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万没想到(三大设定)》狐医

9、回溯

　　共感期的第四天，谢力庭的情绪明显变得烦躁。
　　“我们得找个地方停下来。”他盯着导航屏幕，眉头紧锁，“二狗子需要更专业的治疗。”
　　“这附近有兽医吗？”我揉了揉太阳穴，共感让谢力庭的焦虑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脑子。
　　“没有。”谢力庭的声音很冷，“但有精神修复师。”
　　我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精神修复师”是什么，飞行器突然剧烈震动了一下，警报声尖锐地响起。
　　“又怎么了？！”我一把抓住座椅扶手。
　　谢力庭的手指在控制台上飞速移动，全息投影上显示出三艘德赛星球的追踪舰，正从云层上方俯冲下来。
　　“阴魂不散。”他冷笑一声，猛地拉下操纵杆。
　　飞行器瞬间加速，我的后背狠狠撞在座椅上，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二狗子被惯性甩到墙角，发出一声痛呼。
　　“二狗子！”我想冲过去，却被安全带勒住。
　　“别动！”谢力庭厉声道，“坐稳！”
　　追踪舰的炮火在飞行器周围炸开，冲击波震得舷窗嗡嗡作响。谢力庭的瞳孔紧缩成一条细线，手指在控制台上敲出一串复杂的指令。
　　“抓紧了！”
　　飞行器突然一个急转，我的视野天旋地转，下一秒，我们冲进了一片浓密的云层。追踪舰的炮火被云层中的电离物质干扰，暂时失去了目标。
　　谢力庭趁机将飞行器降落在云层下方的一座废弃城市里。
　　“这是哪？”我喘着气问。
　　“遗忘之城。”谢力庭解开安全带，“德赛星球的废弃实验基地，现在被流亡者占据。”
　　他快步走到二狗子身边，轻轻检查它的伤口。二狗子虚弱地舔了舔他的手，尾巴无力地晃了晃。
　　“我们得快点。”谢力庭的声音低沉，“它的精神图景在崩溃。”
　　“精神图景？动物也有？”我愣住了。
　　“二狗子不是普通动物。”谢力庭抱起二狗子，大步走向舱门，“它是实验体，和哨兵一样有精神图景。”
　　我赶紧跟上他，跳下飞行器。
　　眼前的城市像被时间遗忘的废墟，高耸的建筑残骸上爬满荧光藤蔓，街道上散落着锈蚀的机械残骸。远处传来奇怪的嗡鸣声，像是某种生物在低语。
　　谢力庭带着我穿过几条狭窄的巷道，最后停在一栋半坍塌的建筑前。门廊上挂着一块歪斜的牌子，上面用星际通用语写着：精神修复——价格面议。
　　他推开门，昏暗的室内飘着一股草药和金属混合的气味。一个戴着护目镜的老头从柜台后抬起头，咧嘴一笑，露出几颗金牙。
　　“哟，稀客。”老头的声音沙哑，“谢力庭，你还没死啊？”
　　“少废话。”谢力庭把二狗子放在柜台上，“救它。”
　　老头掀开二狗子的毛发，检查了一下伤口，吹了声口哨：“德赛的能量刃？你们惹上清道夫了？”
　　“你能治吗？”谢力庭不耐烦地问。
　　老头耸耸肩：“能是能，但得用点特殊手段。”
　　他转身从架子上取下一瓶荧光紫色的液体，晃了晃：“记忆回溯剂，能让它的精神图景暂时稳定。不过……”他瞥了我一眼，“得有人进去引导它。”
　　“我去。”谢力庭毫不犹豫。
　　老头摇摇头：“你不行，你的精神图景太狂暴，会加重它的负担。”
　　他指了指我，“得让向导来。”
　　我咽了咽口水：“我？可我连自己的精神触须都控制不好……”
　　到底为什么这种事情要让我来干啊？
　　“简单。”老头咧嘴一笑，“你只要找到它记忆里最温暖的地方，把它带出来就行。”
　　还没等我反对，老头已经拔开瓶塞，把药剂滴在二狗子的额头上。紫色的雾气瞬间弥漫开来，二狗子的身体微微发光。
　　“手放在它头上。”老头命令道。
　　我看了谢力庭一眼，他点了点头。
　　我深吸一口气，把手放在二狗子的头上……
　　下一秒，天旋地转。

　　二狗子的记忆世界

　　我站在一片暴风雪中。
　　寒风像刀子一样割在脸上，四周白茫茫一片，能见度不到五米。远处隐约传来幼兽的呜咽声。
　　“二狗子？”我艰难地向前走，积雪没到膝盖。
　　呜咽声越来越近，我终于在雪地里发现了一团小小的黑影。那是一只幼年期的黑豹幼崽，浑身湿透，瑟瑟发抖地蜷缩在岩石缝隙里。
　　“二狗子！”我冲过去，想把它抱起来，但我的手直接穿过了它的身体。
　　对了，这是记忆世界，我无法干涉。
　　幼崽似乎察觉到了什么，抬起头，金色的瞳孔里满是恐惧。它挣扎着站起来，踉踉跄跄地往风雪深处走去。
　　我赶紧跟上它。
　　幼崽穿过暴风雪，来到一座巨大的金属建筑前，德赛实验室。记忆的画面开始跳跃，我看到幼崽被关进笼子，穿着白大褂的人往它体内注射各种颜色的液体。它的身体开始变异，骨骼扭曲，发出痛苦的嚎叫。
　　突然，画面一转。
　　实验室爆炸了，火光中，一个少年的身影冲了进来，是谢力庭！年轻时的他浑身是血，徒手掰开笼子，把奄奄一息的幼崽抱了出来。
　　“坚持住。”少年谢力庭的声音沙哑，“我带你走。”
　　记忆再次跳跃，这次是一片安静的森林。幼崽已经长大了些，它趴在谢力庭身边，谢力庭轻轻摸着它的头，嘴角带着罕见的微笑。
　　“这就是你最温暖的记忆吗……”我喃喃道。
　　突然，暴风雪再次袭来，记忆世界开始崩塌。幼崽惊慌地四处张望，发出恐惧的呜咽。
　　“二狗子！”我大喊，“跟我走！谢力庭在等你！”
　　幼崽停下脚步，金色的瞳孔看向我。
　　我伸出手，这次，奇迹般地，我碰到了它。
　　“走吧，我们回家。”

　　现实世界

　　我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还站在柜台前，手按在二狗子头上。二狗子的呼吸已经平稳，伤口上的炎症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
　　老头吹了声口哨：“干得不错，小子。”
　　谢力庭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你没事吧？”
　　我摇摇头，突然腿一软，差点跪在地上。谢力庭及时扶住我，我靠在他身上，喘着气说：“我看到了……你和二狗子第一次见面的场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