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离城》妩小嘎

5、love temperature 遇见

　　门开了。苏穿着一件衬衣。头发有些乱。

　　她一脚踹开了门。一个穿着黑裙子的女孩站在旁边。颜沉默，狠狠盯着她。女孩撇她一眼，向门外走去。

　　苏关上门，面无表情。我让你陪我一起去国外，你不置可否。既然如此，那么我帮你来做这道选择题。颜，你必须为你犹豫不决的态度负责。从今以后，你我都有保持各自自由和隐私的权利。

　　你个混蛋。她听到自己轻而有力的粗话，夹杂着香水的纸袋掉在地上清脆的声音。她的眼泪突然流了下来。她说，其实你已经不再爱我。匆促的脚步混杂着喘息和心跳声。她在苏的追赶中逃下了楼。

　　她拦了辆出租车。她看见苏追到楼下四处张望。她慌忙俯下身子。手因为冰冷而微微发颤。去哪里，司机问她。她愣了，突然发现除了家和苏知道的那个公寓，自己无处可去。

　　黑暗的车内，霓虹五彩的明灭光线映在她苍白的脸上。往事重现。

　　颜单位旁边是一栋高档写字楼大厦。颜除了完成轻松的工作外，每天都会去写字楼十二层的杂志社兼职。楼里汇聚多家著名的集团公司。整个夏天，她只穿淡紫色刺绣背心裙，光脚着一双细带高跟儿凉鞋。她会买很多一模一样的衣服，每天换着穿。苏在大厦十七层的服装设计公司做事。

　　每天下班之前她会收到他发来的讯息。有时候自顾自说。下雨了，清爽而优美，喜欢。有时候是问她有没有空。想邀请她一起晚饭，或者看电影。

　　这些简洁直接的要求，她从没拒绝。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不排斥。

　　苏的家在城市西郊的某个高级社区里。那里有颓败的洋房，参天的梧桐树，绚丽盛开的蔷薇花。夏日滚滚热浪的路面，被阳光下葳蕤的阴影笼罩着。名牌车子疾驰而过，阴影被碾成一块一块碎裂的痕迹。

　　晚上的时候，明媚灼亮的天空，逐渐斑驳模糊。清爽的晚风贯穿而过，鲜活的空气里身心愉悦。这是苏喜欢的时光。黑蓝的夜空中，大片云朵在风中仓惶追逐。像流浪的人，盲目而优美的走过。

　　苏记得那天，路过写字楼前的草坪。颜在一层必胜客门口，穿着淡紫色纯麻刺绣背心裙，抿着嘴唇。夹杂在川流的人群中间进去用餐。远远望过去，她像个无聊的孩子。忽然人群发生争执，一个男子撞倒了抱孩子的老妇，孩子哭声中那人回头看了一眼，态度漠然欲脱身离开。她上前扶起老人，随后一把扯住那人的衣袖执意让他向老人和孩子道歉。那人被突如其来的她拽住，恼羞成怒，推搡中给了她一记响亮的耳光。那一刻她像一个失望的孩子，面对着手里掉落破碎的食物。盘子的白碎片在晶亮的地板上四处滚动，周围人熙攘刺耳的哄叫声。苏看到她突然抬起头来眼神冷漠的盯着那个人，对峙中她脸上惨痛的表情。人群淹没了她。他慌忙挤上前去。那是一年前，他们初相识。她和别人在披萨店争执交涉，他上前解围。

　　这是苏熟悉的表情。在大厦电梯间，有很多次，他会注意到这个从十二楼进入的女孩，靠在角落里，表情平淡，神情冷漠。电梯里阴暗惨淡的光线，照着她白皙的脸。她的皮肤很单薄，由于长期熬夜码字和失眠，眼圈周围笼罩着一层淡淡的青烟。她不想添加任何掩饰，就这样如此坦然*的曝光在众人面前丑陋着。除了漆黑的眼睛和弯弯长翘的睫毛。

　　她有风情的大眼睛，形状秀丽。像黑暗原野中汹涌燃烧的篝火，火光熄灭收敛后，摸上去仍会很烫。她的眼睛明亮，摄人心魄。后来熟悉了，他曾告诉她。即使你的嘴唇弯起笑的弧度，你的眼眸却没有真正开心的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