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坑读者记》萧萧落秋

15、助手

　　程孜关上宿舍门突兀地开口，叫住打算回自己房间的陈平：“能不能帮我个忙？”
　　程孜从陈平那张面瘫脸上看到了疑惑。

　　“帮我和木窗见见面，有一些《倾天覆地》的发展走向需要原作者的想法，我才能接着往下编。”程孜解释。

　　他的《覆地倾天》打算走和原著完全不同的道路。木窗的文里，主角一路咆哮，以强硬的姿态粉碎了阶级制度，登上志高的位置，倾天覆地。他的文主要构想是主角由于经历的情节不同，走上了进入体制，内部改善制度，最终覆地倾天的道路。

　　木窗虽然给了他大纲，但一些细节在写的时候还需要沟通。程孜对文章的节奏和逻辑把握很看重，不能允许文章出现错处，否则岂不是让那堆在评论区打嘴仗的人有了明显的把柄。

　　一边倒的嘴仗没意思，只有当他的文足够吸引人，吸引到比原著还要出色的地步，这场骂战才更有趣。

　　陈平倒是有些犹豫：“我去？”这种事明显是作者去才有用吧。

　　程孜只好委婉地表示，他还不想在畅谈（剽窃）《倾天覆地》发展走向的过程中被褚程人道毁灭。

　　陈平低头思考了一会儿，也不知道他脑子里举证了多少褚程平时的所作所为，用一副认真的表情总结道：“人道毁灭不至于，顶多会让你后悔出生。”

　　“所以交给你了。”程孜一点没有推别人入火坑的自觉。

　　陈平没有答应也没有拒绝。

　　程孜看着他：“你答应的话，我保证给你弄到五星作者的签名。”

　　陈平点头，“成交。”

　　这小子的套路真是太容易摸清了。

　　事情敲定，程孜很快联系好了木窗，表示会去的只是自己的助理，并再三嘱咐木窗千万别和其他任何人说这件事，木窗对这件事显然也很有自觉，爽快地答应下来。

　　“后天吧，木窗这两天在忙签售会。”程孜关了度仪。

　　在听到是以助理的身份后，陈平自然而然地就进入到了助理的身份：“你要问的问题都有什么？”

　　程孜用一晚上把问题列了张单子，陈平拿到后又做了一番整理给程孜看。比程孜的要细致很多，还有很多未来剧情走向可能会遇到的问题，不得不说研究党的能量不可忽视。

　　为了表达感谢，程孜决定请陈平吃饭，被陈平摇头拒绝了，他们的交易仅限于签名。

　　“不止请你一个，还有江林。”程孜解释。

　　陈平果然同意了。程孜怀疑陈平对江林的兴趣也很大。

　　请江林就容易很多，一个电话就行。

　　“橙子，有什么事要帮忙尽管说，不用那么客气。”他倒是知道程孜是个几乎与世隔绝的人，只要出世，绝对有事。不过有人请客，不去白不去。

　　三个人在学校的小餐馆搓了一顿，程孜端着一种红色的饮料抿了口，呲了呲牙，这世界还能不能过，不让吸烟也就算了，连酒也不卖。

　　放下杯子，程孜问江林：“查到挖坑疯孜是谁了吗？”

　　江林摇摇头，开始声情并茂地大倒苦水。“木窗天王后来给我发消息说疯孜大大不是我们学校的，只是那天偶尔听了演讲。”江林把杯子里的饮料一饮而尽，眼神坚定：“我觉得疯孜大大一定在我们学校，之前的调查方向有误，看疯孜大大的文笔那么老练，应该是哪位教授。”

　　陈平微不可查地歪了歪头，继续不紧不慢地进餐。

　　“我会继续查的。”江林总结道，“怎么，橙子也对疯孜大大感兴趣？”

　　“不，我喊你是因为别的事。”程孜看到江林露出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我想写一篇文，需要调查点儿东西。”

　　“橙子也要开始写文了？”江林兴致勃勃。“什么类型？”

　　“娱乐圈相关的。”程孜对当代的娱乐一点都不熟，毕竟他是个半路插班的。而这种需要用现实做背景的东西，单凭网上看也没什么用。问陈平，陈平比他知道的还少。

　　算来算去，也就江林最靠谱。

　　“娱乐圈啊……我倒是认识一些人。”不出程孜所料，江林基本上什么都知道。“不过那个圈子挺复杂的，你都想知道什么，我只能挑着给你说。”

　　“基本的就行。”黑幕什么的程孜也不感兴趣，他是作者，编故事的，编点黑幕还不是手到擒来。主要是要搞清楚什么人可以得罪，可以恶搞，什么人比较适合顺其自然地隐形黑一把。

　　没错，程孜写这篇文的目的异常朴实：黑遍娱乐圈。

　　骂战一旦牵扯到偶像、粉丝，那绝对是地球撞火星的级别，有趣指数翻上无数倍。

　　江林的兴致比程孜还高，满口答应整理一份娱乐圈的基本资料，马不停蹄地去查教授的未来文学网ID了。

　　陈平还在优雅地收拾饭桌残局，看程孜兴趣缺缺地摆弄着饮料杯，忍不住问：“顾得过来吗？”

　　“恩？”

　　“同时开两篇文。”《覆地倾天》才刚刚开始第二卷，按大纲来离完结还早着呢。

　　程孜把饮料都倒给了陈平，无所谓地说：“木窗更新速度慢，新文也不急着发，现在只是弄设定和大纲。”

　　陈平倒是没嫌弃，一点点喝着饮料：“设定和大纲一般写多久？”

　　“最多一两个月。”程孜换了话题：“你什么时候开始写文？”

　　陈平把最后的饮料喝完：“还早。”

　　这种严谨的研究狂估计能在大纲和设定上用掉一两年，程孜心道。

　　木窗和陈平保持着每周一到两次的交流，《覆地倾天》的写作很顺利。陈平曾问过程孜为什么不用私信和木窗交流，程孜毫无愧疚地回他：“因为你总结得更好。”有学霸在身边，不用白不用。

　　陈平默认了这个说辞，并在第二天给程孜发了张工资条。程孜翻了翻早就改过密码的身份卡，里面的钱多到没地方花，于是豪爽地按了指纹。

　　江林陆陆续续给了程孜不少资料，虽然他本人说要挑着说，但程孜看着资料里“XX和XXX有一腿”或者“为了上政府电视台XXX都做过XXX”，开始怀疑在江林心中“秘密”一词的确切含义。

　　“新文写的怎么样了？”江林还喜欢时不时来催进度。

　　程孜摇摇头：“没动笔，还在设定。”一直都在存《覆地倾天》的稿，新文八字还没一撇，只有个大致的想法。

　　“那资料你看了吗？”江林问。

　　程孜想了想自己才刚刚看的一小部分，点点头。一小部分也是看了。

　　江林坐直：“过两天越天文要来我们学校取景拍摄，要不要去看看？”

　　越天文？程孜想了想恶补的娱乐圈知识，似乎是越家当红的影星，按辈分算，应该和江林一辈。

　　“你认识？”越家和姜家一样，也属于四大家族，发展方向主要是文化，电视台有一大半都有越家的势力。四大家族的年轻一辈，程孜觉得江林应该都认识。

　　罕见的，江林摇摇头：“没机会，他从小就出名了。”

　　越家原意走上娱乐圈前台当偶像、影星的人也不多，毕竟家族势力摆在后面，无论多大的成就都会引人非议。越天文是从小就喜欢这行，干了有十多年，现在还喜不喜欢这行不一定，不过和同龄人是基本没交流的。

　　这次要来拍的电影是个豪华卡司的大制作，导演是国内出了名的完美主义者，拍得电影类型是人物传记片。

　　S大有位叫艾叶的前辈，发明了那个每年发动一次，清理空气的机器，只可惜英年早逝，这次拍得就是这位早逝的科学家的传记。电影要来S大拍艾叶的青年求学时期，越天文是主角。

　　程孜只是大致看了眼宣传，他对电影制作一窍不通，正巧借此机会近距离观摩。

　　“不过这个导演不具备一般性，拍得条数特别多，还死抠细节。你要想看一般的，我带你去找电影系的朋友。”江林给程孜科普。

　　程孜没拒绝，不过对不具备一般性的说法提出了异议：“在小说写作里一直都没有一般性一说，我们要写的就是富有争议的，有吸引力的事物。”

　　江林挑挑眉，把这句话记到了“橙子语录”里。

　　程孜看了他一眼，“有句话很久之前我就想问了，你为什么老追着我？”从开学一直到现在，帮忙帮到现在两个人都称得上是朋友了，但程孜可没记得他有做过什么主动交朋友的行为。

　　江林笑起来，“我看人的眼光很准，直觉告诉我，你未来肯定能成大事。与其等未来懊悔没能把握住好机会，不如从现在开始投资。”

　　程孜对此不可置否。

　　“我家表哥也说看好你，他难得夸人，也证明我的眼光肯定没错。”江林的表哥，也是姜家的？程孜想起了军训时候那个同样年轻的教官，他有做过什么引起教官注意的事吗？

　　“而且我马上也要开新书，正好借鉴一下你的经验，还能做你文章的第一个阅读者。”突然想到什么，江林脸色一变，“你要是写了什么得第一时间给我看看，可千万别藏着，我最受不了吊胃口。”

　　“行。”程孜随口撒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