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无悔》水箜莲

10、女儿红

　　“丫头。”
　　“义父，你回来啦。”看见应天成提着一坛子女儿红出现在门外时，宁乐当真是又惊又喜。
　　不过随即她就红了眼圈，一下子冲上前去抱住应天成：“你怎么这么晚才回来？把乐儿一个人丢在路上，义父。”
　　“丫头，怎么了，你无悔哥哥呢？吵架了？”应天成微笑着拍拍宁乐的头。
　　宁乐窝在应天成怀里不说话。
　　“好了好了，有事吃完饭再说。”
　　“嗯，”宁乐闷闷应了声，揉揉发红的鼻子，“我去做饭。”
　　“前辈。”宁乐进屋没多久，应无悔就来了。他看见屋子里坐着的不是宁乐，而是应天成，站在门口出不得，进不得。
　　应天成似是没看出他的尴尬，笑着招呼道：“无悔，怎么不进来，站在门口作什么？”
　　“好。”应无悔进了门，转开头四处望，“前辈，乐乐呢？”
　　“她在里头做饭，你应该也还没吃吧？先坐一下，再过一会儿就好了。”
　　应无悔默默坐下，应天成继续喝他的酒。二人都不曾开口。
　　不知想到了什么，应天成的目光有些悠远，连喝酒的速度也放慢了。
　　应无悔自上次匆匆见面一次，也没仔细观察过他。
　　面前的这个中年人长得颇为平凡，肤色是一种偏黝黑的健康，却有一处极为引人——他的眼。细长的双眼，眼角稍稍上挑，正是人们口中的那种桃花眼，却因神色中的淡然，少了几分邪媚风情，反使人生出一些仰慕。
　　一个再普通不过的人，却意外地让自己感到亲切。很奇怪的感觉。
　　“如果不介意没有下酒菜的话，也来点儿？”回过神来，应天成发现应无悔正看着自己。
　　“哦，好。”有些做了坏事被抓个现行的局促。
　　应无悔接过杯子，喝了一口，微微皱眉：“女儿红？”
　　“小地方的酒，难免做得不地道。”
　　“前辈误会了，晚辈不是这个意思。只是家父也喜欢喝女儿红，晚辈见前辈同样好此酒，而觉得有些惊讶罢了。”
　　“何以见得？”应天成的眼中多了几分趣味，眼角往上挑了挑，当真是风情万种，邪媚异常。
　　不经意的动作惹得应无悔心中一荡，他喝了口酒稳定情绪后方道：“女儿红此酒后劲极大，前辈能空腹喝，足见不是一朝一夕的兴起，而是多年养成的习惯。不过前辈要是喜欢，我家倒是有上等的陈年女儿红，前辈也可同家父把酒言欢。”
　　应天成喝了口酒，没有说话。

　　“义父，今天有你最爱吃的……你怎么在这？”后面一句自是针对应无悔说的。
　　“我……”
　　“好了，先吃饭，吃完饭再说。”应天成接过宁乐手中的盘子。
　　“今天的豆芽看起来就水嫩嫩的，乐儿你的手艺又进步了不少。”应天成见宁乐面露不甘，忙又接上一句。
　　“那当然。”宁乐得意一笑，转身回厨房。
　　“坐下吃饭吧。她小孩子脾气，过不久就好了。”
　　三人坐下吃饭。席间因多了个应无悔而显得有些怪异，宁乐一会儿看看应无悔，一会儿与应天成相谈甚欢，却也没惹出什么是非。
　　吃罢了饭，宁乐被应天成遣去洗碗。
　　应无悔将事情的大致经过同应天成讲了。他因心中有愧，把所有的过失都往自己身上揽。
　　应天成轻轻叹了口气：“这事不能全怪你。你先回去吧，明天再来，我晚上和她好好说说。没事的。”
　　应无悔点点头，告辞离开了，背影有些气丧。

　　宁乐出来时，看见只有应天成一人在，问了句：“他呢？”
　　“丫头，和谁赌气呢？”
　　“没有啦义父，我就是很奇怪，我明明不记得我以前见过他，为什么你和楚墨都说我认识他？”
　　“楚墨？”
　　“嗯，是我刚交的一个朋友。”
　　“乐儿，你不会不记得楚墨了吧？”
　　“义父你也认识他？其实我刚听到他名字的时候也觉得有点耳熟。”宁乐歪着头想了想。
　　“他是不是二十岁左右的样子？”
　　“对啊。楚墨他……”宁乐瞪大眼睛，“楚墨？不会是古梅山庄的楚墨吧？”
　　“丫头，你和他呆一起这么久，现在才发现？”应天成失笑，点点头，“也许就是他。”
　　“是他，一定是他，不会错的。”宁乐哭丧着脸，“我不知道是他，但是我一醒来就看见他了，他说是他救了我。”
　　不惹江湖是非是应天成与宁乐一贯的原则，而能不惹江湖是非的办法莫过于不与江湖人往来。尤其是楚墨。
　　“不过我觉得有一个人比楚墨更危险，几天前有一个人来找你，我问他是谁，他就说了一句很奇怪的话，说什么不知道笑忘佛的那只大鸟怎么样了。义父，笑忘佛是谁？还是这是一句暗语？”
　　“是他？”应天成皱起眉头。
　　“他是谁？”
　　“楚钰。”应天成沉沉摇头，麻烦还是上门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