧，不过最大的原因是他本身。
　　少年谁不喜新厌旧，可是像沐稳跟轩辕境这样的关系，有时候还真的难做。
　　尤其是那个时候沐稳双目失明，等再次复明的时候，一睁开眼就看到自己变得那么好看，那自然会有惊喜的。而且经过自己两年的磨砺，不管是心性智慧，还是谈吐气质，都完全不一样了，沐稳肯定喜欢。
　　“延沂，其实我有时候还是有负罪感的，轩辕境说我是第三者，不要脸。我本来也很讨厌这样朝三暮四不负责的人，更讨厌不要脸去插足的人，可是我好像特别没原则，到了我这里就全都成有道理了。”
　　“就如你所说，大道理都是用来绑架别人的，对自己完全没用。”
　　沐稳眉头一皱：“他什么时候给你洗脑灌输了这种思想的？也就你傻，听他胡说八道，我跟他之间过去的感情很复杂，但是你不用有任何负罪感，我跟他从心到身体都没有那么认真，至少我们彼此大婚之前是这样。”
　　“我那时候身边的人就没断过，他更不用说，搞得好几次有了孩子，还是我给他善后的，好几次都想揍他一顿，他太麻烦了。我本来从来不在一个情人面前说另一个情人的坏话，可是这事情不跟你解释清楚了，你能惦记一辈子。”
　　这些事沐稳说的是实话，至少那些年里他跟轩辕境的感情绝对不是后来的那样，后来的感情都是在后来的经历里加深的。
　　当然，原先可能就确实有很多他们故意克制的感情，但是彼此都有太多顾虑，所以都选择逃避，那就无所谓的真情假意了。
　　“可是我一直看你们好得形影不离的。”杨珏吃醋死了。
　　“饭友，酒友，床友。”
　　杨珏知道沐稳故意这样说只是为了让他不要那么在意，其实沐稳心里究竟有多痛，他帮不了沐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