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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碗酸辣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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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城的城风公司算是叶惠子所在公司的外包单位,两家长期合作,惠子每隔两周都要到城风公司去拿设计好的稿件,并交接下两周的工作,今天原本应该下午三点去拿稿的,可是惠子想到佟城昨晚可能一夜没睡,不知道身体怎么样了,所以早上11点就赶到了他们公司。
惠子三年来常去城风公司,所以大伙一看到她来了,都很热络的打招呼。
前台的陈小娜接过惠子买给在大家的零食,问“惠子姐,今天来这么早啊。”
“是啊,不放心设计图,所以早点过来了。”
“哦,佟总监刚到,你自己进去吧,我把吃的分给大家,谢谢你啊。”
刚到?佟城是很少迟到的,现在才到,肯定是昨晚又熬夜了,这个白痴。
叶惠子敲了下门,里面的人说,进来。惠子进去后,看到坐在轮椅里的佟城背对着自己,正在呈45度的设计专用大版上拿着笔和尺子画着。听见有人进来,佟城转了下轮椅,回头看。
想到昨晚的不愉快,惠子一时不知道怎么开口,傻傻的站着。
佟城看了看墙上的钟,问:“来这么早,还是不相信我能在一晚就作完”他手一指桌上的一个移动硬盘,“喏,你要的东西全好了,拿走吧。”
昨天白天电话联系进度时,明明还差好多项没改,他居然一夜之间全改完了,可想昨天才睡了几个钟头啊。想到这些,叶惠子那股无名的火又冲上来了。
“这样赶出来的东西,还不知道能不能用。”
“小姐,请你相信我的专业,不能用的东西,我是不会交给你的。”
“一个连自己生活都顾不好的人,能有什么专业素质。”
“我的生活和我的工作态度有关吗,莫明其妙。”
“怎么无关,就你那样的身体,总有一天给你自己拖垮了,我看你到时还嘴硬,工作能按进度完成?”
这时刘一风推门进来了,“惠子来啦?”然后看到屋子里箭拔弩张的两个人,大气也不敢出。
“放心,我死不了,只要我一天不死,我就一天不会耽误你事。”佟城生气的说道。
“你这个人,你……”
“好了好了,”话赶话,哪有什么好话,刘一风赶忙说:“走走走,惠子难得中午来,我们一起去吃个饭。”
“我不去。”佟城说完,转过轮椅继续画图。
“不吃拉倒,饿死算了。”叶惠子也没好气的接道。
“惠子,”刘一风向惠子使了个眼色,说,“你先出去按电梯吧,我和佟城马上出来。”
惠子明白了,如果自己再争下去,那头倔驴说不定真能一个中午不吃饭,泱泱的退出了房间,到电梯边去等。
过了一会,刘一风和佟城一起来走到了电梯间。佟城知道这会儿是午饭的高峰,电梯一定很挤,用轮椅一定会很麻烦,所以用了双拐。
自从第一次看到佟城艰难又痛苦的用双拐支撑着走路后,惠子都尽量让自己走在他前面,不去看他走路的样子。因为每次看到,她的心总是痛苦的纠在一起,他走一步,她痛一下。
三个人一路无语的进了饭店,坐定后,刘一风招呼服务员点菜。
“来一个波罗古老肉,一个清炒西兰花,豆豉蒸鲈鱼,平桥豆腐羹,再来三碗米饭。你们看还想吃什么,自己点。“
惠子没出声,只听到佟城慢慢的对服务员说道:“加份酸辣汤吧,多放点辣椒。就这样。”
自从认识佟城后,惠子就开始关注一些与截瘫康复相关的资料,知道像他这样的病人,因为长期久坐不活动,肠胃功能退化的非常严重,应该尽量或不吃辛辣刺激性的食物。一听到他点了份酸辣汤,还要加辣,这不是作死的节奏吗,那股火又一下子冲上脑袋。
“你找死啊,你能喝酸辣汤啊!白痴!”
服务员听惠子一喊,一时不知道是该下单还是不单,尴尬的站在桌边看着佟城问,“那还要不要啊?”
“要!”佟城把菜单往服务手里一塞,再也不说话。
服务员哦了一声,走开了。
“你!”惠子还没说完,刘一风在桌下就踢了她一脚,示意她表再争了。惠子硬生生把下面的话咽了下去。
一顿饭,两个人谁都不主动说话,刘一风为了避免尴尬,一直找惠子说话。
“怎么样,听说你们大老板不在家,最近你猴子成霸王了。”
“嗯,董姐和老公儿子去普吉岛度假了。”
“好地方,董姐是真会享受生活。你呢,年假有没有安排?”
这时,服务员把酸辣汤端了上来,叶惠子看到这碗汤就来气,干脆把手里的碗筷一放,说,“我吃完了。不知好歹的人,喝死算了。”
只见佟城拿起大勺子,给自己满满的盛了一碗,一口气全喝了。喝完,又准备去盛第二碗,叶惠子见状,一把抢过勺子,动作幅度太大,把一碗汤全带翻了。
“你!”佟城盯着惠子,又看了看一桌子乱七八糟的汤汤水水,气的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拿起身边的拐杖,用力撑起身体,向饭店门外走去。
刘一风看着佟城的背景,又看了看一直盯着桌子的一动不动惠子,叹了口气,“服务员,买单。”
在回公司的路上,叶惠子和刘一风默默的走着。
走到一个岔路,惠子说:“我下午还有事,我先回公司了。”
“惠子,你知道佟城为什么要点那碗酸辣汤吗?”
“作死呗。”惠子没好气的说。
“哎,还不是因为你。”
“我?”
“还记的两个月前吗?也是这家餐厅,你点了酸辣汤,说好吃,好象家里的味道,就是辣味少了点,要是多点会更好,以后来一定还要点,多放辣椒。这几句话那顿饭你说了好几边,那碗汤差不多你一个人全喝了,我都记的,他怎么会忘记。“
“那他干么还喝那么多,明明知道自己胃不好。”
“还不是被你激的,他的臭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们啊,一个说话冲动,一个有话在心里憋着不说,结果每次都要搞的不欢而散,算了,不说了,我走了。”
刘一风走了,留下叶惠子站在原地,整个心好象都被人纠起来了,绞在一起,悔恨加杂着心疼,全部堆积在胸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