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纵天下》悦夏

64、相助(补完)

　　很容易查到熹国小王爷下榻的地方，怡国皇家别院行宫，当晚我和墨玉就找到了那里，避开严密的警备，悄悄地摸了进去，其实樊祭住的地方很好找，哪里守的最紧，人最多樊祭就住在哪里，毕竟就算熹国对他小王爷的能力完全信任，不担心有人会对樊祭构成威胁，怡国也一定会派人严加防范，毕竟熹国国力最强，容不得其小王爷在他的国土内有任何的闪失。

　　有墨玉在，神不知鬼不觉的摆平几个守卫简直易如反掌，一走到樊祭居住的院门口，就听到里面樊祭已经出声。

　　“不知道是何方高人拜访？没有相迎，真是本王的失礼。”

　　“不用客气，都是老相识了。”

　　门猛地被打开，只见樊祭一脸的怀疑和不可置信，再加上一点欣喜和期盼，快步的走出来，见到我身后的墨玉，脸上的笑意隐去一大半。

　　“我还以为听错了，原来真的是你。”

　　“楚隐参见小王爷。”

　　樊祭一愣，随即马上反应过来。

　　“有什么屋里谈，请进。”

　　转身对墨玉说道。

　　“你在这守着，有任何异动就自己先走。”

　　墨玉一脸犹豫，对我的话明显的表示不想尊崇，樊祭插话道。

　　“放心，有本王在不会让你主子有事的。”

　　墨玉见我冲他点点头，虽然不情愿但还是转身隐在了暗处。

　　“五皇子，哦，不，齐王爷怎么会在这里。现在七国都传遍了，庆国齐王爷是个痴情种，为了个男倌跟自己弟弟翻了脸，正被禁足。刚才我还真不敢相信真的是你。”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是一句奚落我的话，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居然有一股酸酸的味道，或许是我的错觉。

　　“小王爷是在笑话我吗？不过楚隐以为，是人都有情不自禁的时候。不过还是要提醒一下小王爷，现在在你面前的不是庆国齐王，只是楚隐而已。”

　　“情不自禁吗……？怎么敢笑话你？只不过那件事已经传遍整个大陆，刚才见到你只是觉得惊奇而已。这么晚来找我，不是只想找我叙旧吧？美人深夜造访，我可是艳福不浅啊。”

　　脸上邪邪的笑在我看来顿时产生一种强烈的无力感，为什么在我面前就不能正经一点……？

　　“我就直说了，这一次是有事相求。”

　　“美人有事，我当然全力以赴，不过我有什么好处？”

　　忍住我不断抽搐的嘴角，虽然我知道我现在这具身体的相貌是很美，但是也经不住人一口一个美人的叫，我的脸皮没他厚。

　　“这件事对小王爷来说不过举手之劳，公平交易是自然，不过小王爷想要什么好处？”

　　樊祭顿时做沉思状，邪笑着看向我，让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只要你答应我完成我的任何一个要求就好，只要一个要求。”

　　不知道他又在打什么主意，这个人总是不按理出牌，每次和他斗我总是讨不到什么好处，但是现在是有求于人……

　　“如果是很过分的要求，我不会答应。”

　　“不过分，绝对不过分。说吧，什么事。”

　　“我想在小王爷手下讨个官职。”

　　樊祭的脸顿时开始放光，饶有兴趣的打量我。

　　“能告诉我原因吗？”

　　“我能拒绝吗？”

　　“不想说就算了，我不勉强，不过你想做什么官？要不做我的贴身侍卫吧？”

　　那张笑得更欢的脸顿时让我觉得他肯定在酝酿什么阴谋，总之是少靠近为妙，毕竟现在我没那个精力和他斗。

　　“贴身侍卫就不用了，楚隐能力不够，保护不了王爷安全。王爷只要给我一个能够正当接近怡国国师的职位就好。”

　　樊祭眯着眼睛，一脸玩味的看着我，眼里飞快的闪过一丝不快。

　　“国师鹿鸣？听说他可是个大美人，难道你对他动心了，居然会向我求助要去接近他，不过这可不像你的风格啊？”

　　“不论我接近他的目的是什么，小王爷可否给我一个准确答复？能还是不能？”

　　不喜欢他那仿佛能穿透我的刺探的眼神，我只求快点得到想要的答案。

　　“好，你的要求我不会拒绝，谁让你是我樊祭看中的人？”

　　“那么多谢小王爷，楚隐告辞了。”

　　“真是无情啊，一达目的就不再理我了？现在你可是我的下属，目无尊上，可是要受罚的。”

　　我就知道在他手下没有好事，他怎么会放过刁难我的绝佳机会？而且还是自动送上门的机会？

　　“回小王爷，夜已经深了，属下不敢打扰小王爷休息，请容属下告退。”

　　耐着性子摆出一副恭恭敬敬的态度，心里想着，既然他要玩，那就陪他玩好了。

　　“退下吧。”

　　“是。”

　　一出门，墨玉马上出现在我面前。

　　“翘楚，谈得怎么样了？他有没有刁难你？”

　　“没有，我们的言行要更加小心，我现在的身份是熹国官员，我们现在的脸已经被鹿鸣见过，这两张人皮面具不能再用了，换两张。”

　　“现在怎么办？”

　　“先回客栈，有些事我要交待。”

　　心中有所思量，根本顾不到身后樊祭深邃的目光，带着狡黠的笑脸。

　　“洛翘楚，不知道这一次你又在玩什么花样？很好奇呢。不过只要你想玩，我一定陪你，甚至可以将游戏弄得更加精彩，很期待……。”

　　交待好了一切，便正式上岗成为一名熹国官员，为了墨玉能够方便行动，并没有随我一起露面，只是恢复他影卫的职责，在暗处保护我，为了保险起见，我们两个都换了两张人皮面具。不过不去不知道，一去顿时杀了樊祭的心都有了，以他的聪明肯定知道我的身分要绝对的保密，只要有机会接近鹿鸣，其他的越低调越好，他却给了我一个节度御使的官位，一听就知道是他杜撰出来的，却偏偏还被他定义的位高权重，是此次出访官员中仅此于他的，这么容易被揭穿的谎言，偏偏被他一说，那些熹国官员没一个表示怀疑的，顿时让我气闷。一个如此吸引人目光的位置，让我觉得他是存心希望看到我暴露，他还一脸玩味的说。

　　“不安排的高点，我怕你受委屈，像我这么喜欢美人的人，可舍不得你受委屈。”

　　接待外国使团，宫廷宴会是少不了的，而我这个重臣的出场也是顺利成章的，终于见到了那个被鹿鸣扶植起来的君王。年纪很轻，稚气未脱，长得眉清目秀的但是说实话从他身上的确看不出一个君王该有的气质，反而给人一种怯怯的感觉，尤其是鹿鸣出现的时候，那双眼睛便牢牢拴在鹿鸣身上，有一种强烈的依赖还有毫不掩饰的爱慕，顿时让我觉得鹿鸣在传闻中的以色侍人绝对是假的，不过以色侍人倒是存在的，谁侍谁就不可知了……

　　不知道鹿鸣选择扶植他是因为连个人真的有情，还是只需要一个傀儡，不过就那天鹿鸣的话来看，多半是后者，毕竟这么不相信人的感情的人，怎么会对别人有感情？如果是这样，那么溱烈多半是在鹿鸣手里，如果他还活着的话……

　　此刻的鹿鸣依旧冷冷清清的，面纱遮住脸只能看见那一双如猫儿般的眼，他应该没有认出我，毕竟他就算再厉害应该也想不到此刻我会混迹在熹国官员中，还是如此“大”的一个官位，明目张胆的出现在怡国王宫。见我一直盯着王座若有所思，樊祭不着痕迹的凑过来耳语。

　　“是不是觉得很可惜很心急？大美人带着面纱看不到，就算看到了也吃不到啊。”

　　决定对樊祭的所有行为予以忽略，并习以为常，一脸镇定地回答。

　　“属下不是小王爷，不像小王爷这么饥渴。”

　　“不高兴了？莫非你吃醋了？放心，本王还是最喜欢你，不会抛弃你的。”

　　一脸邪笑在我看来是如此刺眼，对于他的话语，如果不想被气死，最好的办法就是自动过滤。我以前怎么就没发现，这个在熹国有着千千万万的人崇拜的战神，能够训练出黑甲铁骑的军事天才，骨子里是如此的恶劣。

　　宴会间的觥筹交错，低语寒暄，无聊的舞蹈，无聊的音乐，掩盖在一切浮华背后的事永远不会为世人所知的丑恶争斗，这里的人永远都是为了各自的利益而出现的，也许现在对你谄媚嬉笑，但马上就会换上另一个面孔。与其混迹在这群无聊的人中间看无聊的舞蹈，面对无聊的官员的无聊谄媚，我更希望去了解鹿鸣背后的秘密，整个大殿上对眼前国色天香的舞姬们没有反应的就只有四个人了，鹿鸣，我，樊祭，童琼。我对着鹿鸣若有所思，童琼同样痴看着鹿鸣，樊祭却饶有兴趣的将眼光在我们三个人中来来回回，一副看好戏的欠扁模样，只有鹿鸣一人，仿佛只是沉浸在他自己的世界里，外界任何的东西都不能影响他的情绪，偏激加自闭，现在我对鹿鸣的定义就是如此。

　　终于忍受不了樊祭那带着狡猾笑意的脸一直盯着我，正站起身准备离席出去走走，却在这个时候一直演奏的乐曲突然停止，顿时安静下来，大殿中央的舞姬们都蹲下行礼，整个殿堂只剩下我一个人站着，相当惹眼。

　　“卜大人，不知有何要求，可是对我们的宴请不满意？”

　　柔柔的声音，没有一点威严从那个高位上传来，一听到“卜大人”，顿时嘴角开始抽搐。这个樊祭总是想尽一切办法激怒我，似乎看我生气是他人生一大乐趣，一想到早上进宫时未等我开口，就径自对着怡国满朝文武介绍到“这位是我熹国的才子，我国圣上重视的新秀，卜示仁，卜大人”，于是满朝文武开始发出闷笑，看我隐忍，用眼刀劈他的样子，樊祭笑得异常得意。算了，反正现在这张脸不是我真实的脸，要丢人也是丢他熹国的人，他都不怕，我怕什么？于是就发展到了一整天怡国官员跟我打招呼都不简称“卜大人”，一定要用全称“卜示仁大人”，在我每次笑脸相迎的时候总是会看见樊祭那无处不在的邪笑的脸。

　　“贵国款待如此隆重，不胜惶恐，又怎么会有不满？”

　　马上让自己镇定下来，应答到。

　　“既是如此，朕便再为众位贵客准备了一份大礼。”

　　这时他身边的内侍尖着嗓子，高喊一声“宣”。顿时整个大殿的灯全部熄灭，只剩下顶上几颗夜明珠发出荧荧的月白色的光，殿内仿佛被披上了一层轻纱，殿外突然传来一阵清脆的环佩撞击声，还有有一定节奏的铃铛声，寻声望去，只见一个窈窕的身影出现，看不清相貌，但那身姿已经能勾人魂魄，有着无限遐想，只想让灯光亮起，看清眼前佳人的样貌，却又偏偏不能如愿，只见不少在场官员已经露出一副色急的样子，伸长脖子只恨不能冲过去抱得美人归。

　　“看来这怡国还尽出美人啊，有了个传说中倾国倾城的绝色国师，连这个也肯定是个极品呢，不过，你不要有压力，我还是很专情，不会移情别恋的！”

　　强忍住拍死耳边噪声制造者的冲动，白了他一眼，又回过头去看着那个神秘的人，不知道这一次鹿鸣他们要搞什么花招，美人计？

　　“你个没良心的，见了美人就不要我了，亏我对你一往情深，至死不渝，美色当前面不改色，你居然为了一个连脸都还没见到的人就对我翻白眼，居然对我翻白眼！真是太伤我的心了……。”

　　樊祭一脸故作伤心欲绝的对我控诉着。

　　神啊！让眼前这个人消失吧，虽然我是个无神论者，虽然我从来没有虔诚的参拜过你，但我一定连着我前世现世所有的都一起补给你，如果不能满足这个愿望的话，让我失明失聪等等只要不让我再看见听见眼前人的方法都可以，实在不行的话请掐死我吧……

　　我为我的命运强烈的致哀，就在我自怨自艾的同时，周围的一阵抽气声将我的神志拉回。

　　果然是美人啊…………

　　且不说那一出场就惹人联想的身段了，那披散至腰间的发直直的垂着，在夜明珠的光下，散发着柔和的光泽，让人忍不住想要上前摸一摸，那质感一定会比这世界上最好的丝绸更加顺滑，一身轻揉的衣衫伴随着他的一举手一投足轻舞飞扬，衣袋随意的系着，领口微微敞开，半遮半掩露出纤细性感的锁骨，顺着那纤长的脖颈，那是一张绝美的脸，尖尖的下巴，微微抿着的唇水润光莹，最勾人的是那一双眼，或许是夜明珠的原因，那双眼有一种奇异的光泽，只一个眼神就能勾得人飘飘然，只是那双眼让我觉得很眼熟，似曾相识。

　　果然是美人计啊…………

　　一阵空灵的箫声传来，美人开始轻舞，没有华丽的乐曲，只是悠扬的箫声伴随着环佩铃铛的清脆声，美人身姿轻盈，和夜明珠的光辉搭配的相得益彰的青色衣衫，衬得美人出尘异常，不沾一丝人间烟火，仿佛马上就会飞升的仙人，让人想要一把抓住，舍不得让他离去。那腰身柔韧纤细，总算知道什么叫做水蛇腰了，这样地身段就是女子也自愧不如。每个人都沉迷在这幅唯美的画面里，连箫声停止整个大殿的灯已经亮了起来都没有回过神来，只是盯着中间的美人发呆。

　　果然是相当成功的美人计啊…………

　　“兰可，参见陛下，国师大人。”

　　连声音都如此甜美，甜腻的让在场定力差的男人明显的打了个颤。

　　“诸位，兰可是我怡国第一舞师，不知道刚才的表演可入得了各位的眼？”

　　周围的人一阵唏嘘感叹。

　　“为了表示我怡国同熹国的合作诚意，今日在座的各位有一人可抱得美人归，不过这个人却是由兰可来挑，朕很想看看在座的有哪位得到美人心。”

　　顿时人们都炸了锅，连樊祭都顿时变得严肃起来，冷眼盯着兰可。可是我却不经意的在兰可眼里捕捉到一丝别样的情绪，忧伤，绝望，死心，自嘲还有愤恨，这样的眼神是冲着大殿的最高端，那里的人是鹿鸣还有童琼。

　　不错，游戏有意思了……

　　“兰可。”

　　殿上的君王下令，随意的就像在饭馆点菜一样，这样的随便却决定了一个人命运，这就是下位者的悲哀。

　　“是。”

　　美人盈盈拜到转身，一双桃花美目扫视全场，一些平时装的道貌岸然的官员们次刻都将自己的本性暴露无疑，樊祭更是严肃异常。美人莲步移动带动一阵清香，每一步都调动了人们的心，毕竟如此尤物可是不可多得的，在场的男人眼里都毫不掩饰的暴露出了自己的欲
　　望。

　　“果然是什么样的好色王爷就有什么样的好色下属啊。”

　　樊祭对我的低声嘲笑也不做反击，紧紧盯着兰可走过来的身姿，眼神越来越冷。看来这个小子今日中大奖了，呵呵，麻烦的事还是交给他解决最好，我可不想冒险。果然，美人的脚步停在我们两个的桌子面前，暗地里一抹微笑在我嘴角隐现，却在美人说话的一瞬凝固。

　　“卜大人，可否饮下兰可的这杯酒呢？”

　　不是吧，难道我真的命中犯桃花，明摆着身边有个地位比我高，现在还比我好看的人在都不选，非要选我，就连在场的很多人都发出不甘的声音，毕竟我现在的样子的确比不上在场有些人的玉树临风，风流倜傥。

　　“不知道，卜某哪一点能获得你的青睐？”

　　“今日已经听说有位卜大人是熹国才子，兰可随是一个低贱的舞者，却最是倾慕有才之人，既然陛下对兰可有如此恩惠给予兰可自己选择良人的机会，兰可当然会选自己喜欢的，不知道，卜大人可是嫌弃兰可一介低贱的舞者出身，觉得兰可配不上大人？”

　　美人楚楚可怜地摸样，引得有的人对我做出愤怒的样子，大有我敢说一声“嫌弃”就直接上前灭了我的架势，这个兰可果然是个麻烦啊。见我如此进退两难，樊祭这个喜欢和我作对的且没有像往常一样对我露出嘲讽意味的笑容，而是铁青着脸盯着兰可，奇怪的人，他不是一直以刁难我为乐吗？现在见我如此了，反而没见他高兴了。

　　“岂敢，获得美人青睐，是卜某的荣幸。”

　　“好！才子佳人，今日也成就一段佳话。”

　　君王一阵欢笑，但是下面的人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伤心的事兰可，他必定是心有所属的吧，却阻挡不了这种成为一个礼物被送人的命运；众人是不甘的，被一个相貌平凡的突然冒出来的节度使夺了美人；我也愁啊，这个一看就是个大麻烦，说不定就是鹿鸣派来的人；至于樊祭，我就不知道他为什么不开心了，一直铁青着脸。所有人中最镇定，没有一丝情绪波动的就只有鹿鸣了，只是他此刻正盯着我，探究着，犀利而深邃，让我冷汗直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