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金水的任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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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还没亮，文仁就被外面整装集合的声音给弄醒了。她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气，慢慢悠悠的往外面走。初春寒冷的风一吹，让她打了一个哆嗦，然后整个人都清醒了。下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脏在跳动，血液里的热度那一刻被激发了出来——
眼前的十二神将都穿上了各自门派的战服，寒风凛冽带起的衣袍飒飒作响。所有人都骑在高大的战马上，而为首身披银铠的军爷，手握长枪在军队面前鼓舞着士气。所有人都严肃的聆听着，然后下一刻整齐划一的一声“是！”让文仁一个激灵
——文仁觉得自己的肌肉在颤抖，心脏在颤抖，灵魂深处的战意要破壳而出，要打破这20年来唯唯诺诺的躯壳，然后疯狂的燃烧自己直至死亡。
这并不是一个江湖……文仁不知道为什么脑子里会有这样的想法：她所来的世界，是一个充满英魂的战场。
“看什么看，拖油瓶，该走了。”身后传来了炮哥一如既往嘲讽的声音，把文仁从自己的世界里拉了出来。文仁回头一看，炮哥已经上了马。
她眨巴眨巴大眼睛，然后双手一伸——求抱。
唐不语看到这么一副理所当然求抱上马的样子，嘴里嚼的干草顿了一下——妈的，没用还不知悔改，早晚要这小子好看！
炮哥一脸脸臭的把文仁带到了金水镇的客栈里，然后扔下几两碎银撂下一句‘大爷我要睡觉，你敢跑敢惹事就等着断腿吧！’文仁点头哈腰的目送炮哥上楼睡觉，然后等人消失在拐角处的时候，紧绷的一根神经终于松了下来，她打呼了一口气，一副狗腿的模样瞬间消失，摇身一变，大爷一般的甩给掌柜的一两上银，然后大喇喇的坐在了堂厅的圆桌旁，上嘴唇一碰下嘴唇，秒秒钟给掌柜的报了几道好菜。
掌柜的看文仁变脸的速度都看傻了：这年头大家族的小厮都有够大胆啊，身着奇怪的衣服先不说，主子头里走了，下一刻就拿着东家的钱大吃大喝，职业素质每时每刻都在下降啊……
不过有钱的就是大爷，谁管别人家劳什子的破事儿呢。
文仁一边享受着没少掺水的酒，一边儿吃着菜，正感叹着来之不易的好生活的时候，门口却传来了叽叽喳喳的吵闹声。
“杀人的人不是我！我虽要了冷石灰，但是却连那狗贼的面都没见到！不过要是我见到了，才不会这么便宜死他，我一定要将他千刀万剐，方能解我母亲的恨。”一个年轻的声音愤怒的说道。
“你还说不是你，你这番言词足足的定你的罪了，随我走一趟衙门吧！”
文仁循着声走过去瞧热闹，客栈旁不远的集市处一大圈人围着，文人好不容易挤到前面，就看到一个青年捕快拷着一个年轻的书生，两个人拉拉扯扯。
突然书生爆笑出声：“娘，您的在天之灵可看到了！武及那个恶人死了！死了！儿子未能亲手帮您报仇实属不孝，如今不能将他们全家人斩杀却要被无能的狗官给诬陷入狱，大体这就是命吧！您若还在奈何桥头，便等等儿子，让我母子俩一同上路吧！”
突然书生眦目欲裂，看着捕快：“该死的不是我，而是武及他一家！丧天害理的事情干多了，这就是报应报应，啊哈哈哈！！”
文仁本来嚼着果子，看戏看的很爽，突然听到武及两个字，她哆嗦了一下，问出声：“你可是叫林白轩的那个武及的私生子吗？”
书生哼了一声：“我只有娘一个亲人，跟武家一点儿关系都没有！”
一旁的捕快皱了皱眉：“这位小兄弟，你可知道些什么？”
文仁正在嚼着果子肉，被捕快这么一瞪顿时呛了一下。她从小看到政府官员腿就软，她妈曾经笑骂文仁这个毛病：“你呀，就是上辈子坏事儿干多了，所以这辈子你看到警察啊，军人啊就发憷呗。”
文仁立正站好，“报，报告长官，这书生要是林柏轩的话，那么人可能不是他杀的。”这话一说出来，衙门里的捕快侍卫，还有一旁嗑瓜子的老百姓都开始拿眼儿瞧她。
文仁被众人盯着发毛，几滴汗珠从脑袋顶上流了下来，她尴尬的擦了擦头，顶着这些审视的目光嘴里一边说，脑子里一边飞快的想词：“那个，听仵作说，武及的脖颈里面插了一根三寸的金针，金针堵住了呼吸才让武及死的。能把一根针插得这么深恐怕只有习过武的武林人士才做的到，这位书生……额，没别的意思啊……一看就是肩不挑手不能抬的，这么个力气活我觉得他可能干不了。”别问文仁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她当年剑三3个小号都是纯任务升级上来的，当年金水镇的捕快任务真的做的她苦不堪言，网上找了好久的攻略，才做完，至此以后向往都忘不掉。如今一听这人的名字，就想到了当年做任务的场景，一时间文仁心里也算是五味杂陈。
书生一听文仁那‘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形容，顿时羞红了一张脸：“你！你！”
文仁缩了缩脖子，没敢看他。
一旁的捕快听了文仁的话，陷入了沉思：“昨日的确是有打斗的情景，听在场的证人说，武及老爷临死的时候伤了对方的手，林白轩倒也不像是会武的。这么说来凶手另有其人。”
文仁战战兢兢的，想赶快逃离这个是非之地，本来是看个热闹，现在被别人盯着看了，这个人都有点儿不好：“那个，凶器不是个三寸的绣花针吗？你……不对，您去问问那绣花针是谁的不就好了，而且如果受了伤，行凶的衣服肯定被放到了某个地方，到时候找到了，就知道是谁干的了。”
一句话对成步堂这个刚上任的小捕快来说简直是醍醐灌顶：“对啊，对啊！”他拍着脑门，一脸开窍了的样子，“我怎么没想到呢，小兄弟，谢谢你，我这就再去武家取证去！”
看着自家大人走了，衙门里的侍卫也跟着成步堂向武家飞奔而去，刚才还被拉拉扯扯的林白轩现在一脸茫然的看着那些风风火火的官员就这样弃他不管了。过了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看了看自己还被锁链拷住的手，喃喃道：“你们好歹给我把锁链解开再走啊。”
周围的乡亲们看着没什么好戏能看了，都挥了挥手，各回各家了。
文仁趁没人注意，暗搓搓的溜回了自己的客栈。
刚才出了那档子的事儿，文仁也不敢随便上街被人围观了，于是就百无聊赖的蹲在后院逗逗老板娘养的小鸡仔。炮哥一睡就睡到了中午，下了堂厅没看到文仁，便问了一下老板娘文仁的下落，老板娘看着面前的英俊的小伙就止不住的兴奋，媚眼儿一抛，柔声软语的说道：“您那小厮在后院……”
话还没说完，炮哥就好不解风情的抱拳道了声谢就向后院儿走去了，单留下老板娘一个在那儿扯手绢。
炮哥看到文仁蹲在后院儿的地上，跟着一只公鸡玩儿的不亦乐乎。说是不亦乐乎都是好听的，不知道他把人家的鸡怎么了，所有的鸡的毛都炸楞着，眼前的公鸡一副被惹怒了的样子，扑棱的翅膀就要来啄文仁。
文仁脑袋顶上还沾了好多的鸡毛，此时此刻正拿手交叉挡在脸前，躲避着公鸡的第一次进攻。
炮哥看着这幅景象，额头的青筋突突直跳，二话不说把蹲在地上的文仁给扥了起来。文仁刚想说‘谁那么大胆打扰了老娘的兴致！’就看到炮哥阴着一张脸，文仁立马老实站好。一旁的公鸡也感受到了来者不善的气氛，理了理自己的鸟毛，然后高傲的一转身，一副大人不计小人过的样子，十分气派的走了，徒留文仁一个面对炮哥的怒火。
文仁谄媚的笑着：“炮哥，小的伺候你用餐？”
炮哥强忍着内心的怒火，咬牙切齿：“去洗澡，不把你这身鸡毛都给我洗干净了，就别来见我！”
文仁灰溜溜的跑上楼，管小二要了一桶热水。泡澡的时候文仁嘴里没少嘟囔：“真是有够麻烦，这不行那不行，沾点儿鸡毛都嫌弃。是不是男人啊……性格太麻烦了！”
慢慢悠悠的洗完澡，文仁从箱子里换了一身衣服，又从戒指里拿了一个新的香包，把自己拾得好了才出门。
走到堂厅，炮哥已经开始吃饭。文仁纠结了，到底是和炮哥一起吃呢，还是乖乖的走到另一桌子自己再叫一份呢？
当文仁正想当做没看到炮哥一样直接走到另一个桌子去吃饭的时候，炮哥开口了：“在那儿傻愣着干吗？不吃饭了你？”
要吃也不想和你一起吃，那简直就是砒霜下饭好嘛！文仁心里默默腹诽，但还是拿了一副碗筷，乖乖的坐在了离炮哥最远的位置。
“案子破了破了！”文仁这饭还没吃几口，门口就传来了一个亢奋的声音，下一刻一个人冲到了自己的身边，把自己直接给抱了起来！
“小兄弟，多亏了你！不然今天我这个案子肯定识破不了，而且还会冤枉好人！成步堂我在这儿谢谢小兄弟了。”
文仁被这眼前的捕快吓了脑子都快停摆了，看着眼前激动的人，她也只能呵呵的尴尬一笑。
成步堂显然是金水里的熟人，老板娘都不需要成步堂说，就吩咐下面的人给成步堂端上来一桌酒菜。周围的老百姓也都围了过来，问案子事情的经过。成步堂一边吃，一边和周围的老百姓解释整个案件，和谁是凶手。到最后，他一脸哥俩好的拍了拍文仁的后背：“要不是这位小兄弟及时提醒我，我今天可就是要冤枉无辜的人了。说起来我成步堂任职捕快多年，破案手法上还是有很多不足，今后一定要多多学习完善自己才行。哈哈！”
文仁被他拍的肺都要吐出来了。
百姓们了解了事情的经过，又夸了几句成步堂和文仁，三三两两的就散了，而这时候炮哥的声音冷冷的响起，文仁瞬时起了一身鸡皮疙瘩：“哟，没想到你趁我睡觉的时候还成为了神捕了。”语气中的嘲讽让文仁尴尬无比。
“咦？”这个时候成步堂才发现这个桌子还做了另一个人，“文仁小兄弟，这位是？”
文仁尴尬的挠挠头：炮哥的身份怎么解释？唐家堡的高冷炮哥？时时刻刻都在嘲讽自己的傲娇？还是被迫走在寻宝路上的同行？
当文仁还在纠结的时候，炮哥自己说话了：“我是他的哥哥，名叫唐不语。今日我兄弟给成捕头您添麻烦了。”
成步堂就是个天然呆，脑子想都没想就接受了炮哥的自我介绍：“不麻烦不麻烦，反倒是您的弟弟帮了我不少的忙。今天能破案都亏了他。”
然后两个人就开始无视文仁，亲热的聊了起来。
文仁简直就是惊讶于这个捕快自来熟的程度了，唐不语这么高冷的炮哥，就连她这个话唠都不敢说几句话，但是成步堂噼里啪啦的就说了好多东西，完全都不看炮哥脸色的。
等成步堂吃的差不多了，让小二把碗碟收了下去，他给炮哥和文仁各倒了一杯酒，问道：“听两位口音并不像是本地人，怎么会来到金水镇这个小地方？”
炮哥一眼扫射过去，就制止住了文仁想偷偷摸摸尝一下酒的动作，然后他说道：“不瞒您说，我家族丢了一个东西，知情人可能是连珠寨的寨主，族中其他的人已经去攻打连珠寨了。留下我和我这肩不能挑手不能抬的兄弟在这里等消息。”
文仁的老脸瞬间就红了有没有，这话她刚对林白轩说过，这时候报应就来了！话果然不能随便说！
成步堂一听眉头就皱了起来：“你们可是说连珠寨的陈明？”
文仁点了点头：“是啊，怎么了，他不是金水的大恶人吗？”
“莫不是有什么误会吧，”成步堂看了看文仁又看了看炮哥，“陈明是金水人，土生土长在金水他手下的石蝎蛇的势力也是金水的势力，从来也没出过金水这片地方。小兄弟不是这边的人，族里丢的东西想来是不会被陈明拿走的。”
炮哥抿了一口酒，嘴角有些似笑非笑：“听大人的意思，和陈明很熟咯？”
成步堂看见了炮哥眼里一抹而逝的审视，心中一凛：“不瞒唐兄弟，在下初入捕快一职，在金水呆了也就2年多，但是陈明的为人确实熟悉的。”他看了看文仁，“文仁兄弟，你可知今天案子里死的武及可是什么人？”
文仁摇摇头，表示不知道。
“武及是金水十里八乡有名的大户，手下良田无数，也开了很多家商铺。但是武及这个人确实欺男霸女的恶棍，仗着和县里的县太爷有些亲缘关系，便为非作歹，旁人也奈他不何。很多家的良田都被他以不耻的手段夺了去，又将没了农田的人当做长工，这些人苦不堪言。而且他还玩弄过不少女人。所以这里很多人都对他是又怒又怕。陈明本身是金水镇的孩子，她母亲年纪轻轻就守了寡，武及贪图陈氏美貌，硬是强了人家。陈明的母亲因为破了贞洁，一直都被镇子里的人指指点点，不久因为抑郁就走了，陈明也就上了山当了寨匪。说起来陈明倒是个人物，原本一个小混混聚集地一样的连珠寨，在他当上当家没几年，就变成了有规有矩的地方。他们不再抢乡亲的东西，而是和这边的铜钱会互相黑吃黑。有时候甚至还帮着乡亲们，因为县太爷的无能和腐败，谁家要是遇到了衙门的事儿，他知道了就会下山帮忙。俨然成了金水的第二衙门了。前几日，我还见到他，他还和我说他娶了一个江湖姑娘，那姑娘已经怀孕，再过几个月怕是就要临盆了。”
成步堂为难的看了看唐不语和文仁：“我看几位兄弟的身份不像是大家族的公子，倒像是武林门派的人士。其中必然是有误会，便不要打打杀杀了吧？”
唐不语嗤笑一声：“陈明帮助这里的人百姓，我是不知道，但是如今朝堂混乱，奸臣当道。浩气盟四处布阵，以面对一触即发的战争，可是兵器粮草往这边一运，就被连珠寨的夺取。这种事情不知道大人知不知道。”
成步堂十分为难的搔了搔脑袋，叹了口气：“知道是知道，也不怕唐兄弟你说我没国家大义，只不过现在皇帝昏庸，亲信奸臣，民心丧失，这边的人要是听到有官府的人被劫，都会拍手称快，这种风气一时都很难改掉啊。”
文仁看了炮哥一脸事不关己的样子，她皱了皱眉：“那个，陈明不管怎么说心里面肯定是有仗义的吧。也许他不知道那些兵器粮草是用来打仗的也说不定。而且我们只是去问问一个人的下落，这么就毁了人家的家也不好吧？我们要不通知军爷他们一下，看看能不能讲和？”
炮哥不耐烦的放下杯子：“怎么讲，武林人士都是一言不合拔刀相向。若是有这功夫，脑袋都没了。再者说，我们愿意讲，他们也不愿意听。还是说，你是三寸不烂之舌，能把多年来浩气盟和连珠寨之间的恩怨几句话就给消了？若是不能还是来硬的吧！”
文仁突然就愤怒了，她也顾不得炮哥是不是要拿诸葛连环弩突突了他，直接扥起了炮哥的领子：“你还是不是心中持有正义的侠士啊！怎么能这么不把人命当回事！那个山寨里面有多少人，多少人是有妻子儿女的，你说杀了就杀了，那么他们的家人怎么办。还有，陈明的老婆就要生孩子了，你们准备连他的孩子也一起杀掉吗！没有试过就说不行，怎么会有你这种怕事的人！”
炮哥也火了，大力的打开了文仁手：“爷爷我怕事！？是谁怕死，听到要打架就退缩的！好好好，你今天说要去劝降，那么你就自己去劝降！别在这儿唧唧歪歪，光会说不会做，像个孙子！要是有种，你跟我一起上去？！”
文仁被气得脸红脖子粗，哽了半天，也不管自己会不会打架，吼了一句：“去就去，谁怕谁啊！”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金水的任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