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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7 章 神医来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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绕过客栈厅堂中众人的目光,叁师弟背着亦秋便往客栈楼上走。进屋后之间一人一猫在塌上瞪着斗鸡眼四目相对。好不容易将皮皮支出去。大氅将亦秋裹了个严实,皮皮只知道爹带了个人回来,一心想着玩的他哪去理会。只是边走还边嘟囔这球球长大些了怎会是斗鸡眼呢……一边走向了老板娘的房间。
叁师弟轻轻将亦秋放平在榻上,狐皮大氅已被鲜血染成了暗红色。他背对着门单腿坐在榻上,盯着亦秋身上的伤一动不动地看了好一会。下一瞬间便不知从何处迅速抽出了飞镖,毫不犹豫地超亦秋面门投去。
飞镖在短短的几尺的空间内将空气划出了呼呼声。
若是要杀一人。只需将飞镖往喉头处一划,割断要脉,便一命呜呼。更何况是叁师弟一手救回又手无缚鸡之力的亦秋。果不其然,飞镖只是划过了亦秋耳侧,在触到樟木床柱的瞬间便超这门外弹了去。
不只是经过几分周折,还是出手之人刻意,飞镖划至门口只是已如强弩之末。来人仅食指与中指便轻而易举地夹住了来势。来人过了一袭紫衣,面貌掩在紫色斗笠下。熟悉的人,自然是介绍也没有。一声紫衣仍掩不住姣好的身姿。褪下斗笠,缓步至床前,见了亦秋模样又不由皱起了眉头。
不等叁师弟问,女子便开了口:“看来跟来还真没错。”打唐晏唐离离开成都之后不久,楚倾便也跟着亦秋走去。只见亦秋不要命似得赶路,楚倾更是咬定了要跟紧亦秋。原本只是打算去西湖走走,谁知说是去西湖却跟着西湖鸡到了这寒冰满目的地方。楚倾一手摁这亦秋身上的伤,伤口明明看不见几道,血确是流了不少。‘杀猪般的刀法’楚倾心里想着,却见有些伤口依旧淌着鲜血。鲜艳的红的与已经干涸的红交织在一起,而亦秋的脸正渐渐失去血色。
楚倾取出虫笛,笛音在小小的房里萦绕,一只黑色的小虫从亦秋口中钻了进去。半炷香的功夫过去 ,笛音才渐渐歇了下来,小虫又便从亦秋口爬了出来。不过血已经止住了。
“亦秋还真是福大命大,竟被陆师弟救下了。” 这时屋中二人才松气交谈起来。
“恰好经过而已。”叁师弟用手中滑出了飞镖扶了扶豆大的烛火。橙色的烛光打在脸上越显柔和。
楚倾撇了撇嘴“恰好经过之前看霸刀公子不爽便捆了起来吗。”
叁师弟淡笑,知晓说不过眼前人,话锋一转便到了亦秋身上“他怎样?”边说,便褪下了被血水弄潮的狐皮大氅,依稀可见亦秋身上的几处衣物因寒天与伤黏在了一起。
“亦秋无碍,只是我只身到此处,身上没有可以疗伤之物,方才那蛊虫还是平日随声携带的。”楚倾将手从袖子中抽出,覆上亦秋额头“已有些发热了。”
“东南五里外有个常驻昆仑的医者,你寻到哪儿去。”语毕便又裹起了斗篷,俨然是衣服要走的模样。扎好斗篷,楚倾似乎四处在寻着什么。
“亦秋的包裹呢?没有换洗的衣服?”亦秋今日才到达昆仑,白天在客栈后的茶馆也只是小憩了一会儿,更别说在客栈中定房。可如今竟是连包裹也找不到,亦秋对自己未免太过马虎。
叁师弟起身,也四处看了几眼,随后开了窗,原来这间屋子的窗正对着客栈后面的茶馆。叁师弟用下巴对着楼下指了指,见那一打斗之后的一地碎步……十有八九便是亦秋的行李。寒风从窗户灌了进来,纵是昏睡的亦秋也不禁打了个寒颤。欲把自己裹得紧些,却又似乎牵动了伤口。楚倾见状,忙关了窗。
“陆师弟……嘿你可有多余的衣裳?”
……
“皮皮有挺多。”
屋外寒风呼啸,屋内似乎……不见得暖和到哪儿去……楚倾不由暗叹,多年了武艺长进了许多,这笑话怎么就不见长进反倒是有退化的趋势呢……
“要多久?”兀地开口,若是旁人必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叁师弟听了听外头的风,淡淡道“一炷香。”
“我不能再昆仑久留,亦秋交给你了。”楚倾开窗跃上“叫大夫之前……莫忘了将他身上血污用湿布擦净,以及……若是没有衣服,你今夜就将就着让他裸着和你睡一夜吧。”
叁师弟看了看亦秋又将目光转向楚倾。
“难不成要我帮亦秋一个大男人换衣服擦身不成?”
话音一落人便消失了,紧闭的窗好就似没有人进来过一般。、
亦秋倒是晕的昏沉。叁师弟轻轻将他后脑托起,发饰从头上脱落,说不上柔顺甚至还带着血的头发便散落了下来,轻轻拢到一边。将亦秋的下巴抵在自己的肩上。一手托着亦秋后脑,一手将胡乱搭在亦秋身上的碎布条脱下,经过与伤口粘连的地方时,怀中人似乎拧起了眉头。尽可能快地除去了亦秋的衣服,然后便是擦身子。从后颈到肩背,恰好的力度不至伤口裂开,恰好温度的湿布拭得亦秋不由放松的身体,软塌塌地靠在了叁师弟怀里。所幸腰腹上无碍,叁师弟便放心地将亦秋全身擦拭了个遍。从小腹到鼠蹊,再到大腿……叁师弟擦得十分仔细,也似乎十分熟练,就如在擦拭自己是身体一般。直至银盆中的水由清变成红,再换成了清,于此往复,然后便不再变红。将亦秋藏进了褥子中,心想稍后大夫还要来便随意找了件亵衣便给亦秋套了上。亦秋穿上意外合适,叁师弟将褥角掖了掖便出了客栈。
黑马在白雪丽踏出道道蹄印,不一会儿又被风雪隐没,夜里的雪越来越大了。
驻在这冰天雪地的万花弟子应是个温文尔雅书生模样的医者罢。门扉被打开,医者手中拿着医书,见来人出于礼节便拱手行了个礼。那么乍一看果真是个儒雅的大夫。
“万花花无理。”
在昆仑,找他的人很多,无非是受了重伤。也不等回答,他便带上药箱,骑上黑马,也不问来着何意,示意叁师弟引路。医者的干脆。叁师弟与他人本不苟言辞,便跨上马一路驱马狂奔至了客栈。这样的狂奔花无理明显有些吃不消,心中也能猜到客栈中人伤势的一二。
引医者上楼,恰好在客栈转角遇见了老板娘。老板娘小说皮皮在自己屋中睡着了,不忍唤醒,正要与叁师弟说一声。也巧遇到了。
“顽子真是添乱了。”又说了几句客套话,叁师弟这才与花无理到了房中。
屋子里泛着淡淡的血腥味,多是从衣物和狐皮大氅上散发出来的。出于职能花无理大步向前,题亦秋诊了脉。又检查了亦秋身上大大小小的口子,见到有些口子镶着木渣和碎步是不由皱了皱眉。好在是刚刚清理过了一遍,花无理从药箱中取出针囊,从皮质针囊中抽出了一只三寸长的银质镊子。烧灼的滚烫的镊子游走在亦秋的伤口处,因是极为细小的木屑镶在伤口里,花无理不得将口鼻捂起,以防水汽侵入伤口。花无理如瀑的长发披在背上,不断有发丝从耳后掉落。原是一副安静祥和的画面,可嫌长发碍着救人的花无理干脆直接拿布条将长发和脸一同裹了起来。继被杀猪一样的伤口折磨之后的亦秋此刻,就仿佛在被一个华冠丽服的万花弟子……拔毛。
这场景要多诡异有多诡异,叁师弟别过头。幸而大夫不知道楚倾如何形容亦秋,不知道此时叁师弟心中所想。不然那在火下面灼烧的镊子不知会不会直接戳进亦秋的伤口。
终于是处理好了伤口,花无理便随手拿纸笔开了单子,一张,两张,三张。叁师弟不由惊叹什么样的伤要吃这么多药。这样的量,怕是十个亦秋半年也吃不完。开完了单子花无理便回到自己的处所取药了去。当然叁师弟不知道,万花花无理从不按常理出牌。
药是用马驼过来的,足足两大筐。
“这些都要吃下去?”
花无理卸下药抹了把汗,“不是用来吃,这是外用药,用来泡。”随即又从衣袖里取出一小包药“这才是内服,熬了喂了就行。一日两服,每服二两。”
据花无理述,外敷药是将要汁洒在水中,每日黄昏时刻给亦秋用药水沐浴,七日之后不出问题便可行动自如。花无理说了很多,直至客栈门口的灯火都烧了尽。临走前的花无理在门口顿了顿“用外敷药时你注意些。”语罢便拂衣而去了。
看着流着一桌的烛泪,叁师弟换上了新灯。脱下外袍便在床边坐了下来。床不大,睡两个人确是绰绰有余。此时亦秋睡在褥中只裹着件叁师弟的单衣,也许是太累的缘故,床上的人睡得意外沉。微弱的烛火下男人用布一下一下擦着双刀,一豆烛火下的双刀,泛着月光似的锋芒。一如烛火下擦拭双刀的主人。
天边露出了鱼肚白,床上的人似乎没有要醒来的意思。鞠了一捧冷水洗脸,将双刀往身后一别。就听到了孩童的吵闹声。还没来得起开门,门便从外面被退了进来。
“唧唧叔!!!你怎么和我爹一起睡也不说一声!!你看你连衣服都没穿好!”在屋里跑了一圈的皮皮先是看见了亦秋,两手并脚就爬到了床边“阔阔叔你受伤了!!!”
有其父必有其子。昏沉中的亦秋忽觉得有些血脉不畅……没来得及拦住皮皮,便让他看见了受伤的亦秋,带着一伤者一孩童不方便赶路。到了龙门荒漠马便不能用了,带着皮皮着实不太方便。思量这如何两全,只闻有人轻敲门板。看打扮是个青年的明教弟子。那人把兜帽一撩,笑的流里流气
“陆师兄,好巧。”
来者的名字叫陆修,是个常常中原逗留的明教弟子。正思量着要如何将皮皮送回明教的叁师弟有了对策。商量了半天,皮皮这才勉强答应和陆修回明教。陆修走得早,在昆仑做完了补给,下午便带着皮皮启了程。安静下来的房间里此刻又只剩下了两个人。亦秋仍昏着,叁师弟也没事情做,便端着食物到了房里。看着床上一动不动的人,如何让他吃饭成了难题。
叁师弟想了很久很久以很久,最终决定——那就别吃了吧。从襟掏出了个绿色的药丸子便往亦秋口中塞去。味道虽然算不上好,撑到明天应该没有问题。明天要是在不醒,就再想办法让他吃饭。
以上叁师弟这样想着,不由让人怀疑当年他是怎么养活皮皮的。
掐着亦秋在嘴塞了药,掐着亦秋脸颊的叁师弟不由顿了顿
“真是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