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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出生于一九二九年(民国十八年)阴历二月十九日。正逢西北地区百年一遇的重大旱灾,旱灾蔓延到山西,内蒙古中部地区。(《西北灾荒简志》记载:“民国十七年,是甘肃省继一六年地震后,又遭遇空前之大旱灾,春不能下种,夏复亢旱,寸草不生,禾稼枯槁,实为数十年所未见····饥民啼饥号寒,至树皮皆被民食之空,草根亦食尽···五十余县因灾祸死亡直万人以上,积尸梗道,臭不可近,甚有碾骨掘尸者···)
听家里老人回忆,内蒙古萨拉齐曾经有过人市,任意买卖人口只为一口果腹之食。我们家的生活也大不如以前,虽没有到买卖儿女的地步,但也只能依靠野菜和谷糠艰难度日。母亲生我时没有了奶水,我靠着梁二仁的母亲和大娘一起将我养育大的。
直到七八岁时,爷爷和父兄们还在一起生活,一年不如一年的光景,加上社会的动荡不安,引起的人心中的那份焦躁,父亲的兄弟们越来越不团结,干活时相互推脱,我记得爷爷每天不得不早起去家家户户敲门让其上工劳动。
父兄们心里的小算盘越打越响,矛盾也日益增多,爷爷只能让几个儿子分家单过。
一九三七年卢沟桥事变为导火索,不到半年日军侵略的炮火便覆盖的大半个中国,内蒙古西包头也有了日本驻军。
年后,东北挺进军总司令马占山的部队从巴盟一带撤到锡盟准格尔旗沙圪堵和陕西府谷县哈拉寨八年,同期,土默川阴山一代的杂牌军刘胜武部队跑到准格尔旗,归入了马占山整编的第二旅,又有准格尔旗本地的蒙古兵。
我家人口众多,父母兄嫂侄儿侄女,还有三个姐姐和一个妹妹,十一口人拮据度日,但当时的一批兵来一批兵走,向当地百姓要吃要住要东西,兵祸连年堪比天灾,让我们这个家庭苦不堪言。
我六岁的妹妹便是在这个时候得了黄疸伤寒(病毒性肝炎),求医无路,只能拜托当地神官治疗,半个月后病情加重不幸夭折。
一九四零年(民国二十九年),我十二岁,我三伯无嗣,在旧社会没有儿子便是绝了根,死后没有摔盆打幡供奉之人,着是件大事儿,我大姑父,二姑和父亲便商议决定将我过继给三伯家。
之前说道,我家里有个大粮油坊,秋天时候便揽下周围村镇的榨油活计,而我牵着毛驴从方圆二十多里的人家往家里驮油籽。有一次到太阳落山我还没有回来,爷爷就去大石块旁等我回来,接到我后便说“提住旋风就当鬼了。”(意思就是把小孩子当大人使唤。)
来年春耕,我跟着大人下地干活,休息时因为劳累睡着了。我三伯母冷飕飕的说道,“真是人有种,谷有垄,老子瞌睡儿打盹。”我听了此话很是气愤,决心就算去给别人劳动也不愿在踏进他家门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