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五回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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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回
及笄礼之后韩余容的衣裙都换成了素色，莞姨说这代表着她已经摒弃玩性，走向成熟。但实际上换套衣服并不能连人的性格都换了，韩余容脱下一身拖地的裙装，换上套利索方便的朴素衣服。与前几日她从钱塘潜逃回上元一样，这次她脸上也挂着一层薄纱，手脚并用的攀上院内的槐树，然后再翻墙出去。
一路凭着记忆找到太傅府邸，但看到墙头韩余容便犯难了。从家里出来好说，回去的时候她也嘱咐过她房里伺候起居的小丫头帮她留侧门。可这沈府也是高墙大院，着实不好进去。
像无头苍蝇般在街头转了半天，韩余容最后还是去朱漆门前撞了撞铜扶手。不过多久有个小厮过来开门，探头探脑的看到蒙着面纱的女人后吓了一跳。深更半夜乔装打扮的人多半不会是好人吧。
“嘘，把你家总管叫来，他认得我。”
小厮也不多言，将门关上后转身就去了院子。没多一会陈寿就来了，看到韩余容鬼头鬼脑的样子差点笑出来。
“韩小姐，你这是？”
韩余容一个侧身进了大门，摘下面纱说，“我来找沈衍年的，不过是偷偷的，你别通报，带我去他院子就可以了。”
陈寿一脸为难，毕竟沈衍年才是他的主子，“韩小姐，这不太妥当吧……”
韩余容脸一拉，眯起眼说，“可是很快就得叫我夫人了。”
陈寿瘪瘪嘴，只好点头。
更深露重，韩余容根本没记清楚去往归云阁的路，只知道阁楼前的院子里种满了梅花，很是美丽。沈衍年的房里还燃着烛光，她有些不解。
“这烛光公子虽用不到，但旁的伺候的人是用得到的，久而久之公子就在晚上留灯了。”
她点点头，看来这人也不是不知冷暖。陈寿将手里的灯笼递给韩余容，她掏了掏袖子本想打赏他点碎银，才发现出门根本一毛钱都没带，于是只好尴尬的笑笑，然后拎着灯笼跑到那人门下。
陈寿很快就走了，韩余容像电视剧里那般在窗户纸上用手指捅了个洞，然后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往里看。沈衍年正在脱外面的长衫，她看到他腰间别了一个扇形的紫色荷包，上面绣着一朵粉色牡丹，边上还用金线镶了一圈。只见他仔细的将荷包拿下来，然后俯身放到床头，才接着脱掉中衣。
韩余容第一次做偷看男人这种事，二十一世纪的男人不怕你偷看，就怕你不看。她二十几年也是踏遍花丛的人，湿不湿鞋另说，一二三垒她还从未害羞过。许是想到这里有些不禁得意起来，拿着灯笼的手一滑，灯罩掉在地上，火光也熄灭了。
韩余容还没反应过来，便听到有人打开了门，“苍苔？不是让你去睡了么。”
沈衍年手里拿着刚脱下的中衣站在门前，眼睛的目光从韩余容头上飘过。她捂着嘴巴不敢出声，但许是占了夜晚的霜露，喷嚏一个没忍住就打了出来。
面前的沈衍年皱起眉头，神情也变的严肃起来，半饷才开口，“韩小姐怎么来了。”
他虽这样问，但丝毫没有想知道答案的感觉。韩余容连着又打了一个喷嚏，吸了吸鼻水，心想难道感冒了。
“我……路过而已。”
“路过都记得来探望在下，在下还真是感动。”
韩余容站直看他，“沈衍年，你至于这样呛人么，讨厌我也不用每次都这么横眉冷对吧。”
眼前的男人侧了侧头，像是在消化她的话一般。
“晚上更深露重，你院子里又种了这么多梅树更阴冷了，请我进去坐坐总可以吧。”
她皱眉看他，终是被邀请了进去。
在归云阁沈衍年完全行动自如，如同明眼人一样，他知道任何一张桌子椅子的摆放，也知道哪里有
台阶哪里有暗格。韩余容坐到八仙桌边给自己倒了杯茶，看到沈衍年重新将中衣和外衣穿上。
她摆摆手道，“不用麻烦了，你房里火炭烧得很旺。”
沈衍年无语，“这不是冷暖的问题，礼节上应该如此。”
韩余容也不多言，起身打量他的房间，布置的简洁而有品味，尤其是红木家具，放在现代社会的话
可是相当值钱。转到沈衍年床前，她故意制造出声响，然后从枕头下抽出那只扇形荷包。
“哈，我就知道，三十多岁的人怎么可能没有相好的！” 像是搜到罪证一样，她跳到当事人面前。
沈衍年脸色变黑，顺着她的声音去抓她的手，但哪能如意，韩余容欺他眼盲，便在房间内跳来跳去。沈衍年的脸色越来越差，脚下的步子也凌乱的很，最后左腿不小心撞到桌脚，右脚又带倒一张凳子。
韩余容愣了一下，赶忙过去扶他，岂料他用力一推，她毫无防备的一屁股跌到地下。这个年代的砖地跟二十一世纪铺着阿根廷地毯的家里可完全不同，这一跤摔得她苦不堪言。
“不过是拿了你的荷包，至于么！何况你都要娶我过门了，身边还留着别的女人给你的信物，会不会太过分。”
沈衍年一愣，脱力一般坐在身旁的矮凳上。韩余容自知刚才做得有点过分，毕竟欺负别人眼盲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情。于是她撑着从地上爬起来，将歪倒的木凳扶正，然后走到沈衍年面前坐下。
“呐，荷包还你，我们讲和好不好？”
眼前的男人虽然目不能视，可此刻眼里却流露出哀伤的神情，也许她估中了，这是他心上人给他的。
“算了，你拿去吧，不要再让我找到。”
额，这是什么戏码，她并不是喜欢夺人心头好的人。
“还给你，我才不要这个。” 韩余容一把抓住面前男人的手，把荷包塞进去。他手上的皮肤跟脸上一样苍白，手指修长，指肚上似乎有些薄茧。
这一下倒是让沈衍年一扫阴霾，禁不住觉得好笑，“韩小姐真是个奇怪的人。”
“怎么？”
“东西拿到手了却不要了。”
“我只不过是好奇，没想抢走，跟你开个玩笑而已。但是对于我感兴趣的东西，千方百计也是要得到的，如若不喜欢了，送给我我也是不要的。”
“喜新厌旧。”
“错，这跟新旧没关系，完全是个人喜好。只要能讨得我喜欢，新旧好坏都不是问题。”
她是典型及时行乐类型的人，就像遇到穿越一样，既来之则安之，有免费的官家小姐当着，不愁吃不愁穿，又有什么好抱怨的。即便古代与现代有大不同，生活上很多不习惯要克服，但能重新从十五岁开始活一遍，已经是她认为最大的恩赐了。
“任性。”
韩余容叹了口气，“人生不过匆匆数十载，何必为难自己。”太过为难自己到头来也只有自己会难过，能够任性亦是福气。
沈衍年翘了翘嘴角，“韩小姐的性子倒不像是女子，更像是那些纨绔子弟，让我突然想起我以前的一个朋友，跟韩小姐很像。”
这话哪像是只有十七岁的寻常官家小姐说出的，一般的大家闺秀都养在深闺，既没有机会过多的接触成年男性，也没有机会博览经史子集，这番道理便更显的不寻常。而与她相似的那个人更是任性过她，做事从不顾后果只凭自己欢喜。
不多会，房间突然暗了下来，接着烛台上的烛心灭了。韩余容惊得大喊一声，这个时代又没有电灯，自然没有电闸，恐怕是蜡烛烧尽了。
“沈衍年，你在哪？” 她吓得大喊。
“大概是蜡烛燃尽了，我去拿根新的。”
沈衍年说完便起身，在这种伸手不见五指的情况下韩余容只能听到对面人有木凳移动的声音，却根本看不到他人。
“你在哪？别走！”
她求救的声音带了委屈的味道，沈衍年皱了皱眉，对她说，“把手伸出来。”
接着他亦伸开双手，找到了桌子的位置，然后慢慢摸索几下，终于碰到了她的柔荑。这双手大而温暖，虽然有些粗糙，但却在此刻给了她安全感。
沈衍年拉着韩余容在旁边的柜子里翻出一根矮烛和一张火折子，‘噌’的一下点然后火光瞬间照亮两个人的脸，韩余容第一次这么仔细的看他。他的眼睛很大，只是漆黑的眸子没有光泽，衬着这张白皙的脸庞更显病态。韩余容知道古人没有如今社会那么多种护肤品牌，也没有光子美肤整容医院，但沈衍年的皮肤却好的令人嫉妒。不但光滑而且白皙，根本不像是个过了而立之年的男人。
她的思绪被开门声打断，是元香来了。
作者有话说第5章 第五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