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触不可及》说书人_三千

20、左叔叔

　　莫景轩的病房在16楼，望向窗外除了单调的天空再无其他。吃饱了饭刚刚早上10点过，莫景轩拿着周青刚带过来的素描本想要下楼去。
　　左煜谢过看护将莫景轩抱到轮椅上，让莫景轩自己拿着纸笔，推着莫景轩下楼。
　　“谢谢，麻烦你了。”莫景轩坐在轮椅上比左煜矮了好大一节，抬起头来看着左煜，恰好能看清楚整张漂亮柔和的脸。
　　左煜笑笑，看着电梯的数字:“没关系，病人最大，我辛苦点也是应该的。”
　　莫景轩点点头，将素描本翻开，拇指和食指触了触纸质，嗯，周青买的应该是质量最好的。
　　电梯到了一楼，左煜一边推着莫景轩向外走一边看莫景轩漂亮的手，那天晚上握在手里的感觉左煜还记得:“对了，还不知道你会画东西。”
　　“偶然接触到，空闲的时候画几笔，不会那么无聊。”
　　出了病房的大楼，前面是医院的公园，不少穿着病号服的病人在慢慢的散步，左煜问:“去哪？”
　　莫景轩指着不远处的一大片草坪:“那里吧。”
　　草坪上有几个嬉闹的小朋友，有两个穿着病号服，剩下的几个都是穿着普通的衣服。
　　左煜怕小孩子们不注意碰到莫景轩，在他们稍远的地方停了下来。
　　“没关系。”莫景轩摇摇头，“稍微靠近些。”
　　左煜又往前推了一些，草地上有供人注意的石凳，左煜将轮子停在身侧，坐到石凳上，随口问:“你喜欢孩子？”
　　莫景轩拿出铅笔，笑着点点头，略有遗憾的讲:“不过这辈子，恐怕不能养小孩儿了。”
　　自己是GAY的话，应该不会结婚的吧。
　　左煜看着莫景轩开始下笔，尖细的笔尖摩擦着素描纸簌簌的轻响，几道细细的线条就出现在纸上。可左煜总觉得，自己的注意力怎么总在莫景轩的手上呢。
　　不知道是不是用手工作的人都把手保护的很好，比如画家、演奏家。那一次莫景轩拿烟的姿势很漂亮，左煜才发现，莫景轩的手，拿着笔的时候更漂亮。
　　手指修长，指尖饱满，骨节分明但不突兀，细长的铅笔在莫景轩的手里仿佛有生命力一般的，既活力又听话。
　　这支铅笔很开心吧，左煜心想，能被这样漂亮的手握着，谁都会很开心吧。
　　短短一会儿的时间，几个可爱的小孩子便跃然纸上，左煜虽然不懂素描，但却也讶然莫景轩的画功。左煜看的出来，这画里，透着舒服的暖意。
　　想起刚刚的话题，左煜开口:“既然这么喜欢，自己生不了，也可以试着领养一个。”
　　莫景轩看了看左煜，笑了笑继续手里的画:“我怕我养的不好，我连自己都控制不好……”
　　下面的话莫景轩没接着说，可是左煜知道，莫景轩是怕养的小孩和他一样也会自闭。
　　左煜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莫景轩继续画着不远处的风景，原本洁白的指尖因为贴着素描纸染上了淡淡的铅色，可是左煜却觉得一点都不脏。
　　莫景轩换了根铅笔，低头看着自己的几个指腹，还用拇指揉了揉:“不知道为什么，特别喜欢手指沾上画笔的颜色，铅笔也好，油彩也好，每次看看画在看看手，就很有成就感。”
　　左煜笑着点点头，人是该在自己的世界里找一些快乐和满足。
　　不远处的小孩们玩着玩着就发现了莫景轩和左煜，几个小孩子看着他们的方向窃窃私语，两个胆子大的小男孩慢慢凑近莫景轩。
　　莫景轩笑着看两个小孩子，把画放平给他们看。
　　两个小孩子看了画，眼睛瞪得大大的，其中一个小男孩冲留在原地的几个挥手:“快来看快来看，叔叔画的好漂亮！”
　　几个小孩子听了蹦蹦跳跳跑过来，围着莫景轩开始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呀！这是我这是我！”
　　“也有我，哈哈，叔叔画的我的裙子好漂亮。”
　　“嘿嘿，你们看，我在这里！”
　　……
　　小孩子们最开心的一件事情就是被重视，漂亮的画里有自己自然是让小孩子们兴奋又受宠若惊。
　　莫景轩含着笑看着这群小朋友:“我是哥哥，不是叔叔。”
　　“呃……”几个小孩子看看莫景轩再看看左煜，犹豫了犹豫，这两个人怎么看都是叔叔嘛！
　　“这样吧。”莫景轩跟几个小孩子商量，“你们叫我哥哥。”然后指指左煜，“叫他叔叔。”
　　左煜嘴角一抽，他这是被利用了吗？
　　看几个小孩还在犹豫，莫景轩说:“答应了，哥哥给你们每人画一张。”
　　左煜眼睛斜斜的看着莫景轩，他一直没发现，莫景轩有时候也是很坏的。
　　果然……
　　“哥哥！哥哥！给我画给我画！”一群小孩子们在莫景轩身边起哄，要多乖有多乖。
　　莫景轩笑着点点头，指指身边的左煜:“来，叫叔叔。”
　　“叔叔！”
　　五个孩子异口同声的音量大的差点吓着左煜，左煜满脸黑线的看着笑的得意的莫景轩，脸上好不容易挤出一点笑，咬着牙柔声说:“乖啊……”
　　“呵呵……”莫景轩没绷住笑了出声，歪着头眼睛微微眯起冲左煜叫道，“左叔叔好，哈哈……”
　　这是第一次，左煜见到莫景轩笑的这么开怀。平时的莫景轩很温柔，也总会笑，但那笑都太过收敛。
　　左煜有些失神，莫景轩这一笑，眉眼完全展开，眼睛里还有阳光折射出的莹莹的光，嘴唇也不似一往那样抿着，自然的露出洁白的上齿。左煜算是真的明白了什么叫人面桃花、明眸皓齿。有的人就是可以一笑倾城，再好的风景也会失了颜色。
　　左煜这些年游戏花丛，什么样极致漂亮的人没见过，就连当红的明星，只要他想要也只是勾勾手的事情。
　　可是，却也从来没遇到过一笑就让他停滞住的人。总有这样的人，为博他一笑，能让别人做的出烽火戏诸侯的疯狂。
　　左叔叔就左叔叔吧，左煜安慰自己，他今年还不到三十岁，不是他老了，是莫景轩要装嫩，他理解他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