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第十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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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精灵对周树青的感情，就像周树青对明天一样，经过了长时间的沉淀。此刻一捅破了窗户纸，没有结果她是不会罢休的。
周树青想通了这一点，无论如何，今天他都应该把话说清楚。
“精灵，我与明天不会分手。”周树青语气十分坚定，有些话说出来会伤害精灵，但伤害已经造成，今天不说，日后的误解只会越来越深，“我一直当你是我的师妹，没有任何别的可能。”
夜风从车窗吹进来，尽管系了围巾，卓精灵依然感觉到，冷风从脖子里刮进去，蹿到她的五脏六腑。
周树青心里也不好受，发动了车子，加速跑起来，到了卓精灵的住处，她默默地坐了几分钟，最终推开车门，道了声再见，头也不回地下了车。
晚风的呼啸声那么可怖，仿佛是荒郊野外。风将窗户吹得啪啪响，扫进来了一堆落叶，临近阳台上沉睡的鸽子呱呱吵闹起来。
实在太冷了，卓精灵拼命地缩起脖子，双手交叉着，紧紧环住了自己的手臂。为防止哭泣出声，她的牙齿用力地咬紧了下唇，眼泪却忍不住的掉下来，越来越多，打湿了围巾。
这不是她想要的结果，但是她早就猜到的结局。
她能怪谁呢？一直，是她一个人自作多情。
她没有任何不甘心，有的只是对六年草草结尾的舍不得。
周树青的车没有开走，深夜中寒风呼啸，僻静的小区里，除了灯光，没有任何温暖的东西。在这一刻，他十分地想念明天。
她的电话很快就接了，“树青？”
“在做什么？”他尽量将语气放轻快。
“看书。”前段日子的几本书已经看完，现在在看技术方面的，但都是简单的了解，并不能精通。
许新之告诫她，知识要与实践相结合，才能快速地掌握。等她过了第二次复查，便准备去花棚里学习。
“树青，复查结果很好，骨头愈合得很快。”明天隔着电话想着他的样子，微笑说：“我每天喝两盅骨头汤，现在长胖了很多。”
明天难得这么多话，看来她的状态确实很好，另外他们的关系，经过前一个的相处，真的有所改善。周树青沉重的心情，稍稍晴朗了，说：“等这一阵子忙完，我来看你。”
“好。”明天刚答应，又改了口：“太忙的话，就算了，我在这里很好，你别让自己太累。”
明天仍是老样子，平平淡淡的，依然怕会麻烦到别人，周树青心里庆幸，车祸并没有给她带来太大的影响。
他心里的阴霾一扫而光，对以往模糊不敢想的未来，已经可以看到一个清晰的轮廓了。
明天第二次复查时，许新之正好要去市里的研究所，拿化验结果，就顺路送她。
在和医生谈话时，他反而比明天更为紧张，细心地将她的情况一一问清楚，听说状态良好，可以使用拐杖，大松了一口气。
明天道：“麻烦你了。”恢复得这么好，她心里也确实欣喜，给父母打了电话，不免唠叨了一阵。
许新之自始至终脸上都挂着微笑，等她电话打完，说：“我们现在去买拐杖，医生说，你现在要多锻炼。”
许新之车开得十分平稳，速度也不快，明天开了车窗，微风便徐徐吹了进来。
她最近吃得很好，当然，这也是相对于跳舞的时候来说。运动量一旦减下来，体重便急速上升了，她这会儿，比出事前重了十几斤，因以前太过消瘦，现在倒是刚刚好，浑身散发着康复的气息。
迎着冷风，她的眼睛眯起来，面颊红润，唇红齿白的，微微笑的样子，出现在后视镜里，许新之不动声色地看着。
从明天身上的气质，第一眼看过去，就能猜到她是跳舞的。她做事的时候，全神贯注心无旁骛的，仿佛什么都打扰不了她，看起来特别的自然和舒服。
车子匀速行驶了一段，明天的脸被冷空气冻得通红，浑身发冷，她关了窗户，“想不到昆明的冬天也这么冷。”
“那当然。”许新之笑了从后视镜中收回了目光，“也会下雪。”
返程的路上，车子突然爆胎了，原来是柏油路上有几片零碎的玻璃渣。许新之也没想到这一茬，这会儿，没有备用的轮胎了。他打了好几个电话，最后摊手对明天说：“等他们过来得两个小时，你坐稳了，我把车开路边上去。”
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车子弄开，许新之有些泄气，下半年，车子上出的大事小事确实不少，他看了看明天，心中仍是十分愧疚。
许新之喘着气，用力靠在椅背上，明天拿了一瓶矿泉水递给他。
“谢谢！”
多次的交往，让明天对许新之有些好奇，他成熟英俊，见多识广，像是一个谜底。在她面前，他总是温和有礼的，她猜不到他的想法，也不了解他的经历，但按明天的性格，即使心中好奇，别人不愿多说，她也不会勉强去问。
两个多小时，无所事事，大约是打发时间，许新之将水放下，主动与明天谈起自己来：“我来昆明有四年了。”
明天十分诧异，挑高了眉毛，恍然道：“原来许先生不是本地人。”
许新之摇头，神色间露出一丝疲倦，“我在北方长大，是单亲家庭，母亲去世后，才到这里和父亲生活。”
他的父亲在与母亲离婚后，重新组织了家庭，因为婚后没有子女，父亲在云南大大小小的好几个鲜花基地，父亲去世后，便都由许新之来管理。
明天听了有些难过，问：“你喜欢这种生活吗？”
“父亲留下来的东西，我有责任把它经营好。”许新之仰着头，换了个姿势，道：“不应该谈论喜欢与不喜欢，它与舞蹈不同。”
明天不赞同了：“其实差不多，也有很多学舞蹈的人，厌倦了，转而改行。”
“你呢？”许新之转过了脸庞，看着她，他很看重这个问题。
“我曾经认为，它是我的生命。”明天有些怅惘，“出车祸之后反而看开了，你瞧，我不能跳舞了，但我的生命还在。”
许新之笑了：“你很坚强。”
话题就此打开，明天也不那么拘谨了，问：“听姑姑说你三十岁了，一直单身一人？”
他的笑容收敛起来，明朗的目光慢慢地变得深邃，仿想起了一些往事，道：“四年前我有一个未婚妻，快结婚的时候，却分开了。”
“没有特别的原因，她觉得太草率了，我也认为不够慎重，就这样！”他说得很轻松，明天却不这样以为，他的表情很沉重，一定不会是一个轻松的故事。
她无意再多问，带着玩笑的口吻说：“你们真是洒脱！”
“你呢？”许新之见过周树青，是一见难忘。周树青容貌出色，气质沉着，不那么的咄咄逼人，但浑身上下，暗暗地透出一种锋芒，见到明天之后，许新之感觉，他们身上有同一种气场，她偶尔的神色，和周树青极其相似。
“他比我大两岁，我之前学舞蹈，经常忽略了他，后来他离开了，也没觉得可惜，现在一切恢复正常了。”明天微笑着，哪怕是分开三年，她心中从没有过担忧，以前没发觉，现在慢慢醒悟过来，这种泰然的姿态，其实是来源于她对周树青的信任。
“他一定是个非常优秀的人。”随着明天的话，许新之脑海中浮现了周树青的身影，他便接过了她的话头。
“大家都这么说，其实在我眼里，他就是一个平常的人。”和许多普通的人一样，认真地工作，认真地对待每一件事情。
“能和你相配的人，一定很优秀。”许新之转眼看她，他的眼神很深邃，带着善意与关切。
“我很优秀吗？”明天的语气带着无奈，“你如果认识以前的我，这样的夸奖，我绝对不会推辞，现在，我倒觉得自己，像个一无是处的人。”
“因为把舞蹈看得太重，我错失了许多。我爸妈、还有姑姑，我陪他们的时间太少，包括友情，我的朋友很少，异性朋友几乎没有，现在和你这样聊天的场景，真的非常难得。”
车祸后的那一段时间，许新之找了很多明天的视频来看，八岁的她与现在的样子比前来，变化很大，眉宇间的坚韧却从未消失过。无论是获奖，还是与荣誉失之交臂，站在舞台上的她，宠辱不惊，淡定从容的样子，在他的脑袋里徘回不去。
许新之看得出来，这样的女孩子，一定是真的喜欢跳舞，因为她的态度，明明白白告诉所有人，荣誉是附加之物，得到了她固然高兴，没有，她也不可惜。在她心中，地位最高的不是奖杯。
越了解她，他心中的愧疚就更深一些。他的失误造成了对她的伤害，如明天所说的，现在能和她这样聊天，实属难得，他伸出了手：“谢谢你能把我当朋友！”
这是一句真心实意的感激，他困禁已久的惭愧，在明天回握住他的手的这一刻，终于被释放出来，他有一些忐忑与担忧，明天如果知道了他与车祸之间的关联，不知道是否后悔与他相谈甚欢？
也多次想告诉她事情的因果，却始终没有这个勇气。他不是不敢面对自己的过错，他不想明天知道后，再次面临失望，被朋友欺骗对她的伤害一定不小。
再则，他不想破坏现状。但是，又能隐瞒多久呢？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第十一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