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嬛传同人]凌凌君心，宜世修好》紫洛朝颜

7、入宫（中）

　　相比朱柔则进宫前的联想非非，进宫后的现实落差引发的郁郁寡欢，同是打算进宫的朱宜修则显得既来之则安之多了。
　　进宫前一晚，慕容夫人带着慕容世兰开始给宜修打点嫁妆，这让宜修有些惊讶：“娘……怎么这么快连账目都有了？”
　　慕容夫人一听宜修这么问，脸色都有点垮：“能不快吗？就是聘礼改成嫁妆而已。”
　　一句话，说得宜修笑也不是，不笑也不是。
　　慕容世兰看着慕容夫人已经弄得差不多了，突然跑出去。宜修和慕容夫人也没当回事，权当她是乏了，跑出去玩儿。
　　就剩母女两个人，宜修想了想还是开口道：“娘，慕容家的我已经入宫了，世兰的婚事娘和爹可要早点做打算。”
　　轨迹不可以偏的太多，就像兜兜转转，她和朱柔则终于还是要在宫内相见，那世兰呢？明媚的世兰是不是要继续被困在那四四方方、金碧辉煌的地方？
　　慕容夫人叹了口气，她自然也明白朱宜修话里话外的意思：“世兰那丫头的事哪是我和你爹可以做主的？这么几年你也看出来了，除了你，她听谁的话？不过入宫这事，世兰断是不会做抢姐夫的事。”
　　宜修又想着半月前玄凌来慕容府，晚上世兰对玄凌的评价是“不如大哥好看不如二哥可爱也没有爹爹的伟岸好烂啊”，感情上定然是不会再喜欢玄凌了，就是不知道玄凌对世兰……
　　哒哒哒。
　　几声轻响打断了宜修的思路，世兰抱着一个小箱子跑了进来，打开是她绣的各种小玩意儿，稚生生地开口：“这是我送给姐姐的嫁妆！”
　　宜修哭笑不得。
　　慕容夫人两指拿起其中一个帕子，指着那一团乱糟糟的纹样，忍笑问：“这是什么新花样？”
　　“ 这是牡丹！旁边的是芍药！”
　　“ 我怎么看不出来是牡丹和芍药啊？”
　　“ 那是娘你老了，眼有些不好用了！”
　　“ 诶？宜修，你看看，这哪是牡丹和芍药？”
　　“ 姐姐！姐姐！你一定看得出来！”
　　“ …… 呃……嗯，这是牡丹和芍药……”
　　“ 看吧！”
　　“ ……宜修，你太惯着她了……”
　　次日，朱宜修一身红霞，凌云髻簪了一对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步摇，右侧又加了一支双蝶戏珠花的金簪，一身雍容华贵，唯独手中攥着的“芍药牡丹”方帕有些不大合宜。
　　拿到那对鎏金掐丝点翠转珠凤步摇时，宜修心中有点膈应，如果她没记错，那是玄凌曾经赏给甄嬛的，如今却到了她的手中，看着怎么也喜欢不起来。可到底是宫里赏下来的，不得不戴上。只是宜修打定主意，仅此一日，以后说什么也不戴了。

　　朱宜修被朱夫人扔出朱府的时候太后正忙着和摄政王斗法，自是不知道朱府那些见不得人的事。等太后知道原来慕容迥的养女就是朱府的女儿时，心底的不安越来越大了。她不相信玄凌不知道朱宜修的真正血脉源自哪里，她本意是要扶持母家，成为玄凌的一个助力，可玄凌倒好，上赶着扶持别人。而且朱宜修本是庶女，一个庶女的位分比一个嫡女的位分还高，传出去，朱家可要被世家笑话一阵子了。
　　“竹息，雏鹰离巢，是母鹰的幸还是不幸？”
　　“太后，皇上总是会念着太后的。”
　　“是吗？你看看外面热闹的，可不是比昨儿阿柔进宫强多了？皇上这是明着和哀家对着干啊。”
　　“太后……”

　　不同于朱柔则，朱宜修的进宫，在端妃等人眼里就是玄凌为了牵制慕容家的决定，所以三人对朱宜修都没有像对朱柔则一般的敌意。再加上朱柔则昨日侍寝，苗妃明知道初夜次日都会有些不适，可她偏不想叫朱柔则安生，早早地就差人过去通知朱柔则。
　　“纯昭仪雅安，我家主子叫我提醒纯昭仪，莫忘了今日在宓秀宫天巧殿觐见娴妃娘娘。”青竹是苗若溪的陪嫁丫鬟，知道自己主子这几日的不舒坦都是拜这个纯昭仪所赐，说话也不怎么恭敬。
　　“我……本宫自然记得，代本宫多谢你家主子的提醒。”朱柔则面上温言软语，心里恨得牙痒痒，一个粗俗武官之女，也配在她面前颐指气使？
　　这半个月来，朱柔则摔得太狠了，从之前的众星捧月，到世家间的流言蜚语，再到现在一个小宫女都敢对她不恭不敬，饶是之前所谓的修养再好，也生生扭曲了。

　　宜修自知道住得是之前世兰的寝宫，心中也有几分波澜。前世她和慕容世兰水火不容，不到万不得已，互相都懒得去对方寝宫里一步；今生世兰粘她粘得紧，而她也住进了世兰前世的宫苑，机缘就是这么巧。
　　才到了天巧殿，宜修就叫剪秋把那对步摇给撤了，只留了那支金簪。
　　剪秋有些不情不愿地嘀咕：“小姐干嘛不戴着了？那对步摇多好看啊。”
　　“本宫不喜欢。”坐在菱花镜前，宜修极其自然吐出“本宫”二字，温润的脸上只有淡淡的笑意，眸光清亮，再加上发饰简单，散着三分凌气。
　　“奴……奴婢知道了。”剪秋有些被自家小姐的气势给吓到了，连忙快手快脚地将那对步摇小心翼翼地取下，又拿篦子将青丝理顺。
　　宜修知道有些吓到剪秋了，却也不再说什么。后宫说白了就是人吃人的地方，有些规矩也该叫那四个丫头清楚清楚了。
　　“剪秋，你把绘春、染冬和绣夏都叫进来，其余人都出去。”
　　“是。”
　　很快的，前世就在宜修身边的四个丫鬟都站在了宜修的面前。敛了敛神色，宜修才开口：“你们四个跟着我的时间很长了，从我被朱府逐出去开始。”一句话，说得四个小丫头眼眶就都有些红了，显然是想到了之前的苦日子。
　　“现在又跟着我进了宫，后宫惊险，我难以护你们事事周全，也不想留不中用的人在宫里扯宓秀宫的后腿。”顿了顿，宜修继续开口，“这一个月，在外人面前都少说话，看看那些久在深宫的人怎么做事、怎么说话的。见着别的宫妃也都恭敬些，昭信宫的那个也不例外。”
　　绣夏的性子最是外向，这话听着就有些忍不住，瞧见宜修的目光又把倒嘴边的话给咽了下去，宜修这才有了一分笑意：“ 私下里，你们愿意叫我小姐也可以，外人面前就规矩些。”
　　“是。”四个小丫头齐声答着。
　　话音才落，一声唱礼就响起来：“皇上到！”
　　朱宜修的心蓦地就沉了下去。
　　她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却没想到会这么快，她根本就没有做好任何见玄凌的心理准备。和在慕容府的偶然不一样，今天是只有她和玄凌。
　　“小姐？”剪秋第一次见到宜修这个脸色，有些担心地询问，扶着宜修的手，不知她是不是要起身。
　　“无事，去前殿吧。”攥着剪秋的手，朱宜修强迫自己唇角多上扬了三分。

　　“臣妾见过陛下，陛下圣安。”朱宜修出来时，玄凌已经坐在首座了，半蹲了身子，低首，叫人看不清面容。
　　玄凌看着朱宜修发髻上只有一支金簪，不由得皱了皱眉：“娴妃起吧。怎么没戴那对步摇？是不喜欢？”玄凌自己是很喜欢那对步摇的，不然当初也不会赏给甄嬛了。这次，他本是有愧于宜修，一时却也不知道宜修喜欢什么，便差人去内务府翻，偶然把这对步摇翻出来，他还是很喜欢的，就赐给了宜修，没想到……
　　“谢陛下。”宜修直起身子，扶着剪秋在下首落座，莞尔：“臣妾不习惯发髻上太多饰品。世兰年纪还小，臣妾怕伤着她，所以从来不戴太过华贵的饰品。今天突然加了一对步摇，实在是压得臣妾头疼，便卸了，还请陛下恕罪。”
　　一段解释，合情合理，逻辑清楚，水眸清亮。
　　只是，这不该是十七岁的朱宜修！
　　玄凌一下子就意识到这个问题。那日在慕容家就一面之缘，所以没什么特别的感觉。现在听朱宜修说了这么多的话，越说玄凌越觉得不对劲。他努力回忆十七岁的朱宜修该是什么样子的。
　　懵懂间只记得自己给她戴上那对银镯子时，她笑起来有两个浅浅的梨涡，眼睛成弯弯的月牙，连发丝都带着喜悦。
　　而眼前这个朱宜修，倒不是说她不像朱宜修，而是她更像后来的皇后。笑意不再进到眼里，玄凌也再也没看到那对浅浅的梨涡，那双弯弯的月牙。
　　“ 一对痴儿，莫要再错过了…… ”
　　猛地，玄凌想起自己当初失去知觉前的那句话，莫非……

　　“陛下？”朱宜修看着眉间紧蹙的玄凌心下也有些打鼓，原本她有着上一世的记忆，合该事事了然于心才是。可不知是不是之前她为了不进宫，把轨迹给拉得太偏了的缘故，这个玄凌变得完全不一样了。
　　“啊。”玄凌被宜修的轻唤缓过神来，再看向朱宜修，端庄的坐姿，得体的神情，合适的表情……一切的一切，都不像一个初入宫的十七岁少女，那分明是曾经母仪天下的皇后。
　　可是既然她也是走过的一遭的人，为什么之前没有进宫呢？
　　玄凌曾经叫手里的血滴子调查过朱宜修在进入慕容府之前的事，好像一切都是为了离开朱府做准备。因为离开朱府，就不会在太后到朱府要求朱家女儿进宫时被选到，就可以不进宫，就可以不嫁给自己……朱宜修不打算再做自己的妻。
　　玄凌被这个答案深深地刺激到了，他也不清楚为什么在得到这个答案的时候他心底会空落落的，便先暂时忽略了这个感觉。
　　“没什么，朕……只是想到了别的什么。”轻咳一声，“既然娴妃不习惯太沉的发饰……陆离，一会儿你去通知内务府，三日内赶制一些比平常轻一些的发饰，绢花也好，镂空的设计也罢，重量都不得超过一支双蝶戏花的金簪。”
　　“ 是。”陆离应道：“ 奴婢记下了。”
　　听到玄凌这个吩咐，宜修微微睁大了杏眸，她不过就这么随口一说，玄凌竟然……还有，为什么在玄凌身边的人不是李长？
　　一丝疑惑在宜修看向陆离时一闪而过，被玄凌敏锐地捕捉到了，玄凌的眉间更紧了几分。
　　“臣妾多谢陛下厚爱，却也不必这么麻烦了，习惯就……”好字还没出口，又一声唱礼响了起来。
　　“端妃娘娘，肃妃娘娘，苗妃娘娘，纯昭仪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