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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二回 以茶会友聊龙井,苏岱身份仍是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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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岱一言不发在前面走着,沈路遥想找个话题聊聊,但觉得苏岱并非健谈之人,彼此也不相熟,就撇了撇嘴,也不说甚了。
惊蛰过后,始雨水,桃始华,天气回暖,春风拂面,水光潋滟晴方好。杭州二月,西湖边上,街上的行人也多了起来。
见这二位如此俊俏的翩翩公子在一道走着,他人的眼神不免也多瞧了一些这对唐寅潘安。这两位倒也没有不自在,想来是习惯了。
须臾,苏岱走进了一家茶馆。那茶馆名唤“听风楼”,算是杭州最大的茶馆了,道是“舞低杨柳楼心月,歌尽桃花扇底风”,能在这里看见不少江湖侠客、文人雅士。
沈路遥一进去就看到了“无影刀”景仁德和“无影剑”江时照。
话说这二人为了争这“无影”的名号成了仇家,但几次过招下来确实不分胜负。
沈路遥也算是认识他俩。
那时“无影刀”景仁德找上纾难堂,欲请沈路遥帮忙除掉江时照,沈路遥却对他摇摇头说:“景兄,前几日江时照也找过我,你可知他说了什么?”
说罢,沈路遥便学起江时照那乖张的样子,模仿道:“沈堂主可有法子让景仁德不再记恨我?若他愿意,无影这称号便给他好了。我见他也是条英雄好汉,身手也着实不凡,实在不愿与他成为仇家。”
这眼里饱含三分泪,当真是惟妙惟肖。
听到这话,这一心想寻仇的英雄好汉景仁德脸上再也挂不住了,讪笑了几下,转而就急匆匆地走了,想必去找江时照和解了。
这当然是沈路遥随口乱编的。
江时照的来头颇大,十年前,江湖上就有这么个说法:“江湖江湖,江家之湖。”这江时照便是江家的大公子。
这让沈路遥两难,一难不敢轻易惹江家的人,二难呢,是怕这景仁德把纾难堂小瞧了去。
他料定这景仁德不敢将来纾难堂寻仇之事告诉江时照,便打了个幌子。
之后,两人倒也真冰释前嫌,常常在一道出没,人称“无影双侠”。
这好生让沈路遥觉得怪怪的,感觉自己像做了门亲事。
沈路遥与无影二人稍稍一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就急忙跟上苏岱。
无影二人不免狐疑,那沈堂主也算武林一号人物,为何会跟在他人后头?那是何人?
他俩对了对眼神,眼里俱是迷惑,混迹江湖这么多年,都不曾有见过此人,不免心中疑敬交杂,只是见沈路遥两人行事匆匆也不便问去。
苏岱选了个楼上靠窗的位置坐了下来。
这听风楼不仅桌椅上选用经过细思考量的金丝楠木,屏风壁画也都是出自大家名手,唯一有缺憾的便是听觉上的音律,主人只好将其补在了名字上,“听风”。
即便是见识如沈堂主,也不免对周围的名作啧啧称赞,只是这苏岱似乎对这些都没有什么感觉,见他出手阔绰、温文尔雅想是自小耳濡目染于水墨,但苏岱的表现是陌生。沈路遥在他对面坐着,方才仔细打量起苏岱来。
这苏岱确实长得好生俊俏,虽不及沈路遥的秀气,但多了几分刚毅。眉毛不粗,却很浓,那双丹凤眼有一种“一双瞳人剪秋水”的感觉。
恍过神来后,沈路遥让店小二沏了壶西湖龙井。
上茶后,沈路遥给苏岱沏了一杯。茶叶在杯中逐渐伸展,一旗一枪,上下沉浮,汤明色绿,历历在目。
只听他口中念道:“欲把西湖比西子,从来佳茗似佳人。这龙井茶叶扁平光滑挺直,色泽嫩绿光润,闻起来香气鲜嫩清高,品起来滋味鲜爽甘醇。好茶还需好水泡,这龙井茶与虎跑水被并称为杭州双绝。西湖龙井适逢这时令贵为明前茶,这更添一绝。”
根据茶叶采摘时节不同,西湖龙井又可以分为明前茶和雨前茶等。明前茶是清明之前采摘的嫩芽炒制的,是西湖龙井的最上品。它的新芽特别嫩,以至于采摘的时候不能用指甲掐断,会留下永久痕迹。所以应用指腹拔出嫩芽,甚至有些给官员的新茶需要采茶姑娘用嘴唇来采下。
苏岱啜了一口,道:“怪不得有人评论说西湖龙井‘甘香如兰,幽而不洌,啜之淡然,看似无味,而饮后感太和之气弥漫齿额之间,此无味之味,乃至味也。’今日一尝,果然名不虚传。”然而他话锋一转,“当然沈堂主的那壶‘千里寻香’也不差。”
“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沈路遥微微一顿,略觉尴尬,又不想吞了这亏,“苏公子是头次到这杭州来,怎么对这龙井还这般新奇?”
苏岱抿了口龙井,不作答。
见苏岱不语,又笑道:“你到这儿来不会光来聊茶的罢。”
苏岱淡淡道:“正是。”
“……”居然歪打正着。
“沈堂主可知锡兰红茶?”苏岱开始引入正题。
沈路遥摇了摇头,道:“未曾听过。难道苏公子有?”
苏岱有意吊着沈路遥的好奇心,又啜了一口茶,方才说道:“这是贡品,我可没有。但我知道哪里有。”
果然,沈路遥急忙问道:“哪儿?”
苏岱不急不缓道:“一来是皇宫,二来嘛……”他顿了一顿,“便是这杭州的侯爷府了。这锡兰红茶便是从侯爷府带到宫里去的。”
沈路遥了然,侯爷夏兰勋爱拍皇帝龙屁不是一天两天的了。
不过这苏岱不会要为了这锡兰红茶起了去侯爷府偷的心思罢。沈路遥有不好的预感。
果然,苏岱道:“人生苦短,及时行乐。品茶便是我的这一乐,不知沈堂主能否成全我?”
“……”
这苏岱看上去不像是那种好事之徒,没想到聊下来,这兜兜转转的花心思还真不少,至少嘴上与他一样都吃亏不得。
他感觉上了贼船,开始后悔自己方才一时的钱迷心窍。
而又怀疑他另有企图,不单是窃茶如此简单,但没有多问。他沉吟片刻,只说:“何时动手?”
苏岱回答:“不急,今晚去我们去探一探。”
沈路遥注意到“我们去探”并非“你去探”,忍不住旁敲侧击道:“你直接让纾难堂的人去偷不就可以了,又何必冒这么大风险?”
苏岱没有回答,笑得高深莫测。但他眼里却无半点笑意。
这沈路遥打了个颤,觉得这苏岱好生古怪。
这时楼下传来茶碗打碎的声音,一片呼喊。
苏岱不想去凑这热闹。而唯恐江湖不乱的沈路遥却立马施展轻功跳出窗外,稳稳当当落地后,整了整衣衫去围观了。
苏岱只好依着他,从楼梯上走了下去。
见他并没有用轻功,沈路遥心里暗想,莫非这苏岱不会武功?可没待他多想,就被一个尖厉的女声骇住了。
“你们这是店大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