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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第十回 ...

  •   第十回

      江南几座大城的钱庄最近出了大事,广陵,钱塘,姑苏几座城市的丰通钱庄出了假银票,而且都是大面值银票。丰通钱庄的东家是钱塘何家,背后的另一大主人却是朝廷,朝廷利用丰通钱庄遍布全国的分号,使各地官银流通平衡。

      财政本就归户部管理,假银票的事丰通钱庄原本封锁消息,但月中时大额假银票竟然也在上元城出现。户部知道消息后不过两日,丰通钱庄东家便派人约韩秋韩实出来小聚。他们虽在户部任职,但资历也不算深。本想咨询韩鸿永,谁知老狐狸看出他们有心事似地,便说为了大家好,在家不谈户部的事。

      于是万般无奈之下,只得来求助妹夫,好歹太师太傅也不过差了一个字而已。

      韩余容抑郁的在院子里剥着葡萄皮,两个兄长说是带着陪嫁丫头来看她,实际上却是把沈衍年劫到归云阁的书房里窃窃私语。

      “桑叶啊,怎么是你来了,我以为是莞姨呢。”

      “开什么玩笑啊小姐,”桑叶顺手帮她添上茶叶,“好歹也打着陪嫁丫头的幌子,老爷哪肯舍得把莞姨让出来。”

      韩余容在韩府是从来不摆架子,也是府里唯一不摆架子的主子,所以跟她久的丫鬟都习惯了在她面前口无遮拦没大没小。

      “噗!” 她差点一口喷出葡萄籽,“莞姨能看上老头子?”难道他们搞地下情?这是一夫多妻制的年代,纳妾又不犯法。

      “多半是想照顾小姐你的感情吧,等你出阁再公开。”

      韩余容感慨良多,老头子还真是心狠手辣的角色。虽然她称她为莞姨,但莞姨在现代人眼中还是很年轻,不过三十出头,跟她死去的‘娘’差不多。而她爹就不同了,膝下那么多孩子,少说有快五十岁。

      “老牛吃嫩草!”

      “小姐,话不能这么说,太傅不也大您十几岁么……”

      也是,韩余容总把自己当做还在二十五岁。

      “那我问你,是不是真有丫鬟配嫁给小姐夫君这么一说?”

      “那当然了。”

      “那如果我让你跟了沈衍年,你愿意么?”

      “桑叶有的选么?”

      下人是没得选,但她何尝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但桑叶能跟沈衍年也会不错,他好歹官至一品,也没什么不良嗜好,就是人比较难处和一身的病。

      “老爷说让我过来陪您,好歹有个自家人,能说说话。”桑叶接着放低声音,“老爷还说,太傅府虽然不是宫里,但毕竟不是自己家,说话做事都要注意。”

      韩余容明白为什么老爷子和韩秋韩实把桑叶带来了,她岁年纪小,但十分机灵懂事。

      这时元香走过来准备去书房给他们续茶,韩余容却把她喊住了。

      “茶水放这里吧,你去准备点心拿过来。”

      从平等社会来这里不过两年多,韩余容使唤人都不带觉得别扭的了。元香福了福身子下去了,她便端着托盘敲了敲书房的门,然后推门进去。

      韩秋愁云满面,即使看到来人是自家妹子也没搭理。倒是韩实有点良心,见到她便挤了挤眼。
      韩余容帮他们续好茶水,然后一屁股坐在沈衍年左手边的太师椅上,没走的打算了。韩秋这时使了个眼神,韩实了然于心。

      “太傅,在下就先告辞了。”

      沈衍年也起身,“都是一家人,不必客气,叫我璟瑜就可以。”

      韩实乐嘻嘻的拍拍他的肩膀,又看了看自家妹子,“就是,都是妹夫了。”

      韩秋却严肃的紧,“我们先回去了,余容,你不可任性,好好照顾璟瑜。”

      她摆摆手不耐烦道,“知道了知道了,长兄如父嘛。”

      刚开书房的门,却见元香端着两碟枣泥糕走来。韩余容却走过去让桑叶接过碟子,“这本来就不是给他们的,是我要的。”

      看着兄长出了门上了马,韩余容心里还是有点不舍的,不管如何他们是她在这里的手足,一直对她也是照顾有加。

      “人都走了,别看了。”

      “你怎么知道我在看?” 韩余容伸手拉住沈衍年的衣袖,接着双手缠住他的胳膊。

      “你们今天在书房讨论什么?是不是说我的坏话?”

      他挑眉,“说你的坏话需要关门么。”

      “那在说什么,我受不了有人在我面前说秘密却不告诉我。”

      沈衍年朝着她的方向勾勾手指,韩余容立刻靠过去。他低下头,俊朗的脸上高深莫测的一笑,说道,“天机不可泄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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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用膳时,元香又是先布菜,然后告诉沈衍年顺序,再细心的把碗筷碟子都摆在他手边,生怕他找不到东西。看她入往常一样站在膳房不走,韩余容咳了两声道,“元香,你也去吃饭吧,这里不用伺候。”言外之意是我们有点私事要解决你在这里不方便。元香跟了沈衍年这么多年,当然是个聪明人,于是作揖之后就退下了。

      “夫君,你想吃哪道菜,我帮你啊~”

      沈衍年皱了皱眉,“不用。”

      看他的筷子伸向清炒虾仁,韩余容便快速的把菜移开,眼睁睁看他夹个空。一夹空他便知道是身边的女人作祟,也不恼,只是将筷子伸向旁边,于是又夹空。反反复复几次之后沈衍年火了,将筷子一摔道,“不吃了。”

      看他起身准备走,韩余容急了,跑过去挡在他前面,“你告诉我,我就帮你摆回去。”

      “不必了。”

      “那你悄悄告诉我,我发誓不说出去。”

      他已经不耐烦,将韩余容推到旁边,谁知这女人又抓住他的胳膊不肯放了。

      “夫妻之间还有什么隐瞒?”

      “这是朝堂上的事情,妇道人家不能插手。”

      一听是朝廷的事情她更有兴趣了,古代的生活无聊至极,她又不擅女红,琴棋书画样样不通,每日闲到发霉。

      “短见!谁说只有男人能管国家大事的?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男子做得到的事情女子一样能做到。”

      “你读过《礼记》?”

      “别说《礼记》了,《会真记》《石头记》我也看过。”

      “那你就更应该恪守妇道。“

      韩余容气得想跳脚,没想到这人这么封建,不过一想这本就是封建社会,也只能作罢。

      “夫君,人家知错了,”说不定硬的不行软的呢,“你先坐下,我把菜重新布好。”她拉着沈衍年坐回餐桌,布好菜,又将筷子塞进他手里。

      沈衍年显然不能理解这种一百八十度转弯的态度,皱眉问她,“你刚才不会是在下毒吧。”

      她一口气提不上来,刚想呛他,又硬生生忍回去。

      “哪有,夫君想吃哪道菜?”

      于是这晚韩余容伺候了他一顿饭,当然自己也没少吃,沈家的厨子相比韩家来说更和她的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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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好不容易挨到该晚上就寝了,韩余容在床上摆了个十分sexy的姿势,将大腿和肩膀都露出一半。想当年她跟前男友还特意玩过日式角色扮演,前男友扮织田信长,她扮歌妓,再加上她会日常交际的日语,玩起来简直风骚入骨。没想到现在真换了个身份,只是在簪花楼里等了半天,桑叶却过来传话说太傅说今天住归云阁了。

      韩余容一口老血要喷出来,这种感觉不亚于皇上翻牌子没翻到自己一般。于是她穿好衣服让守夜的小厮点了顶灯笼,一路杀到归云阁。

      沈衍年喝了中药刚准备睡下,却听到有人杀气腾腾的来了,用脚指也猜得到是韩余容。

      她进到平山堂,看见苍苔端着药碗刚要走。于是挥挥手催促道,“小孩子快点出去,这里不适合你。”

      待苍苔一走,韩余容用脚带上门,然后绕过屏风,一下子坐到木凳上。

      “你怎么来了?”原本躺下的沈衍年撑着身体坐起来。

      她翘起二郎腿,“你也不用躲我躲到这里吧。”

      想起来便郁闷,于是韩余容转向桌子,刚好看到桌上有张银票,便拿起来打量。

      “我没躲你,不过这些年习惯住这里而已。” 说完还轻咳起来。

      作为拥有专业学位的金融从业人员,韩余容自然知道世界历史上第一次由国家政府发行纸币就是宋朝在四川发行的交子,不过那时银票不能兑换现银,只能当做钱引。当然这些都是她平日阅读时得到的知识,高中大学都是学得西方金融发展史,是从货币性质开始分析,与中国的概念完全不同。
      桌上的银票是张长方形的钞纸,四周有蓝色花纹,中间一段印着“天仁元年”和“户部官票”,面值印在中上部位,大字墨戳写着五十两。最后是花押,也就是那种看起来很变态,很像汉字但又不是汉字的签名。以前在韩府她无意间听到过韩鸿永提到说民间是不允许发行银票的,只有官府有权利发行,并由明州银票务监管。

      但为何会有张银票摆在桌上那么奇怪。沈衍年见听不到韩余容的回答,便唤她的名字。

      她这才回过神来,“怎么?”

      那人又摆了一张不爽的脸,“怎么不出声。”

      “没看到我在思考么。”

      这话她一出口便发觉说错话了,抬头一看果然沈衍年抿着嘴朝她的方向皱眉。于是韩余容蹭到床边装作一副好学的样子,声音也柔下来,“怎么有张钱票在这?给我的零花钱?”

      沈衍年不自觉的往边上靠了靠,离她远点,“这张银票兑不出银子,只要你拿着这张银票出现在钱庄,立刻就会有人把你绑了交到官府。”

      “你说是这张银票是假的?”韩余容接着像明白什么似地,“今天我那两个哥哥找你就是因为这事?”

      他皱了皱眉,接着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公子,该泡脚了。”

      是元香的声音,韩余容不解,“你连元香都防?”

      他未理会,只是用力将她拉到床上,“脱了鞋子上来,把帷帐放下来,银票收起来。”

      韩余容一看他正经的样子也不敢造次,立刻除鞋跪在床边放下帷帐,然后钻进被子,然再把银票折了几折塞到了褥子下面。

      他把被子在她身上盖好,又理了理衣襟,才轻声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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