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生广记》禾少

28、第二十七章

　　四极灵台已变质了四分之一，留有四分之三苦苦挣扎着，我需得在这剩下的之三中的之一完全变质前用自身的仙灵再创灵台。我虽为上神，然前文说到我逆转溯世轮台花去了大半仙灵，而后又替白夜行挡天劫受红莲火去了剩下的大半仙灵，便是那万些年来全在山月里修行，也还没有修回当年大战魔界那个全盛状态。我亦有自知之明，倘是以我如今的状态，是如何也创不了四极灵台的。我曾听小明说过，四极灵台是他用四极的圣物再注入自己的仙灵所筑，那重创四极灵台，便少不得四极的圣物。先不论我的仙灵如何，当务之急是寻到圣物。我待天帝道明情况，天帝道让四极之主送来便好，我摇头，且不说四极之主行迹难觅，单是这圣物，必得亲自寻得方好。
　　转身却见着白夜行低下头看着脚尖，我走过去，对他道：“阿行，伊和吾一道。”白夜行桃花眼一亮，“阿陵你喊我什么？阿行是不是？是不是？”
　　凤鸣山上风猎猎，我冲他笑了下，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说：“白夜行，我喜欢你。”
　　众人注目。
　　白夜行艰难地挪着步伐，双眼金红，将我拥入怀中，哽咽着声音：“阿陵，五万年了，我终究等到了这句。”是啊，五万年了。你已由一个懵懂少年长成了如今的东方之主，太长延了。这么长延，你竟还是这般腹黑，好罢，看在我们将将相认（？）的份上，我不计较。啊，我总是能找着不计较的原因啊。
　　太上单手捂眼，挣扎着从指缝里窥探一下情况，另一只手捂上天帝的眼，“艾玛，竟不是待天帝，其实3P什么的也很萌的啦，咩哈哈哈哈。虽然你是配角之一但是你是小朋友还是不许看的，秀恩爱闪瞎眼的会……”老君你的节操被狗吃光了嘛。
　　“哼，”天帝掸开他的手，太上便心疼地呼着手去一边种蘑菇了，正太脸的天帝极力将自己表现地冷艳高贵，“上神你又栽在他手上了。老在同一块地方摔跤，那地方怕是快被你摔出个盆地了，疼不死你。”这般傲娇，以后是不是该改称你为“女王大人”了啊。
　　“便是同一地点，那亦是吾自愿，疼待不疼，又干他人何事。”话毕，我觉着白夜行握我的手更紧了些。
　　“上神那你给小九讲讲一万年前那段风月情史究竟是怎地回事好不好？我只听我父王说你被情所伤，到山月里淡情去了，又不告诉我你跟他怎地了，还把你们的事给禁断了，等你回来了你却又什么都不记得了，我也就忍着没多问，可是小九好想知道好想知道想知道知道道……”我扶额，我想我晓得天界传的那些绯闻是怎地来的了。小朋友你问就问不要乱扯我袖子好嘛，你很重好不好。还有后面那个大朋友，不，老大爷，你别闪着星星眼满脸写着“好想知道好想知道想知道知道道”好嘛，你以为你几岁啊。
　　白夜行见我一脸茫然，解围道：“阿陵不善言语，还是我代他来讲罢。”
　　“你能行嘛——”天帝啊，我晓得你甚不情愿，但请你不要冒出这么一句话来吓人好嘛。
　　“So easy——”
　　太上：“……”
　　我：“……”

　　一段长达约十万年的情感纠葛，爱情纷争，再加上白夜行作为当局者的娓娓道来，显然已让天帝太上深陷无法自拔。
　　太上揩去眼睛里的泪水，指责我：“凤帝这般倾慕你，你们在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体，上神你竟是让凤帝等一句喜欢等了这么长延，我鄙视你，你个渣渣，虐死了。”好像又躺枪了。
　　天帝叹息，“上神，小九本来是很挺你的，觉得是他负了你让你受了情伤，恨死他了，可是现在你……哎。”又拍了拍白夜行的肩头，鼓舞他道，“凤帝，破封建，够痴情，是男人。朕看好你。”老子也付出了甚多你们都看不到的嘛，好罢，你们看不到。
　　白夜行桃花眼弯弯，“天帝无需摆在心上，当前灵台异动频频，还算先寻着四极圣物重创灵台为要。”
　　“正是。朕回天宫，太上你且留守东方灵印台，稳住灵台，如有异端，即刻上界禀报。上神便和凤帝去寻四极圣物罢。”天帝扶鸾摇风，御祥云而去。
　　太上摸着胡子，对着我和白夜行挤眉弄眼， “你们去做正事罢，不用在意我的。”你真真奇怪诶，谁要在意你的啊，你其实才是吃错药了罢。
　　“阿陵，你可晓得四极圣物都有哪些？”在他殷切期盼的目光中，我无奈地摇了摇头，这四极圣物具体，我委实不晓得，羲明亦未曾跟我讲过，其只讲，倘是有朝一日我有缘能遇见，那我必能晓得其为圣物。这般深刻的中二话语让我如何也没能反应过来。一边的太上却道：“小仙倒是在一本书里见过，道是四极的圣物皆在四极被封印之禁地，凤帝可是晓得东方未明有何禁地？”倘真真是在禁地，这不摆明了此地无银三百两，让人家去禁地偷嘛。
　　白夜行犹豫着开口，“有是有……”太上一击掌，“这不就结了，上神、凤帝此去禁地，可是要万分留心。”你听人家把话说完好不好。白夜行道：“有是有，不过禁地也太多了。凤皇山凤玘山还有这凤鸣山，都是禁地……”
　　“……”好多禁地，好多好多禁地。
　　太上豪放地笑着，“咩哈哈哈哈，这样啊，真真这么多啊，那你们怎地还不赶紧去啊！！！”

　　“只剩凤玘山这一处了，阿陵，你可有感觉？”白夜行带我飞到一座青山下，山前的一石潭水声清彻，水色透明，可望见水草间逐嬉的游鱼，日光于磨光的鹅卵石散布下其的影子，忽静忽动。
　　“便是这个潭里？”白夜行问我。
　　“？？？”不明觉厉。
　　他勾起唇角，“至别处，你不过是摇摇头便走了，而凤玘山这个潭，你却看了两眼。”说不定只是因为触景生情想起了河东先生的《小石潭记》呢。
　　然我不得不赞叹白夜行的观察判断力，东方圣物委实是在这条湖中，便是湖中游弋的那尾墨鲤。白夜行自告奋勇要下水摸鱼，我诧异了一下，按说，这只鸟顶怕的物事之一便是水，记得小辰光我要给他洗澡他都要挣扎长延方肯屈服的，对啊，他既是怕水，那温泉那次要不是有预谋，他又怎地会主动带我去泡，这次又有种不好的预感。
　　还未来得及逃掉，我便被白夜行拖入水中，青衫湿透。白夜行早将墨鲤放入福袋，空出的双手从背后抱住我，用胸膛贴我的后背，温暖得我能感受到他的心跳。
　　“阿陵，”他在我耳边呼气，“我们做罢。”白日宣淫不好啊。
　　我转过身环住他的头颈，轻轻触碰眼前的薄唇。温温的，待云朵般轻柔。
　　合欢合欢，交，合，愉，欢，生命之大和谐盖是如此。
　　白夜行和我躺在石潭边的大石上，见四面竹林环合，飞鸟群翔。他摸着我湿漉漉的长发道：“阿陵，我是说真的，倘是你重创好灵印台，你就别回四十九天了，我亦不当凤帝了，你待我一道环游六界，好不好？”我半眯着眼昏昏欲睡，随意应了声“嗯”便困了。他快活地又抱紧了我蹭蹭，“真的真的，你可别忘了，到辰光可别又不答应了。我想把我们昔日去过的地方全去一遍，没去过的地方也去一遍，你，加上我，我们这么厉害，走遍六界都不怕……”
　　傻子，我笑了笑，困了过去。

　　醒来已是入夜，潭边寂寥凄清，时有凉风过境，撩拂人心。我抬手抚上身旁人的脸孔，指头传来的幼嫩的触感让我心里柔软，五万年，你终究是如何等下来的呢？
　　白夜行眼睫微颤，清亮的眸子一下睁开，“不多困一会儿？”他笑着抓住我尚未来得及缩回的手，将手掌紧贴他的面孔，“阿陵，我们这样就好了。”好你妹，快把你另一只环在我腰上乱摸的手拿开，老子鸡皮疙瘩都出来了，快拿开。
　　“饮风醉月，把酒问天，再不相离。”这文风不忍直视。
　　“阿陵，你晓得为何东方圣物为这条墨鲤嘛？”又来问我，你才是真相帝剧透君好嘛，我清清嗓子，推动故事情节发展：“不晓得。”
　　白夜行轻笑几声，“我抓住那条鱼的辰光，看到了他的记忆。他的记忆里一直有一个金色衣裳的男人和一个年轻男人。他们在潭边对弈，修行，练字。金衣裳的男人喊那个年轻男人‘弥章’，语气里的深情便是旁人亦能听得清爽。而弥章只温和地笑着回应，‘无涯’。那个年轻男人的鬓角渐进生出了白斑，待那个人驼着背，拄着木拐蹒跚地走到石潭边时，小鲤鱼开始明了，年轻男人已不再年轻，而随后追上来的那个金衣裳的人荣华依旧。金衣裳的人欲拦住弥章，弥章抖着手，将一副画卷摆于他面前，道：‘无涯，你说这画中的鲤鱼可会有生死？’无涯望着画卷不语。弥章温和地笑着，将那画卷放入水里，画上的小鲤鱼遇水有了生命，便是如今的墨鲤。
　　“那个金色衣裳的人是我的父亲白茫凤帝，而那个弥章……”
　　“是其顶爱的人罢。”爱又如何，终究阴阳两隔，人神殊途。
　　“呵呵，”白夜行吻过我的眼角，“我说父王怎地我一回去便将帝位传于我，怕也不是心存愧疚，而是好卸了职务，两袖清风，下人界寻他那个弥章去了罢。”说得你继承这个帝位委实好可怜好憋屈的样子。
　　“亦好，只望他们今生能相守偕老。”
　　相守偕老，平安惟愿。
　　“去寻下一个圣物罢。”白夜行提议道。
　　“？？”
　　“作者要写完了，章节不够了。”

　　一至北方九泽便能感觉到圣物的气息，一路追寻，末了发觉北方九泽的圣物是一株长在禁地的一口枯井旁的青莲花，灼灼其华，孤芳自赏。本仙倒是惋惜，如此一朵圣洁高尚青莲花，也不晓得是哪个缺心眼的把莲子落在此处，亏得这株莲花生命力顽强，靠着日光雨水竟能生长如此。
　　正欲上前采撷，却听到旁的一声“唔，师兄，我们前些年吃剩下的莲子全开花了诶，真漂亮~诶诶，上神凤帝都在？”呃，我方才什么都没说。
　　小清新拉住我的袖子，脸蛋红红，眨着大大的眼睛，“上神你还记得我嘛？我是清新啊，我们在西王母宫见过的，我还去过你的荇芜宫。上次对不起哦，没有跟你说再见就走掉了，我、我……”我忍不住摸了一下他的头，昔日没有感觉，今朝看来竟是莫名觉着他长得像一位故人，“无事。”
　　“哦哦，那就好，”小清新扯过辰巳帝君，笑着介绍道：“上神，这是我师兄哦，他叫辰巳。”喂喂，我还没有脸盲成这样好嘛。
　　辰巳待我点点头，“上神安好。”我回礼，“帝君安好。”
　　白夜行见小清新拉着辰巳不放，调侃道：“如此些年不见，帝君进步神速啊。”辰巳道：“凤帝亦是。”留下我跟小清新两个不明觉厉。
　　“上神，你们今朝是来做什么的？”小清新满脸崇拜地看着本仙，为了维持本仙在少年心中神秘高深莫测流弊的形象，本仙道：“寻北方圣物。”果然，小清新兴奋地说：“嗷嗷，北方圣物，听上去好厉害，我竟是碰见真的了，是真的诶师兄~上神，你要拯救世界了嘛？啊不对，你寻到了嘛？”少年你表意不明了啊喂。
　　我点头，对辰巳道：“便是这株青莲花，且望帝君慷慨。”辰巳颔首，“吾曾欠上神一个人情，这株青莲花便当是还恩罢。”诶要说人情还是我欠你一个罢，好罢既是你这般说了我亦不多计较，收了青莲花道过谢，却又被小清新缠住了：“唔，上神，你真的要去拯救世界了嘛？带我一道去好不好？我保证乖乖的，只围观吐槽，不干扰一切事物的发展，还有还有，”小清新拖了辰巳下水，“我师兄也很厉害的，好像也是上古的帝君什么的，带上我师兄就会帮你们一起的哦~”少年，你没有发觉你的师兄脸黑了嘛，你好歹也把你师兄是什么阶位给弄清楚啊，带一个你附送一个他，赠品好高级，他快哭了好不好。
　　白夜行倒是来了兴趣，“哦，你师兄真真会去？”小清新不知为何一直很怕白夜行，一直跟他保持着安全距离，应道，“真真会去哦，师兄，是不是是不是？”辰巳虽是黑着脸，却不难看出他对少年的纵容，点头答应了。小清新兴奋地转圈，开怀笑，待卿心花一般好看，我心里一震。
　　小清新喊道：“嗷嗷，太好了，上神我们接下来去哪里呢？”少年我还没有答应你你不要在那里自说自话啊，这文都快完结了你就不能不跑出来让读者晓得在你乖宝宝的外壳下装的是一个蛇精病少年啊。
　　“去西梵。”白夜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