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家女》严格

35、第 35 章

　　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看的车，许嘉言多看了几眼。车窗是打开的，里面坐了几个男人，三十五岁左右，全部着装白色西服。坐在靠窗的男人，无波澜的眼神划过许嘉言，划过水塘，头转向前方。坐在他身边短他半个头的男人跟他说话，他微低着头听着。突然，黄丽娟被带到了车底下，车上的人很安静，没一个人下车。然后车慢慢地倒车，我妈就那么安详地躺在地上，没有血，倒像是睡着了。
　　事实上黄丽娟也只是被吓晕过去了。她这辈子在自己的村里，见过自行车，见过摩托车的两个轮子的车，哪里有机会见这种四个轮子高级中的顶级的轿车。今天见到了，看呆了，就由着车碰摔着自己了。而自己也被吓晕了。
　　车上的人大概觉得这是故意人为事件，自己的车根本没有怎么着她，她自己倒是死皮白赖地倒在地上，讹上了。车上的人命令司机倒车从她边上绕过去。
　　许嘉言看着车从黄丽娟边上绕过，又缓缓的绕进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园子里。车上的人一个一个下来。与客人们寒暄着。
　　许嘉言心里当时很气愤，想冲上去拦住那辆车，可又不能丢下黄丽娟和弟弟。跟弟弟说自己去看看妈妈，让他待在路边上，哪里别去。许嘉言赶紧跑过去，扶起黄丽娟顺了顺她的气，把她扶到一个农民的家里讨了碗水喝，让她休息会。把弟弟接到了妈妈身边，然后跑去找那些傲慢无视生命的那些男人去。
　　气冲冲地跑到那花园前，突然发觉心里那股冲劲没有大到使她自己敢越过那栏杆。没有勇气了。可许嘉言自己不允许也不敢去面对那份气馁。用力推开那栏杆的门，大步地往里面走。看见有学多身穿白色的西服和礼服的男人女人们拿着酒杯相互欢乐地交谈。她知道这外面的人没有一个是那个男人，那个无波澜的男人，就凭那一眼，许嘉言就已经深深地记住了那个男人。
　　许嘉言读过两年的大学，后来因家里经济负担太重才辍学。知道越是尊贵的客人越是往里面请。她决定往屋子里面找。
　　从后门进去，往客厅一看，一眼就看见了那个男人。那个男人也同样看见了她。许嘉言吓得躲靠在墙壁上。
　　有愧疚的应该是他们，她毫无畏惧的回望回去。
　　屋子的主人发现她这个不速之客，立马吩咐站在守着门口的人将她架出去。当许嘉言被架得很不舒服，很狼狈，要求他们放开，甩开他们。那个男人开了口说：“这个人，我认识。”屋子的主人听闻，愤怒的脸换成堆笑，说放开许嘉言。转身讨好似地对那个男人说：“我不知道是您的朋友，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吩咐佣人说：“给这位小姐泡杯茶。”许嘉言动了动被架的肩膀的骨头，转了转被捏疼的手腕，狐假虎威地看了一眼屋子的主人，回敬他刚才浑身上下打量着穿着在自己身上看来是新的却在这些男人们眼里是破旧不堪得而T桖的许嘉言。
　　怎么看都不像是那个男人的朋友，可那个男人开了口，量他也不敢在那个男人面前质疑她的身份。
　　许嘉言坐在那个男人边上的单独沙发上，眼前的那杯茶徐徐上升着热气。一整天天没有喝过一口水的她，真的很口渴了，二是她真的没有用这种漂亮的杯子装得用高级茶叶泡的茶。许嘉言迫不及待又慢条斯理端起来，忽视了茶的热度，一口喝进去烫的嘴里，吐回杯子不是，吞进肚子也不是。
　　许嘉言注意到那个男人眼敛下，嘴角边一扯，似笑非笑。
　　就这么放在嘴里，舌头不停转动着，眼珠子看着他们，生怕他们看出她的异常。等待到温度能接受时，赶忙吞了下去。舌头在牙齿上一回来，触觉到给烫出来一颗口疮了。
　　他们这些男人也真够无聊地，坐在一起不说话，有时说话，还是那个屋子的主人挑起的话题，没说几句，又重新回归宁静，自己又不会巧妙地往下接，都说有身份又地位的人，在语言方面是顶尖地，看来，这屋子的主人不是这方面的高手。
　　许嘉言无心留意他们的话，就一直看着那个男人。她就不信你不愿意跟我出去！果然，那个男人显示皱着眉头，后来起身说有事先告辞。屋子的主人连忙起身相送，说：“欢迎您下次再来寒舍”那个男人客气地说请留步，径直离开。
　　许嘉言跟着那个男人的后面。走到花园较为安静一处，那个男人问我：“你找我有什么事情？”
　　她也直接切入主题：“你们撞了我妈妈，难道没有什么表示吗？”
　　“车上不止我一个人。”
　　“对，但我就只看清楚您。”
　　“我记得当时的车速连30码还不到，你妈妈也没有理由避不了。”言外之意，就是故意不躲，撞上他们的车，骗取他们的钱。
　　许嘉言顿时气极了，口不择言：“你以为你有钱，就很了不起？就可以为所欲为？就可以撞了人而不用负法律责任吗？我告儿你，我要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那个男人不罗嗦，直接问许嘉言：“你想要多少？如果不是狮子大开口，我可以给你！”
　　许嘉言彻底被侮辱了，大声地叫了起来：“谁要你的臭钱，我要你给我妈道歉！”
　　“不好意思，这不可能！”
　　“什么叫不可能？！你撞了人还有理了吗？”
　　那个男人又开始皱眉，说：“你妈妈现在在哪里，我去看看。”
　　她一时反应不过来他突然转变的态度，但又害怕他反悔给黄丽娟道歉，立刻说：“跟我来。” 把他带到黄丽娟眼前，跟她说：“这是刚才撞您的人。” 黄丽娟责怪瞪了许嘉言一眼，慌忙地站起来，伸出去的手，又缩回来在衣服上擦了擦，再次伸出去想拉又不敢拉住那个男人的手说：“这孩子见过的世面少，不懂事，您别介，这不怪您，是我自己不好，没有看见，不好意思！”
　　许嘉言气恼地拉着我妈的手臂。
　　黄丽娟拉过我到他跟前，要她给他道歉。
　　是我找他来给您道歉的，您不接受，还要我道歉，觉得没有这样的事情，她死不弯腰。
　　黄丽娟使劲地按着许言嘉的腰；“妈就是这样教你辩事理的吗？”
　　边上的弟弟扶着墙站了起来，摸索到她们跟前说：“这位先生，不好意思，我代替我姐姐向您道歉！” 从小懂事的弟弟，上天给不了他眼睛，给他了聪慧的头脑。许嘉言从学校里学到的知识回来交给他，他一学就能明白，把所学的连在一起，举一反三。她在学校里名列前茅，却在自己的弟弟面前自叹不如。
　　常常咒骂老天不公平。倒是弟弟时常反过来安慰她。
　　那个男人无视她弟弟说的话，看着她弟弟说：“你的眼睛看不见？”
　　“是的”
　　“有到医院检查过吗？能医好吗？”
　　“有，检查过，能医好。”她弟弟微笑着不卑不亢地回答。
　　那个男人看了许嘉言，看了黄丽娟，沉默了一下，抬眼对她弟弟说：“我能出治疗的费用，你愿意吗？”
　　许嘉言听这是天上掉下来的好事，当然非常愿意，连忙点头，飞快地说：“愿意，很愿意！”
　　弟弟却不回应他。那个男人转向黄丽娟，说了一遍同样的话，黄丽娟也不回应他，许嘉言使劲地晃晃手臂催促他们。
　　弟弟回答那个男人：“我当然愿意，但是您有什么条件吗？” 我被那人男人的话高兴的冲昏了头，没有考虑到这层。
　　那个男人说：“我没有条件，我最近在支持医疗事业，刚好是关于眼睛方面，我想我可以资助你们。” 经常在别人家的电视上看见某某捐了多少多少给某医院或者慈善机构，做慈善事业以提高自己的知名度。黄丽娟和弟弟激动异常：“非常感谢您，非常感谢您！”
　　那个男人只微微地扯动一下嘴皮子，一个皮笑肉不笑的微笑，说：“不用谢，那我先走了，有什么事情，可以随时跟我的秘书联系。”他身后的男人，那个秘书掏出一张名片给我们，说：“以后有什么事情，都可以联系我！”询问了相关的信息后，跟着那个男人走了。
　　黄丽娟双手合十，热泪盈眶感谢佛祖，感谢菩萨，谢谢，谢谢，你们终于显灵了。我的儿终于有治了。
　　回到那个家徒四壁的家。没有冰箱，没有电视机，有得只是土造的灶，木造的碗柜，水缸，木凳子椅子和木板床。
　　半年辍学的许嘉言，在家里帮忙，因她读过两年大学，在村里算是有知识文化的人，在村里任了一职。偶尔帮村里写点东西，向上面反映点村里的贫困的情况，那也只是例行公事向上反映情况而已，上头没有真正解决了村里的事，村里的人渐渐的对这个村里的干部，对上面的人，死了心。
　　那个男人答应了帮助弟弟治疗眼睛的事情，没有过几天给了回音，打电话到村里唯一有电话的家里说后天就可以去S城，XXX区XX路XX医院，可以住进去了。许嘉言兴奋地对电话那头的人鞠躬，即使对方看不见。激动地说：“谢谢，非常感谢！” 后天，许嘉言跟她弟弟收拾行李上S城去。黄丽娟东借西凑了2000元，全部给了许嘉言，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能饿着自己了，照顾好弟弟。一有什么事情，就给家里打电话，知道不？在外头不比在家里，该用钱的地方就用，不够打电话回来，昂？”
　　许嘉言拿着钱，瞬间烫手，眼泪哗哗地掉下来，拼命地点头：“我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