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掌心找到你》孙欣源

47、第四十七章

　　事情在未发生之前，有一万种可能性。
　　但是，在事情发生的瞬间，总有一定的绝对性和偶然性。
　　碰巧就是在梦馨下车的那一瞬间，碰巧也就是在那一秒中，发生的事。

　　梦馨清楚的看到罗山跟郑丽丽，在车内的一举一动，就连罗山出站时，嘴边的那一抹微笑。
　　都被梦馨尽收眼底。

　　……她，真的是该走了。
　　人们都到了属于自己的幸福不是吗？就像是丁心娇所说的那样，在爱的世界里，我们做的都不够好，能够拥有的唯有珍惜。

　　梦馨长长的叹了口气，踏上了去南瓜棠镇的城乡公交。

　　天还是那样的蓝，就连云彩都没有变，梦馨感受着这辆车离开这所繁华又喧杂的城市，她静静的闭上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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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天的工作下来，罗山伸了伸懒腰，赶紧跑到东北饭馆把昨天张翠花给他的钱送了回去。
　　为了回去讨好梦馨，跟她缓和关系，他还对着张翠花请教了一番做饭的技巧。
　　张翠花还特意把烧好了正准备给客人上桌的红烧排骨，给他打包带走了。

　　罗山左手拎着红烧排骨，右手拎着酸菜鱼，又跑去肯德基给她买了嫩牛五方。
　　一路上，吹着口哨，突然有了家的感觉。
　　他幻想着有一个温顺、美丽的娇妻在家等着他下班，他给她送上可口的饭菜……他想着想着就开心，上楼都哼着带有东北调调的歌儿。。。

　　然而，等他打开门，顺着这个80平的房子都找遍了，也找不到梦馨的身影。
　　更令他失望的事，梦馨把她在另一个卧室的东西都搬走了，一本书都没有了。

　　罗山整个人都杵在了原地，馨儿……
　　馨儿……为什么要离开我？

　　他拿起手机就给梦馨打电话，得到的答案却是语音无情地提示：您好，您拨打的电话已关机，请您稍后再拨……

　　有那么一秒，罗山感到彷徨。
　　他下楼后，直接去了西桥桃李苑，因为周以泉回家之时，留给了他一把那里的钥匙，所以，这次，他根本没敲门，直接开门进去了、

　　当他进去之后，才发现这个家还是先前的样子，东西依旧整齐的摆放着，梦馨的拖鞋还在鞋柜的一边。
　　“馨儿，没有回家？”
　　罗山第一时间就知道她回学校去了，因为除了这个地方，能够让她栖身的也只有学校了。

　　他饿着肚子，没来及吃上一口东西，就蹭蹭的下楼了，刚把车开到城乡的路上。
　　就接到了科室主任打来的电话，此时的患者枪式间接喉钳已用，局部穿刺手术已经穿过了，罗山头疼的猛打方向盘赶回了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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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经历了爱与离的痛楚之后，梦馨变的异常的平静，她把学校分给她的那一个大院子，在陈老师的帮助的下，开垦出来了。
　　入秋了，她买来了白菜种子、菠菜种子还有萝卜种子……。
　　陈老师告诉她：将种子撒下去，埋好土，浇上水，等冬天的时候，就可以吃了。

　　梦馨感激的笑了，她把自己种的金桔起下来一株，送到陈老师面前作为答谢。
　　“谢谢你啊，陈老师，以前我什么都不会，这么一大片地，都被我用来糟蹋和种花了。没什么，好表达的，这株金桔送给你。”

　　陈老师看到一向清纯脱俗的梦馨，现在正两手脏兮兮的捧着手中的金桔对着自己。
　　让他想拒绝的话，到了嘴边都没说出来。
　　“那就谢谢梦老师了，其实这个种菜，很简单。跟种花差不多，要是有什么不明白的，随时问我。”
　　梦馨抿嘴笑了，她笑起来就像是天上的弯月一样娇美。

　　陈老师只是看了一眼，就急忙把目光移开了，又些不好意思的回道：“那个，我对种花不太了解，怕种死了。到时候，还要麻烦梦老师，多多指教。”
　　梦馨听到有个大哥般的[前辈]对自己这么说话，她有些不好意思的脸红了。
　　“哪里谈的上是指教，我只是略懂一点。”
　　陈老师抱着金桔，说了几声客套话，就走了。

　　晚些，陈庄严回去之后按照梦馨先前的种花模式，先是将金桔放在盆子里，装满了土，又浇上了水，还上了点肥料。

　　陈妈妈走了过去，不解的对着儿子“庄严呐，你这是瞎捣鼓啥儿呢？咱家这么大的院子，旁边这么多土，你干嘛偏偏把这金桔放在盆里啊？还要摆在阳台，那多碍事。还是直接重在院里了吧！”

　　“妈，这花是我们学校一个老师送的。我对种花也不懂，这不是看到人家这么种吗？我也就这样了，免得种院里，在不活。改天，人家老师问起，我说：养死了，那多不好。”

　　陈妈妈对于这个儿子，了解的可是十分透彻，自从儿媳妇儿得病去世后，儿子一直没有生气。
　　上课、下课回来那都是冷冰冰的一副面孔。
　　今天难得看到他还能为了一盆花，这么折腾。

　　陈妈妈对着儿子看了一会儿，他愿意怎么折腾就怎么折腾去吧！

　　陈庄严将那盆金桔放在最显眼的地方，他抬起深邃的眸子看着桌子上的他跟老婆的合影。
　　他静静的坐了下来，他习惯性的摸着这张玻璃的镜框“老婆，你知道吗？今天我教给一个女孩种菜了，她很高兴，送了一盆金桔给我们，作为答谢。你喜欢吗？”
　　他轻轻的转动着面前的相册，把那张合影转向了金桔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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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过了几天，梦馨下课回来后，看到院子的土里有一片片绿色的[小草]，她急忙放下课本，跑到教导处的李老师那里借来了，铲土的小铲子。

　　一个人蹲在院子里，忙活了大半个小时，腿都麻了。

　　此时的陈庄严刚刚下课，路过她的院子看到她一个人在那边干活干的正起劲儿？时不时的还抬手擦擦额头上的汗珠。

　　陈庄严不解的走过去“梦老师，小白菜长的好端端的，你把它们都铲了干嘛？这块地，你要种别的吗？”

　　梦馨本来蹲在那里一个人干活干的好好的，突然，有人跟她说话。把她吓的浑身哆嗦了一下，惊慌不安的小眼神对着陈庄严。

　　她，玲珑清水般的眸子盯着自己，让陈庄严有点不自在，他将手中的课本往腋下一夹。
　　说话的语气也轻了一些：“吓到你了？”

　　梦馨木讷的摇了摇头，鼻子上还带着泥土，傻傻的对着陈庄严眨了眨眼。
　　“你……你刚刚说，这些是小白菜？”

　　陈庄严被她问的，有些发愣，当即又重重的点了点头，以表示肯定。

　　哪知？梦馨在接受到他这个肯定时，本来水清般的眸子立马就闪带了泪珠，晶莹的泪水在眼里打转，看到陈庄严心上一揪。

　　下一秒后，陈庄严就听到来自梦馨的解释：“我以为这是草呢？”

　　陈庄严一向不苟言笑，刻板工整，尤其是在失去爱妻之后，更是整个人愈加清冷，对学生的要求也特别高，他教的数学这一科目。
　　学习最差的一名学生，数学都在80分以上。

　　可是，眼下他看到面前这个专业知识过硬，衣着得体，对花种打理的仅仅有条。却又菜种不分，草种不分的女孩，他颇为无奈的摇了摇头。

　　陈庄严走过去，将书递到了梦馨的手上，梦馨很是乖巧的准备接书，可是当她站起来之时，却因为蹲姿时间太长。
　　大脑一时供血不足，昏了过去。

　　陈庄严顾不得手里的书，伸手将她抱住了“梦老师~梦老师~”他单手一横，将她抱去了镇上的卫生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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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等她醒来之后，那双乌黑幽亮的眼睛带着水波，如同出水芙蓉一般，娇艳欲滴。
　　陈庄严看到到她的娇模样，立马就将眼神移开了。
　　“那个……那个，小梦，你有点贫血，大脑供血不足，不过……没没没……没大碍。”
　　梦馨眼睛眨了眨眼，良久才开口“谢谢你啊，陈老师~”

　　陈庄严大方的一摆手“没事”他抬眼又看到她一脸的愁容。
　　“梦老师~”
　　“我辛辛苦苦种的菜，就没有了？”
　　陈庄严听到这话，看到她略带遗憾的小眼神，心中一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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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些，陈庄严回到家，脑海中总是浮现梦馨傻傻的画面，【我以为这是草呢？】
　　她那个精灵扑闪的眼神，还有她晕倒的画面，以及她醒来之后，那个失望的小眼神……
　　一遍又一遍就跟刻盘一样的在自己的脑海里不断的放映。

　　最后，陈庄严猛然站了起来，他就在这一瞬间，猛然做了一个重大的决定。
　　于此，趁着夜深人静的时候，他悄悄的溜进了梦馨所住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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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清晨，梦馨的手机响了起来，她摸到电话看到是陈庄严的电话。
　　她按了接听键“嗯~”了一声。

　　“小梦，你没事吧？你的课，我安排过了。你什么时候身体好了，什么时候来，不及。”
　　梦馨眼睛眨了眨，喃喃的说了两个字“谢谢！”

　　等梦馨梳洗好之后，打开门就看到自家院子里长满了能吃的小青菜。
　　她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揉了揉眼，睁开眼又确定了一次。
　　没错，这片菜地的确长满了能吃的小青菜。

　　她过去伸手拔了一颗下来，仔细的检查了一番，有些不解的看着旁边，她用小铲子铲平的那一片还在空着，没用铲子铲的地方，已经长了小青菜。

　　对于，她这个【菜盲】，哪里懂的这是人家陈老师昨夜的劳作？

　　梦馨欣喜的摘了一把小青菜，趁着陈庄严回家从她所住的院子经过之时，拦住他“陈老师~陈老师，我种的小青菜长熟了，喏。送给你，你回家吃。”

　　陈庄严看到她的眼神都带着欣喜，想必这种骗人的小把戏，也只能骗骗她这种菜盲了。
　　不过，看到她欣喜的眼神带着难以言说的神采，陈庄严故作不知道此事一般，淡定的接了过来。
　　还佯装给她庆贺一般的到她所住的院子里‘参观’了一番他昨夜的杰作，才走。

　　梦馨还天真摘了一把留在家里，欣喜的把她自己种的菜，见到老师们就分点。
　　不到，一天，她就把菜分完了。

　　这会儿，梦馨去二班上课。
　　李老师在办公室坐不住了，她抬手敲了敲旁边的戴老师“喂，老戴，看出来了没？梦老师真是挺孩子气的。”

　　戴老师呵呵的笑了“以前认为她只是有点孩子气，现在才发现其实就是个孩子。”
　　“啧啧。。。真是苦了陈老师那颗心。”
　　戴老师眼神一瞟“你也看出来了？陈老师对她是不一样，打从梦老师一来，陈老师的脸色都带着笑意，死了老婆好多年了。这会儿，逮到小梦了，小家伙小，好哄。”

　　李老师也啧啧嘴，：“别把陈老师说的那么罪恶。”
　　戴老师呵呵的笑了：“那他把能吃的小青菜摘到小梦的菜园子里去？”
　　“还别说，以前真没看出来，原来陈老师还蛮体贴的？哄小梦挺上心。”
　　“嗯呢！还真是蛮男人的。”
　　“……”

　　梦馨下课后放了教科书后，刚回到自己的院子里，就看到一群人站在她的院子里。
　　有的人指指点点的说一些不堪入耳的话。

　　梦馨走了过去，还有人一边说一边指着她“就是她，她来了。她就是梦老师，偷菜的梦老师。”

　　梦馨傻傻的看了看，走过去。

　　一位陈奶奶一把就抓住了她：“你就是梦老师啊？你看看……你还是老师呢？怎么能干这种偷鸡摸狗的，这可是我们家能吃的小青菜啊？你要是想吃，我送给你，你也不能把我们整片菜地的小青菜都拔来了，你看看……你瞧瞧。你自己看。谁家的菜地一夜之间就能长熟啊？你是一下生就会跑。会说话的吗？啊……？”

　　梦馨一时不知所措，傻愣愣的站在那里“我……我我……不知道。”
　　“哟！你还装可怜说不知道？有当老师这么不诚实的吗？那教出来的学生，那都成什么样了？你还真是好意思？”

　　梦馨伸手一指：“它就是这么长的。”
　　“哎哟，你还真是睁眼说瞎话，好端端的一夜就长成这样了，你分明就是偷的、、”
　　“我没有、、”对于无端过来的假货，梦馨怎么也不会承认，她没有做的事就是没做。
　　任凭别人怎么威胁，她就是不肯屈服。

　　“你还当老师呢？来啊……大家都来看看，这位老师偷我们家菜了，还不承认，自己觉得还挺委屈，她是小偷，怎么能教学生呢？……”
　　“哎呀，真看不出来啊……”
　　“……”

　　站在梦馨周围的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开始议论上了，梦馨看着面前这些不熟悉的面孔，还有不明所以的人开始对她指指点点。

　　她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加上这些言论的威吓和唾弃，让她有些承受不住的想要逃离。
　　甚至还有老人家直接的说了：“有你这样的老师，在我们镇上，我们都怕死了。”
　　“是啊，别让我们找校长，长点脸的，赶快滚、、”

　　“不是的，不是的……”她一个人怎么能说的过，这么多人的嘴。

　　还有人看到她年龄小，身板小，直接上去揪住她的衣服。一个老娘们将她整个人拎过来拎过去的训：“哎哟，长了一副楚楚可怜相，跟紫薇似的，瞧着那心就没人家紫薇好。”
　　那人说着就开始掐梦馨的脸蛋。

　　“不要~”梦馨伸手一挡，就被那个老娘们给抓住了手“大家快看看，这就是那双偷菜的爪子。。”
　　梦馨拼命的摇头“我没有，我没有……”

　　“都被我们逮了个正着，还敢说谎，看来是不挨揍不说实话了。”那老娘们说着伸出手对着梦馨的脸就给了一个响亮的耳光。

　　这一个耳光过去，她整个人都头晕了。
　　不知道是谁，看到她被打了，没有还手的余地，这会儿，也上去揪她头发了。
　　“是该教训教训、、、”

　　“……”

　　罗山经过了这几天忙碌的工作后，终于有得时间闲下来，他开车就去了南瓜棠镇的中学。
　　为了这次见面，他刻意买了梦馨最喜欢吃的零食，还有给她订做的手表。
　　一路上，罗山都在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跟她开口，怎么跟她解释。

　　他问了几个人，才找到这个学校，将车停在学校门口。
　　拿了东西，又问了人，才找到梦馨所住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