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的篮球/火黑]The lost youth》柳影月

1、第 1 章

　　1.
　　「我喜欢过一个人。
　　真的是很温柔，很温柔的一个人，却也是最后不得不放开的一个人。一边说着无法想象未来没有对方陪伴在自己身旁的生活，一边放开了对方的手将他还给了这个世界。」

　　2.
　　「除了篮球以外，我没有更多需要在意的事。
　　可是火神君不同，他成为了那个特殊的意外。虽然觉得这样说似乎不大妥，可是火神君真的是一直都在闪闪发光呢，对于我来说，甚至像那天空中的太阳。
　　啊，被他瞧见这样说他的话，大概又要吵架了吧。好像很好玩的样子呢，火神君。」

　　秋背好背包，里面有一些小零食和一些零用钱，有家门钥匙，一个小的老虎布偶，还有一本笔记本。走到走廊的时候在拐角处秋撞上了黑子，往后倒的时候黑子赶忙抱住了他，小小的秋抱着黑子的脖子开心的蹭了蹭。
　　“怎么背着包，是要出去和小伙伴们一起玩吗。”黑子轻轻把秋放下，揉了揉他的发。
　　“是的爸爸，不过我要先出去见个人。”秋回答着，就算黑子蹲下也比自己要高一点。
　　“远吗？是去见朋友？要不要我陪你去。”
　　“不远，很快就能见到的。”
　　“嗯，那注意安全好吗，要早点回来吃饭。”
　　“我知道了。那我出门了，爸爸。”
　　秋踮起脚尖去开门还是有些够不着，黑子无奈的笑笑，最后还是走过去帮秋打开了门，两人相视一笑，秋跑了出去，黑子站在门口望了望开心跑出去的秋，抬头看了看满目的樱花飘落。
　　啊，已经春天了呢，与他相遇，也过了那么那么久了。

　　3.
　　「身为他的光下之影，我是愿意一直陪着火神君的。
　　初中的最后一次比赛后我退出了篮球部，我想我其实并不是真心想离开的，只是莫忘初心这种事，我还是明白的。要和重要的朋友们分开了呢，好难受。
　　还想再打篮球呢，还想再和大家一起获得胜利，还想再看重要的人们开心的笑啊。
　　火神君，能实现吗，能做到吗？」

　　小小的秋穿过落英道，见到了前不见喂食过的小黑狗，他慢慢拿出包里的小零食，小黑狗开开心心的跑向了秋。在吃到秋手里更好吃的食物后，对着秋粘人的舔了又舔，秋站起身告诉小黑狗今天还有事，不能陪它玩了，小黑狗听话的不再任性，陪着秋走到街道尽头然后跑走了，秋还不忘对着小黑狗挥挥手。
　　爸爸说，要珍惜每一次的见面，这样以后才不会在见不到面的时候感到太寂寞。
　　秋记得，爸爸说这句话的时候，他那表情就像是要哭出来一样，却依旧倔强的笑着。

　　4.
　　「火神君，夏天去海边很好玩呢。
　　觉得只有在学校和打篮球时才能和你在一起真的很可惜呢，所以能一起去海边玩这种事，我的确感到惊讶，且激动。下次买的冰激凌我要香草口味的希望你能记住，如果可以我也希望能试着和你一起站上浪尖的，所以下次还要一起来啊。
　　还有，火神君的怀抱，和夏天一样的热呢。」

　　秋走上公交车，在最后一排的位置上坐好。
　　自己要去的地方其实很远，要坐很久的公交车还有地铁，要经过自己的学校，爸爸的高中，还有繁华市区。秋抱紧背包，有些小紧张的咬了咬下嘴唇，自己还是第一次一个人去那么远的地方呐。
　　一个老婆婆坐在了秋的身边，秋怕婆婆挤着了，就往边上挪了挪，婆婆笑了笑开了口：“一个人是要去哪里呀。”
　　“要去见很重要的人。”
　　“很远吗。”
　　“是的。”
　　“是吗，要注意安全呢，千万别和陌生人走呢。”
　　“我会注意的，婆婆。”
　　“虽然你还小，但是有想见的人就立刻去见他，真是不错。”
　　秋笑笑，甩了甩小脚。
　　有重要的人想见就要去见他，可是为什么爸爸不能去见他呢？

　　5.
　　「如果还有下次合宿，真的是很想和火神君分房睡。
　　到底是什么样的人能从第一排睡着滚到第二排来，还把人抱着睡得那么香，被前辈们笑话了还真是让人不爽。可是，火神君的睡颜的确很不错呢，除了打篮球时也能和他靠的那么近，觉得，自己好像赚到了。
　　火神君，请在我心跳恢复正常以前，不要醒来啊。」

　　爸爸很喜欢打篮球，只是现在没时间了而已，秋是这样想的。
　　要照顾自己还要工作，能看见爸爸打篮球的时间越来越少了，其实，秋也觉得很少有人能好好接住爸爸的传球，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那么觉得的。
　　“啊！”
　　“啊。”
　　青峰和黄濑同时看见了刚好路过的秋，秋也看见了两人，虽然听爸爸说过黄濑叔叔很麻烦，可他还是老实的停下脚步，走了过去。黄濑蹲下揉了揉秋的头，好看的笑了笑：“你好啊，秋，我们好久没见了呢。怎么一个人？和爸爸走散了？”
　　“黄濑叔叔青峰叔叔好。不是，我是去见人。”
　　“朋友？”
　　“……”
　　“小青峰你快看，秋脸红了诶！是去见小女朋友？”
　　“黄濑你好吵。小子，你老爸今天在家里？”
　　“是，爸爸说今天要在家里工作，不会出门的。”
　　“……是吗。要去的地方很远吗，要不要我开车送你去，一个人会很危险的，你还这么小。”
　　“谢谢青峰叔叔，不用的，我自己去就好。那么我走了。”
　　秋对着两人咧嘴笑了笑，然后小跑着离开了，背上的背包一晃一晃的。青峰和黄濑看着他离开，黄濑站起身拿出手机看了看日期然后看向青峰。
　　“小青峰，我没记错的话……”
　　“嗯，今天那家伙会回来。”

　　6.
　　「两个人一起生活会是怎么样的呢？我问火神君，然后他的耳朵变得好红。
　　意外的我们竟然能考进同一所大学，就他那成绩来说，真的是很厉害了。当火神君问我，要不要一起住的时候，我没忍住的笑了出来。这样会不会不大礼貌？不过火神君看起来，也没那么介意，能看得出来他也挺开心的，因为同居第一晚上我明明把菜烧糊了，他还是很开心的吃了很多。
　　火神君意外是个很温柔的人，不是吗？」

　　秋跟着人流上了电车，左看看右看看，似乎没有位置可以坐。但自己又太矮了点，貌似站的地方没地方可以靠着，然后突然他就被人抱了起来，然后放在了一个人腿上。秋眨巴了下眼睛，抬头便看见丽子对着自己笑了笑。
　　“丽子阿……丽子姐姐。”秋乖乖喊了一声，想起爸爸给自己的劝告和对方，又立刻改了口。因为面前的人，听说在爸爸还小的时候狠狠的欺负过爸爸。
　　“秋，好久不见了呀，一个人出门呀。”
　　“是。”
　　“黑子那么放心你？让你一个人出门？有告诉爸爸你要去哪里吗。”
　　“有的，告诉了爸爸要去见很重要的人。”
　　“诶……你确定是，这个方向？”
　　“是的，我已经看过地图了，老师也说该这样走。”
　　“……好吧，不管如何也要小心呀。还有，代替我向你爸爸问好，我们很久都没见面了，也不知道他过得如何。”
　　“嗯好的。还有，丽子姐姐，你很了解小时候的爸爸吗。”
　　“小时候？啊，你是说高中的时候呀。了解吗，唔，还真的算不上呢……不过，你爸爸身边的确有个很了解他的人呢。”
　　“是很重要的人吗？”
　　“是很重要的人哟。是很重要的搭档，是很重要的朋友，是很重要的……”
　　“丽子姐姐？”
　　“没什么……总而言之，现在你在你爸爸身边，一定要好好陪着你爸爸，他要将你培养成大人很辛苦的，一定要听爸爸的话呀。”
　　“是，我会努力的。”
　　看了看欲言又止的丽子，秋没再说话的乖乖坐好，窗外的景色飞驰而过，留在秋湛蓝色眸中的只剩虚影，他看了看屏幕上播报的站台，抱紧了怀中的小背包。
　　越来越近了。

　　7.
　　「这段时间的幸福就快要溢出心脏了，感觉再这样下去会不会遭天谴呀……
　　就算窗外景色变换，就算学的课本越来越多，就算每天吃的东西变得不同，火神君也是会在我身边的，我是这么相信着的。黄濑君和青峰君出去打球时会叫上火神君和我，就算大家不是高中生了，都是大人了，还能在一起打球，没有比这更加开心的事情了。
　　呐，火神君，我觉得，我的愿望已经实现了呢。」

　　和丽子告别后，秋走向地铁出口。
　　出了地铁出口，要往右走，然后……秋四处望了望，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辨识的标志，这一站下车的人很少，问路似乎也行不通。没有办法，秋只好一个人跌跌撞撞走进了一个小巷子。说起来也奇怪，那人住的实在是太远了，和自己家完全是相反的方向呢。
　　走得累了，秋便找了路边的一个石凳坐下，拿出包里的日记本，抽出夹在中间的相片。
　　相片里的爸爸还很年轻，穿着某个学校的校服，头发也要比现在短一点点，虽然没有现在成熟稳重，可是笑起来，很幸福的样子。秋傻笑着亲了亲照片上的黑子，然后小小的手抚过照片中黑子一旁的人，来回擦拭了几次，像是要把那因为爸爸擦拭太多次有些模糊的脸擦拭清楚一样，可是照片上依旧太模糊了，秋嘟嘟小嘴，又把他夹回日记本里。
　　日记本里还夹着另一张纸条，是张地图。打开地图，有很奇怪的标记和图案，但是秋知道这是从自己家到另一个地方很详细的地图。像是会路过一个叫诚凛高校的学校，会路过市立的图书馆，会路过一个标记着篮球场的公园，然后经过很多很多地方，甚至还有神社，最后才能到对方的住处。
　　秋曾经看过，在爸爸的相册里有张爸爸和一个高大的男孩子一起去神社的照片，应该是新年的时候，大家的脸上都满是笑容，包括爸爸和他边上的男孩子。照片上的爸爸很认真的在神社前闭目双掌合着参拜，可是身旁的红发男子却用很温柔的目光悄悄的偷看着爸爸。
　　秋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却觉得，那个时候的爸爸是不是知道对方看着自己呢？
　　因为，爸爸也在悄悄的笑着呢。
　　“爸爸……喜欢他吗？”秋自顾自的问了出来，回答他的却只有树上惊飞的鸟儿翅膀的拍打声。
　　如果不是，那么为什么爸爸的日记本里全是那个人的名字呢。

　　8.
　　「希望火神君能一直打篮球，并且一直都很幸福。
　　新年在神社许下的愿望，是这个。不知道火神君许的是什么愿望呢，多多少少有点介意，不知道会不会和我相关，至少别再是抽中一年份的芝士汉堡了。
　　或许我是不是该自私点，许愿他一直留在我的身边？是不是太过分了，火神君有一天总是会离开我去更远的地方的吧，他要站在世界的顶端，是该在聚光灯下继续打篮球的人。
　　是啊，这样想着，突然就觉得来年的分离不再那么痛苦了呢。」

　　不知道改怎么走到终点，不过从图纸上来看，如果能找到那个神社，不仅能走到目的地还是个不折不扣的近路，所以秋在问了无数的路人后，终于找到了那座和大城市显得有些格格不入的神社。
　　秋收好地图，按照方向是穿过神社后面的小路就可以了，可是他却停下脚步，向神社面前的两个人跑去。
　　“日向叔叔。”秋轻声喊道，面前相对自己来说高大的人听到喊声后回过了头，还差点没注意到小小的秋。
　　“诶？秋？！你、你一个人在这里干嘛？！”日向推了下眼睛然后半蹲着拍了拍秋头发上停着的樱花瓣。
　　“我要去见很重要的人，日向叔叔呢，是来参拜吗。还有……”秋看向身边另外一个高大的男子，对方很成熟稳重，秋突然就想起来这人也出现在爸爸的相册里。
　　“啊，是呢，因为以前大家要参见比赛的时候都会来这里参拜。至于他，木吉铁平，要叫叔叔哦，他也是你爸爸很重要的朋友。只不过他才从国外回来，所以你可能没见过。”
　　“我在爸爸的相册中看过，很帅。”
　　“哈哈哈哈，是吗，听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有点不好意思。啊，你就是黑子的……没想到都长到这么大了，时间还真是快呢。”木吉笑笑，抬手揉了揉秋的发。
　　“木吉叔叔是刚从美国回来？”
　　“诶？对啊，我和你爸爸的另一个好朋友才从美国回来的，不过那人是去打篮球，而我是治病。”木吉说完还笑着拍了拍自己的左脚。
　　“木吉叔叔，爸爸当年，很喜欢和你们打篮球呢。”
　　“嗯，是啊，当年的黑子和我们都是一个高中的篮球队呢，你爸爸可厉害了，啊啊，那个时候大家都还很年轻打篮球真的很开心呀……”
　　“既然明明那么开心，那么为什么，爸爸每次看见大家一起打篮球的照片特别是那个人时，都是快要哭出来的样子呢？！”
　　“……那个人？”
　　“呐，喜欢一个人是开心的事情吧，因为我也喜欢爸爸呀，我也喜欢木吉叔叔和日向叔叔还有青峰叔叔和黄濑叔叔，丽子姐姐也对我很好，明明大家都是笑着的，可是为什么就爸爸一个人的喜欢会让他哭呢。喜欢一个人，就会很开心吧，不管什么时候，为什么……”
　　木吉和日向互相看看，好像明白了秋口中的“那个人”，看着秋一脸气愤的样子，不知道为什么他们竟然同时都想起火神的脸，生起气来的样子怎么可以这么像呀。日向没忍住的无奈笑了出来，而铁平却拍了拍秋的头。
　　“秋，你现在还小，或许我们说的你都听不懂，但是大人啊，总是有无数无数的苦衷的。如果能像当初高中时期的话，秋你可就没办法遇见你爸爸咯。越是喜欢一个人，越是把悲伤埋得深，而你爸爸是个坚强的人，所以一定不会有问题的。秋你啊，现在可是你爸爸的全部，一定要听你爸爸的话陪在你爸爸身边啊。”
　　“我听不懂……”
　　“没事，今后你就会慢慢懂了。你爸爸是个多坚强的人，和为什么喜欢一个人会喜欢到为那个人哭。”
　　秋任由木吉笑着揉乱自己的发，然后抬手慢慢去整理乱发。每个人都这么说，都说让自己陪着爸爸听爸爸的话，可是爸爸真的是只需要自己吗。爸爸的相册中的那个人，爸爸有时候会轻唤的那个人的名，有那么多那么多的温柔都是属于那个人的，可为什么那人却不能在爸爸的身边呢。
　　明明是一份很温柔的喜欢，可为什么却看着那么悲伤呢。
　　为什么呢。

　　9.
　　「我和火神君狠狠吵了一架，是第一次吵架，是唯一一次，也是最后一次。
　　能和火神君交往是一件很幸福很幸福的事，我们会一直在一起，一起打篮球，一起吃饭睡觉，一起……很多很多的事。至少我是这么认为的啊。但是，当我意识到火神君自身的才华这种东西不该仅仅局限于日本这件事后，一边高兴事情还不算太晚，一边却还是放开了对方的手。
　　那晚的火神君闹了很久，我站在客厅看他如何生气的砸东西和一遍又一遍唤着我的名字说不要分开，他真的是很温柔的人，从头到尾都是他在反省是不是自己的错，我摇头，然后拥住他，还是用最后一点理智在他耳边和他告别。
　　我想，那大概真的是用了遇见他后他带给我的全部勇气，来说那句再见的吧。
　　最后一次见到火神君，是在机场，他一边和黄濑他们道别，一边心不在焉的左顾右盼，我没能上前，直到开往美国的那班航班消失在可见范围内，我才醒过来，赶紧擦掉了脸上的泪，说不出是什么感觉，只是逃回了家没法抑制住的大哭了出来。
　　火神君，我从来没想过，未来没有你的日子我是否能一个人继续好好过下去。」

　　秋还记得，去年春天某个晚上睡在自己一旁的黑子从半夜中惊醒，然后悄悄走出了房间，不习惯身边没爸爸的体温秋翻身也跟着起了床，睡眼朦胧的走到客厅，却看见爸爸打开了落地窗，有樱花飘了进来，月光洒在他身上，在薄薄一层窗帘的遮掩下，爸爸的颜色和夜色快要融为一体，就像是要消失一样。
　　秋一下就慌了，赶紧跑过去抓住了黑子，黑子反倒被突然出现的秋吓了一跳。看着秋抱着自己都快要哭出来的样子黑子只是轻轻抱住了他，然后安抚着他。
　　“爸爸，你刚才就像是要消失一样……”秋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哭喊着。
　　“好了别哭了，我啊哪里都不会去的。”黑子无奈的笑笑，却突然心里一酸，想起了那人，“我哪里……都不会去……”
　　窗外有樱花飘落至脚边，黑子拍了拍秋的背，小孩子哭累了就会睡着，现在秋挂在自己身上睡了过去，黑子只好无奈的笑笑，抱起了秋准备回卧房。
　　刚才，梦见了很久很久以前呢。说分手的那天晚上，自己不再忍耐，而是紧紧抱住火神君，一遍遍说着喜欢他，不想分开，劝说着自己不要再管任何事了，未来也好才华也罢，只要火神君能在自己身边还和自己在一起就好，什么都无所谓。而火神君也温柔的拥住自己，是很多年都没感觉到温柔，黑子一个没忍住哭了出来。
　　然后，他满脸泪痕的醒了过来，能回忆起的依旧只是一场梦。
　　到底是有多喜欢他啊，直到现在这么多年了依旧还会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梦见最重要的人。黑子摇摇头，抱紧了怀中的秋，看着秋睡着的模样，真是和火神君有那么一丝相似。很久以前，火神君也像这样安静的睡在自己身旁，晚上闭眼最后一眼是火神君，早上睁眼第一眼也是火神君，真的是幸福的快要死掉了。
　　为秋盖好被子，黑子看了看墙上的钟表，这个时候，美国应该是白天，隔了一个半球的时间和梦想。他起身走到书房，从书柜的柜子里拿出一本相册，里面全是自己和火神君，高中时一起去的庙会，一起参加的球赛，一起站过的海边，一起享受过的沙滩，一起吃过的美食店，每个地方都有两人的痕迹，可是现在都不存在了。如果不是有照片，黑子觉得自己是怕快要忘记了吧。
　　“火神君……”
　　就算过了这么多这么多年，你还记得我唤你的样子吗。

　　大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