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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暗夜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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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只觉得全身冷得发抖,为了缓解身体的寒冷,我决定先站起来走走。
初春的天气,乍暖还寒,更不用说凉风习习的夜晚了。我双手抱臂,低着头到处乱窜。风吹起,树叶不时发出“咝咝”的声音,在寂静无人的夜里格外的明显,听了让人不禁感到毛骨悚然。我冷不丁地打了一个哆嗦。突然一片树叶落到脖间,冰凉,毫无防备,我吓得往边上一跳,这才发现还在台阶上,一个踩空,整个人往前倾去,一阵刺痛,慢慢站起,抬手,几粒碎玻璃渣深深地嵌进肉里,汩汩鲜血不断从掌心蔓延到指尖。鼻尖涌起一股酸涩,抬起头努力不让泪水落下来。
记得《刺陵》里林志玲娃娃音十足地说道:看着天空,思念的泪水就不会掉下来。于我,已经没有什么值得思念的了,此刻,我只是学着她的样子,仰头,望着黑漆漆的天空。即使暗黑无人夜,我也不想让脆弱的泪水恣意妄为。
眼泪都流尽了,还如何悲伤?
曾经,不小心摔了会哭,被人欺负了会哭,生病了会哭,做错事了会哭、、、、、、我多希望他们可以微笑着告诉我:没事的,会好的。你要坚强。可是,我看到的只是他们变本加厉的争吵。
为什么?
“你怎么就不看着她点儿?”
“说我?你在干什么的?”
、、、、、、
后来,我发现,即使他们打得头破血流我也不能哭了,这只会让硝烟更盛。慢慢地,我好像懂了。
于是,当他们拿着一致协议望着我时,我说“好”;当爸爸带着那个女人到我面前时,我说“好”;当被呵斥谩骂时我笑了、、、、、、
也许我早已把一生的眼泪都用尽了,所以从此再也无法悲伤了。黛玉还泪,泪尽人亡。我呢?泪已尽,仍苟活。
一米开外,两点绿光,在夜色里显得异常诡异。“喵喵”的两声,化开了我心中的恐惧。不知哪来的野猫,突然就窜到了我的脚边,我俯下身子,想要抚摸它,不想它却伸出爪子,在我手臂上一划,旧伤未愈又添新伤,手猛地一缩,野猫立刻不知逃至何处、、、、、、
一道白光由远处射过来,“谁在那儿?”
我手足无措,躲闪不及,白光慢慢靠近、、、、、、
“杨小月?怎么是你?”对方语气里满是惊讶。
我放下遮住双目的右臂,慢慢睁开眼,陆宇!
“我,我、、、、、、我被关在里面了。”我吞吞吐吐了半天才完整地说出来。
接着灯光,我看到他眼中闪过一丝无奈,陆宇嘴角抽搐了一下,我分不清是不是嘲笑。
又一道白光,“小宇,谁在那边?”
“没事,大舅,是我同学,被关在园子里了。”
周围越来越亮,我立刻目瞪口呆,年级主任?陆宇?大舅?
“这孩子,怎么这么迷糊?”年级主任那个胖老头看了看我。
“我,我睡着了。”我只能如实回答。
“哎呀,这孩子,手怎么了?”胖老头尖叫道。
“快送她去医院吧。”陆宇看着胖老头,征求他的同意。
“对对对!快去医院!”胖老头在前面带路,我和陆宇跟在后面。
不一会儿,我们就跟着胖老头到了门口,开门,出来,掏钥匙,锁门,这一系列动作胖老头一气呵成,我的嘴巴张成了“O”形。陆宇可能是觉察到了我身体的一滞,开始说话:
“看园的李大爷是大舅的邻居,大舅跟他说好今天过来突击检查,看有没有半夜溜出来的学生,他就把钥匙暂时给大舅了。”
“哦。”此刻,我除了这个字,不知道其他还能说什么。
医院离学校很近,一会儿就到了,取碴子,消毒,裹纱布,都不过是一瞬间的事情,我却如坐针毡,每分每秒都像是煎熬。
为什么每次面对陆宇都是在这么窘迫的情况下?
回宿舍的路上,我从胖老头那儿得知,已经快十一点了。宿管大妈见是年级主任送我回来,只问了几句就没再说什么。
往常一片灯光的宿舍楼已经一片死寂,我蹑手蹑脚地开门进宿舍,还有人没睡着。
“杨小月,你去哪儿了?”
“我不舒服,在医院挂水的。”我理所当然地说谎了。
“哦。”
本就没有什么特别的交集,别人也没必要虚情假意地关心,我收拾了一下就躺下睡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