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年》东为

5、第5章

　　这是什么烂气氛。
　　我对盘子里的牛排又翻了一个白眼。
　　“你不喜欢吗？”对面的人仍悠闲地对付盘子里的食物，那双看不出细纹的手优雅地握着餐刀，像是在完成一场手术。
　　我缩了缩脖子。我不喜欢。我不敢说出来。
　　我承认我怕他。他的名字就是个诅咒，整得认识他的人这几年没得安生。自从他离开，我连三毛的书都不太敢看——我简直害怕死了何西这两个字。
　　至于谢为，他现在的德行我也不想提。
　　我没抬头，装模作样地对付牛排“我很喜欢。”
　　“垚垚，我这次是来这里就职的。”手上的动作没停，我们就像两个在谈生意的人。我在心里大喊，你玩我吧？你离开前把这里搅得一团乱现在我跟我说你要回来？
　　“你去见过阿为了吗？”我咽下一口红酒，心口微微地烧。
　　“唔，过几天吧。”
　　“他今晚会去酒吧，晚饭过后跟我一起过去吧。”他没说话，我余光看到他手上的动作停了下来。
　　“垚垚，我说过几天。”
　　我简直怕死他了，谁敢违反您的决定啊王上大人。还是忍不住偷偷瞄了他一眼。脸上没什么表情，目光深沉。
　　也对，换做是我，离开了这些年，要重新见到心上人总是要提前好好准备一番的。我暗暗骂自己笨，要是带他去了遇上谢为的新小男朋友，简直我不知道怎么收场。
　　接着一顿饭就这样在莫名其妙的气氛度过的。
　　在我站在门口等何西取车。没办法，这间餐厅到底在哪个区我根本没搞懂，不搭他的顺风车估计我也走不回去吧。
　　“谢垚？”我回头，是学校的一个老师。相传他身份证上的日期是60年以后，但学生都觉得是讹传——明明身材完美，笑起来脸上没有褶子，穿衣得体，谈吐幽默。
　　“怎么一个人在这？”他似乎也是在等车的样子。
　　“跟朋友在这里吃饭，他去取车了。”他点头。
　　我忙咽下要问他你呢那句话。说实话，像他这样条件的男人，照理说没有结婚也一定会有很多人在追，但学校总有些风言风语。有说他丧妻的，有说他那方面不行的，最广为流传的版本是，他不喜欢女人。
　　不喜欢女人。那就是喜欢男人了。听说后来校委特意调查了一番，结果不了了之。
　　但从那以后，他的性向却成为了我们学校的一个共识。我记得刚进校的小学妹满脸粉红地在论坛发帖说几年级的那个长的超好看的导师今天上课说了一些有趣的典故云云，不久就会有一大片学姐学长甚至毕业的回复：别想了，人家喜欢男的。
　　然后——诶？真的？好可惜，明明好帅的说。
　　——真的吗真的吗？【星星眼星星眼】他有男朋友吗？
　　“我先走了。”
　　我回神的时候他满头问号地看着我，估计觉得看着他侧脸发呆偷笑的我不是萌系少女傻逼死宅腐男就是脑子有洞吧。他对我笑了一下。
　　他走下台阶去打开车门的时候我还在盯着他的背影脑补他的感情生活。车门关上后，驾驶座上的男人一边发动车子，瞥了我一眼，我突然有种浑身冷颤的感觉。
　　台阶下的另一部车子鸣笛，何西的车跟在那个男人的车的后面。看我傻傻地站着没动，他又按了几下喇叭。
　　“刚才的是谁？你认识”他的指头在方向盘上轻轻打着节拍。
　　“哦，是我们学校的一个老师。”我关上车门，正要打上安全带。
　　“长得不错。”他斜了我一眼。
　　突然想起刚才驾驶座上的男人。我苦笑，若我当真有意思，估计会被人给整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