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辰景

2、结婚

　　阿图派了四个手下保护我和那批货回欧洲，我没有拒绝，走之前跟他重新订了协议，带走了顾双惜。
　　我难得地喜欢英国这烦人的天气，再怎么样这意味着我又赚回了这条命。那批□□是我这二十六年来做的最为艰难的任务，据说老大要给我奖励。
　　我默默地用鞋底碾了碾烟头，这是他该给的。

　　顾双惜被我安置在布莱顿的一处私宅里，走之前她跟我说她不是俄罗斯的中国小姐，还煞有其事地列了很多证据给我。
　　我点点头，说早就知道了。
　　她那一瞬间惊讶的表情看得我心里痒痒，也不顾一身的风尘，直接吻了上去。又软又甜，真是好滋味。
　　她是美国新华人报的记者，在俄罗斯待了一个月“不小心”沦落到了夜总会里，然后机缘巧合地被阿图送到我这想找所谓的机密文件。我知道她的底细，阿图也知道，华人报纸的女记者，在我们这种人眼里其实并无危险一说，跟任何别的女人身份都一样。

　　赵凝文才是那个不一样。
　　我刚回到帮里，小七就说老大找我谈事，他做了个小心的手势就退了出去。
　　老大少有地对我露出了笑容，他让手下人交给我一个黑色的皮箱，我拨动到熟悉的密码，打开看到铺满皮箱的英镑。他拿过一卷英镑，搭着我的肩，说话和气了很多。我笑着点点头，这人在唐人街摸爬滚打这么多年，就单独宠这一个妹妹。
　　他想靠他妹妹来制衡于我，而我也想借这次来打消他最后的戒备。
　　很快，赵凝文和我的婚礼定在十月十八日。

　　我放下手里的事务，一直陪着赵凝文逛街吃饭，睡觉。
　　我静静地看她一口一口地慢慢舔冰激凌的样子，不觉得有多可爱也不觉得有多招人喜欢。她吃到一半就把冰激凌扔在路边，伸出两只冻红的小手放在我颈脖处，眼神明媚清澈，带点使坏的偷笑，撒着娇对我说，又楷哥哥，我好冷啊。
　　我低着头，找不出什么甜言蜜语回应，浅笑着吻上她。
　　十月初的伦敦已然有些寒意逼人，使我清醒地意识到，我抱在怀里细细轻吻的人，不是顾双惜。

　　结婚前夜，顾双惜跑到我公寓里来。
　　她让我把她的护照还给她。她穿着一件大红色毛呢大衣，叉着腰在我房间里张牙舞爪，娇蛮的样子像是一只可爱的红毛小狐狸。
　　我跟她说没有，这也是实话，到了英国之后她的护照就被我撕碎扔在机场的垃圾桶里了，我的确没有。
　　我将她抱在怀里，靠在她耳边讲话，就算知道老大很有可能派人监视着，就算明天就是端庄严肃的婚礼，但还是抑制不住，一夜缠绵。
　　第二天醒来，身边的女人早就不见了，还在冰箱上贴了张字条，“我先去买菜做早饭，等我回家”，还在字条下方画了个大大的笑脸。
　　我叹了口气，打电话给她也不接。傻姑娘，英国人早上七点还在呼呼大睡呢，街上只怕连人影都少见。
　　我穿上准备好的西装赶去教堂，在车上始终不放心，让小七去找她。“如果找到了，把她看好，不要透露知道我结婚的事”。

　　到教堂已经是七点半，八点钟开始仪式，可赵凝文还被一群赵家的长辈围着讲婚后事宜。其实赵家没有任何人信上帝，无非就是被英国佬给影响了，硬是要追求这一套。
　　我习惯性地点烟，赵凝文的小姨看见了冲我这边大呼小叫说婚礼第一天哪能抽烟，小心熏着新娘子。
　　我笑着点了点头，反正又没打算结多久，将就一下也无所谓。

　　婚礼应该还算是顺利的，我也没有别的经验，不晓得什么叫顺利什么叫不顺利。
　　本来照我说在伦敦的中国城的自家酒楼办就行了，帮里的兄弟和生意上有来往的人都不可能来，就赵家人跟我见面用不着多大的排场，可老大确实是下了重本嫁妹妹，硬是几十万英镑在那个据说是英格兰南部最奢华的酒店结婚，还附送爱丁堡蜜月旅行。
　　赵凝文一整天都泛着浓浓的笑意，到了晚上终于撑不住了，说是脚被高跟鞋磨肿了要去休息。我让人把她扶进房间，自己在外面和几个兄弟又干了几瓶，所幸大家伙都醉得七倒八歪也没人要实践之前说的闹洞房。
　　深夜我醉醺醺地回房，老大在半路拦住我，他说，“对我妹妹好一点”。我笑了笑，没点头也没说好，因为我看到老大眼里难得红红的。
　　我也想对她好一点，但她的名字应该是顾双惜不是赵凝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