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子》眼神不好的猫

14、对话

　　送走耗子，还了桃子那儿借来的钱，弄得她莫名其妙。
　　“你没事儿吧，夕子？”电话那端，桃子说不出的担忧。
　　“没事儿。”夕子有些欣慰，能交到桃子这样的朋友，“昨天一个朋友托我筹钱，今天他筹够了，也就不需要了。”她解释，依旧疑惑翟明从哪儿得来的巨款。
　　“那就好。昨晚可把我担心坏了，以为出了啥事儿，走了三个街口给你打钱……”
　　“行了行了。”夕子笑着打断她，“再啰嗦钱可不还了啊！”
　　桃子立马改了口，“抓紧的，我还准备买份理财呢！”
　　挂了电话，夕子心情好了许多。翟明的去向，她已经不愿再想，反正他突然失踪也不是第一次了。翻了翻通讯录，又拨通了木头的电话。
　　“喂？”电话那头有些嘈杂，“怎么了，夕子？”木头的声音透露出关怀。
　　“没有。”夕子有些不好意思，木头对她总是关怀备至，而她只有有事时才想起给他个消息，“是昨天找你借的钱……”
　　“不够吗？”
　　“不不不。是不需要了，我想还你。”
　　“不需要了？事情解决了？”
　　“嗯，解决了。”夕子不想就此多说，“我打到你以前的账号吧。就是跟你说一下。”
　　电话那边有一会儿没说话，“那个钱先放你那儿吧，不着急。我在外面出差，半个月左右回来。有什么事儿，我们见面再说好吗？”
　　“可是……”
　　电话那端传来一连串英语，夕子眨巴眼睛，就听懂一句，”Nice to meet you.” 紧接着木头对她说，“等我回来再说。”电话便断了。
　　夕子记得木头是负责他们公司大陆销售部的工作，怎么也开始接触外国人了呢，她瘪嘴。正想着，电话响了，陌生的号码。
　　“喂，您好。”
　　“夕子，我是朱倩。”她的声音少了往日的甜腻，有些许疲倦，“我在你家楼下的咖啡厅，能下来坐坐吗？”
　　最近真是奇怪——夕子随手抓了件外套——怎么一个个的都找她坐坐？何况她与这些人都算不上熟络，勉强称得上认识。尤其是朱倩，夕子挑眉，她们不是应该老死不相往来吗？
　　“这里。”
　　与木头每次都选能看见夕子窗口的位置不同，朱倩坐在咖啡厅最里面。咖啡厅昏暗的灯光投下，将她整个隐藏在阴影中。
　　“喝点儿什么？”
　　朱倩将菜单推至她面前，夕子摇头拒绝。
　　“什么事儿？”
　　阴影中的朱倩没有说话，双手交叉，拇指来回揉搓。她看起来很紧张，似乎在犹豫什么。
　　夕子看着她，不明白她来的目的。如同夕子所想，她们之间不该有任何交集，哪怕是因为木头，她们也该保持距离。
　　见她一直不开口，夕子有些忍不住，“其实，我也有事找你。”
　　朱倩看她，示意她说下去。
　　“是这样。”夕子抿嘴，想着怎么说更合适，“昨天我急需一笔钱，实在没办法，才找木——我是说，学长——借了些……”
　　“我知道。”朱倩一点也不意外，“怎么？是不够吗？”
　　“不不不……”夕子赶忙摇头，“其实，后来我凑齐了钱，学长的钱，我打算还他。可今早我给他电话，他说出差了。我想着，既然你来了……”
　　“如果你想还钱，大可不用找我们。”朱倩抽出一根烟点燃，“这钱不是我们借你的。”
　　“我们”，夕子微微颦眉，这两个字尤其刺耳。“不是？”
　　“是苏总。”朱倩吐了口烟，烟圈在夕子眼前打着转，又消失不见，“你若要还，只管找着苏总。”
　　“可是……”
　　“他知道，这钱是给你的，才愿意借。”朱倩深深看了她一眼，将她的“可是”憋了回去。
　　狠狠抽了口烟，朱倩像是下定了决心，将烟头碾碎在烟灰缸里。她深吸了口气，紧张的如同即将登台演讲一般。
　　“夕子，其实……你也知道弘文出差了。你知道他去哪儿吗？”
　　夕子摇头。
　　“他去了菲律宾。”
　　“菲律宾？”
　　“呵，你也觉得很奇怪吧。中国销售部的总经理，却到菲律宾去出差。”朱倩冷笑了一声，透出无奈。
　　“没有，我只是……”
　　“这也是我今天来找你的原因。”朱倩打断她，“苏总让他接手东南亚的生意，打算将他调去那边。”
　　“去，东南亚？”夕子惊得说不出话，她没想过木头有一天会离她如此之远。
　　朱倩突然伸手拉住她，“夕子——我求你，帮我劝劝他。”
　　求她？夕子的手被抓的生疼——为什么朱倩要求她？
　　“我知道我这样说，很唐突。”朱倩依旧紧紧抓着她的手，“可是能劝弘文的，只有你了。”
　　“可、可是为什么？”夕子不明白朱倩的用意，难道她也像自己一样，害怕木头走远吗？
　　“东南亚的生意，并没有弘文想象中那么好。之前接手那边生意的，全都失败了。弘文认为这是个机会，是苏总想给他机会……他想的太简单了，哪有那么简单的事情。”朱倩收回手，捂住嘴，“如果能做好，前面那么多人就不会都砸进去。可无论我怎么说，弘文都认为我在阻挠他。”
　　夕子不确定，朱倩说的那个人，真的是她认识的木头吗？她从没见过木头如此急功近利的一面。
　　“你想我劝他留在国内？”
　　“不止是这样，我希望，你能让他放手东南亚的公司。”朱倩说得很认真。
　　“对不起，我不能。”夕子拒绝的很彻底。
　　“为什么？”
　　“我没有理由。这是学长的选择，我没有权利去干涉。”
　　“不！你有！你有！”朱倩突然激动起来，“夕子，弘文、弘文他很疼你的，只要你肯跟他说，他一定会听你的。”她看起来是那么不情愿，却还是提出了请求。
　　夕子不明白朱倩的坚持是为了什么，既然木头觉得东南亚是个机会，朱倩作为他的妻子，为何要如此坚定的反对呢？即便真如她所说，东南亚的公司很难接手，她也没有理由为此来求自己。夕子想不通，想不出个理由。
　　“对不起。”夕子起身，打算离开。
　　朱倩猛地站起来，一把拉住她，力气大的惊人。夕子惊讶地看她，朱倩双眼泛红，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随时都会哭出来。
　　“算我求你……我求求你，你帮我这一次。”朱倩哽咽的几乎说不下去，“弘文不可以接手东南亚的公司，无论如何也不行！”
　　看着朱倩，夕子心有不忍。可她不明白，朱倩如此的反对，究竟是为了什么。她叹了口气，手搭在朱倩的手背上，勾起嘴角，“我要怎么跟他说呢？”
　　“你真的肯帮我？”朱倩激动地抬头看她。
　　夕子点头。
　　“谢谢你。”朱倩抿着嘴说，“其实你不用跟弘文说，做什么能不能做，一切还是看苏总的意思。”朱倩看她，眼里满是退缩。
　　“你、你是说……让我直接跟苏慕云说？”夕子吃惊，“你觉得可能吗？”
　　朱倩嘴角抽动，表情看起来古怪极了，“只要你去说，他一定会同意。”
　　夕子觉得奇怪，她瞪着朱倩，想从她脸上看出什么，可是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你这么肯定？”
　　朱倩犹豫了一下，露出笑容，“你的项链很漂亮。”
　　夕子抬手摸了摸，“是吗？朋友送的。”她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没说是苏慕云，“你别转移话题。”
　　“他肯借钱给你，说明他在乎你。”朱倩脸上的异色褪去，又恢复了往日的自信，“夕子，苏总今年32了，至今都未婚。无论工作还是生活，他都是一个很挑剔的人，我几乎没见过他主动搭讪任何人。”她抿了口咖啡，顿了顿，“第一次见你，他就肯如此替你解围，我相信他一定会听你的。”
　　被直接戳中心事，夕子尴尬的，甚至有些愤怒。自己明明答应帮她，她竟然还要这般羞辱自己。
　　“我这么说，只是想你知道，其实你一直等的，也许已经在那里了。”
　　朱倩的话打在夕子心头，她很明白朱倩的言下之意，也很明白自己一直都在努力逃避些什么。
　　“明天我会找苏慕云还钱，到时候再说吧。”说完，夕子逃也似的离开。
　　阴影中，朱倩微微皱眉。
　　出了门，夕子还在想着朱倩的话，抬头便看见马路对面，耗子叼着烟靠在电线杆上。见她出来，耗子挥手示意她过来。
　　“啊，我以为中午你就走了呢！”见到耗子，所有的坏心情好像都消失了似的。
　　耗子咧着嘴笑道，“怎么？舍不得我啊？”
　　“哪个会舍不得你！”
　　“哎，这话听了可真是伤心。”耗子假意摸了摸眼泪，逗得夕子笑了起来，“呐！明天晚上有事不？”
　　“没，怎么？”
　　“明天晚上有Party呀！”耗子掏出一张黑色名片，递给她，“大家都会去，你有空就来参加呗。”
　　接过名片，夕子念道，“许记茶厅？”
　　“许仙和小依呀！”耗子的口气听起来特别开心，“新开张，多多支持呀！”
　　许仙和小依？夕子不解，明明猴子说他们生活的并不好，哪里来的钱开茶厅呢？怎么好像突然之间，大家都有钱了。
　　“那肯定要去呀！明晚一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