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将》白霖

8、2.3.1

　　打击竞争对手其实在军队里并不鲜见，特别是在这个毒品贩卖走私淡季，斩获不能仅仅称为少而是压根没有。在这种都没作为相安无事的情况下，提升自然是要靠内部关系了。
　　这样考虑兴许也是知道步止健和军医之间在搞些什么了。想必已是军队惯例，一年年传下来的的方法。家里背景一比，弱的就自觉退了——真的争不起，曾有血气方刚的年轻人不顾威胁，然尔当听说他勤勤恳恳兢兢业业的老父亲被无缘无故的请辞，莫名其妙的家里欠了一笔钱等等时，除了苦笑还能怎样呢。
　　“权力和财富也是一种实力。”
　　虽然恶毒刻薄，但确实是事实的一句话。
　　但命运公平。
　　虽然不争却也不服，洪超就那么不卑不亢的杵在那。上级暗地里有说他荣辱不加身，步止健听说后自然是更在平时的生活中恨不得再打压他更多，但洪超几乎不予理睬，并不生气也不会随便让他们乱来。
　　其实只不过他真的什么都不往心里去了。
　　只是这段日子。
　　他显然不是那种窝囊到没有了一个女人就失去了生命的意义的男人，但他也不是无情到可以好聚好散的人。面上如往常般工作生活，心里却是空的。
　　夏奕知道这事，没多说什么，不知哪里搞来的啤酒，两个人一听一听的对饮。末了说了句，总有人会把它堵上的。
　　空了的话，总有人会堵上，不是她，可惜了，但未尝不好。
　　夏奕知道有些话多说了也白说，自问要是自家秦子叶一脚踹了自己，恐怕还不如洪超的冷静。他这么设想了一下便打了个哆嗦，虽说不仁，但还是忍不住想了一下还好自家的那个是个白痴。
　　而很多事都只能让人感慨造化弄人，也许有的人起早贪黑天天站岗望穿秋水都盼不来一个毒贩。在部队有点背景的人纷纷挣表现的时候。洪超逮到了一个。
　　例行盘问，问到第二句洪超开始生疑，右手放到身后向后面的人做了个手势。
　　“哪里来的，去哪里。？”
　　“X市来的，去瑞丽旅游。”
　　“昨天在哪？”
　　“哎刚刚从昆明下的飞机，那班机居然还晚点了，我在三十七候机厅等了很久，那么大的机场充电器都没有。”
　　洪超皱了皱眉，这人回答的时候多次出现了一些不必要的细节性回答。作答之前瞳孔丝毫没有回想时应有的左偏现象，而是直直的看向他，像是观察他的反应。
　　“请你重复一遍。”
　　“我昨天从昆明下了飞机……”
　　从时间量词上就不对啊。
　　“那班飞机上有涉嫌带毒的人，请你配合调查。”
　　原本只是类似套话的暗示性提问，普通人就算稍嫌困扰但还是会配合，至于如果真的有问题……那人听了这句话转身就跑，早已有准备的洪超向前一扑，双手抓住他的脚踝向上猛提，右肩一顶对方腰际，两三下把他按到在地。还没等他有所抵抗，接到暗示的蒋清已经赶过来压住，完全控制了之后边遣进边境公安局。
　　之后洪超报告的时候只是普通的说因为运气好，但落在上级眼里自然是研读过微表情，拥有极高的军人特有敏感性和直觉——还如此谦虚。规矩摆在那，有功便有赏，洪超和蒋清两人免不了得到升级和表彰的奖励。
　　另一边步止健好说歹说有着家里的关系并没有因此失去晋升名额，但是没想到之前以为已经“知趣”的洪超竟然在这种淡季抓到了人，当下感觉恨不得把那贩毒的新手亲手拷问到断气。
　　新兵晋级其实也就那么回事，从被人管到带几个人被人管。洪超带着蒋清以及晚岗的夏奕和赵必强，第一件事便是追捕演习。
　　夏奕架轻路熟的开始整理野战刀绳索水壶军刀罐头甚至避孕套的时候，洪超果断的靠在一旁看着，等他收拾完扛起包感受重量的时候才补了一句，“啊，市内的。”
　　夏奕把包向他甩了过去。
　　城市内追捕犯人和原始雨林方法必然是不同的。虽然不用担心自然的问题，不愁吃穿住行就更不需要到靠避孕套盛放水源的地步，但一要不误伤平民，二要防止恐惧，三加上到城市内便不仅仅靠战斗反而更多的要注意战术。最快，伤害最小的抓捕才是目标。刀具自然只要一两把，市内围捕鲜少到山穷水尽短兵相接的地步，不然那么多枪战和车战的电影也没有拍摄的灵感来源。
　　“说白了就是移动打靶练习而已吧。”赵必强翻了翻白眼，这小子和大学时代的赵姓二货性格相差不多，但人倒是的确比他有能力，就是虽然有能力有小聪明，但因为太二有的时候自命不凡却粗心大意又要捅娄子，每每夏奕和洪超见着这人都要四目相接会心一笑，直把眼前的人气的跳脚指责两人公然搞基。
　　“肯定不仅仅如此。”这样回答的蒋清推了推远视眼镜，低头又看了一遍手上的备忘录来确认有没有还可以带的东西。他的性格和赵必强完全相反，谦虚缜密，在四人小队里承担着类似军医的角色。并不是说缺乏战斗力，但是因为在大学里辅修了别的系的医疗，再加上近距离视物不行但是远距离如同鹰眼一般甚至附带良好夜视能力的逆天双眼，侦查、后方支援自然就是他的角色。
　　当时洪超这么提出分配的时候蒋清惊讶的看了洪超一眼，交际不多的两人居然在了解他的专长后这么快的摸到了他的性格并作出了最适合他的位置假设，这小子看人准，用人也精啊。
　　夏奕想了想也提议说干脆小队里也就分个工试试，若蒋清分在最后，洪超作为小队队长也应放在倒数第二，既能掌握前方随时加入战斗，又能随时调动后方。赵必强性格不够稳重，就算有勇也做不了前锋，他对战斗颇有自己的一套，做二发主力应该没问题，而以夏奕的灵活和敏锐，先锋再适合不过。
　　洪超有模有样的给他们分了组，剩下的三人各自一琢磨也确实那么回事，都爽快的接受了。
　　他自幼说话在理，管理细胞毫不逊于别人，此刻也没多想，事后也无数次证实了这个安排的正确，而他也势必从这四人小队开始，变成十四人、四十人、四百人、四千人……的统领。
　　物尽其用。磨刀石上等，护刀油不蚀，刀鞘亮丽，怎么还需要愁拔出来的不是一把好刀。
　　演习是两小队竞争制，互相追捕，败方即为最后的“犯人”，胜方便是军队的代表。见到对手的真面目时洪超和夏奕不动声色的交换了一个眼神。本来对胜者即为正义的做法颇嫌微词，此刻却完全心境不同了。如果败了，可就不止带引号的犯人那么简单了。
　　“正义必胜吗？那是自然，因为只有胜者，才是正义！”——《One piece》
　　两队人马分别被派给了最最简单不过的大众车，各自开往郊外的据点，像是游戏一般，需要做的不过是抓到对方所有的人，再找到他们的据点把他们扔回去，而可以交战的地方是做还未二次开发的废弃区。全部内容就这么简单。
　　当然只是说起来简单。
　　夏奕带着一副严肃的表情在战前会议时提出也许我们不仅仅是和四个人在战斗。而很快的像是为了他这句话而生一般，第一次出行巡逻，开车的蒋清“啧”了一声，往左急打了一把方向盘。
　　“后面有辆捷达，后座有人在装弹，是那四人里的一个，看样子我们的车牌号已经被泄露了。”
　　只是在后视镜里瞥了一眼便能抓到如此细节，洪超几近敬畏的看了一眼驾驶座上的人，自己也装填了一枚染色信号弹，虽然平时不是这么用，但想到免不了车战还是带上了，算是甩开敌人的策略之一。虽然四人行为看上去像是罪犯的逃跑一般，但在我明敌暗的时候争取时间也值得。
　　打开车窗门，反手就是一下子，尾随的人还未反应来得及躲避，车前窗就炸开一片红色，粉尘受空气爆炸冲击紧紧贴在窗上，雨刮器毫无用处，只能强行刹车。
　　待洪超坐回来时夏奕已经报上捷达车牌号码，正如几人所想对手借着家里背景肯定有外援。先是在部队里搞到了本应相互保密的车牌号码，再是另寻了车来掩人耳目。
　　“他也不可能把整个大众车厂搬过来，有车可用也必然有限度，我们这两天就引蛇出洞。”
　　洪超想想只要摸透了他们的底有多少，排除到最后也不是太难，再者对方也许不蠢，猜到这边的意图大概也会开出部队的那辆破车来个干脆的一决雌雄，不过既然对方能知道这里的车号，那么据点也就不一定是安全的，首要的任务是应该撤离。
　　几人收拾了一下便驱车到设定里会成为战地的废弃城区，找了个较为宽阔的楼房停了车，便在隔了几个房子的地方清理出一片可以暂共休息的地方。
　　“你刚刚说的打草惊蛇是必须的，但是我们可以在被动的时候给他们加点料变成主动。”赵必强难得的开口献策，看另外三人投来疑问的神色，便有些自得的从口袋里捞出了几枚小铁片一样的东西。这玩意显然夏奕比较中意，看了一眼就叫了出来。
　　“GPS定位跟踪器！”随手把玩了几下，感叹道，“虽然精度不高，但是这屌丝长相也不容易被发现，你哪搞来的？”
　　“小爷自己做的啊。”得意之色溢于言表，赵必强自动忽略夏奕关于这个小玩意“屌丝长相”的评论。“像超哥那样染色弹糊他们一脸是不错，但是摸底摸得过于保守，你裙子都掀了还不进行下一步，太可惜了。像这样的小玩意，没那么难设置，多来几发合着散弹枪射，总有一两个可以跟着他们回家。”
　　洪超想了想也确实可行，染色弹的方法不能多用，毕竟对方也不是白痴。想了想对方的财力势力，拖得久了也许□□上的也会扯进来，还不如速战速决，幸好自己这队全是高智商人才。
　　啧，要是换了别的小队，估计第一天就在废旧大楼战个痛快了，也就这两队有新仇旧恨的，一面有意让对方吃点苦头；一面知晓对方恶劣故意躲藏。
　　第二天的一切也像计划的一样，把车往几个要道开去招摇了一番，换到后座的蒋清已经找到了尾随的车辆，洪超暗自装弹的时候开车的赵必强出言阻止了他，一踩油门转了几把方向盘就甩开了尾巴。洪超一想不如将计就计，让赵必强将车停在某大型百货公司停车场显眼处，四人则都下了车。
　　“这边来。”几人进入百货公司观光电梯，随着电梯上上下下，借着特殊玻璃的反光原理观察自家车附近的状况，不久便有一辆马自达反复在停车场里“找位置”，但却不靠近，想必是因为车内无人反而引得他们以为有诈。马自达跑了几趟，终于确定至少车旁边是没有陷阱的，便停靠一旁，下车来做手脚。
　　“估计也是装了跟踪器吧，窃听也不排除。”夏奕摸了摸下巴，好整以暇的看着几人在自家大众的车尾黏了些什么，“怎么办啊队长。”
　　调侃的时候夏奕还会喊他洪局，洪超懒得吐槽他，便让他去干累活。
　　“诱敌懂不，绕进商场里来。”他又低头想了想，向蒋清确定了被安装的位置大概是在车牌附近，极有可能在内侧，便让赵必强去处理这个小虫子，顺手再送他们一个。
　　几人确定好任务，洪超在男装楼层装模作样的试了几件衬衫，热情的有些过头的服务员小姐前后张罗；夏奕直接跑梯下去，假装要去车上拿点什么。蒋清和赵必强方便查看几人方位再行动，硬是把观光电梯按在一层楼不动，可以环顾整个停车场。
　　如洪超所设想的，步止健几人看到夏奕便猜他落单就跟了过来，无奈上级的限制并不能在商场甩子弹大打出手，但好歹可以趁着人多逼一逼，只要能把几人带离大众视线范围，至于完成任务还是多余的“奖励”都好说。为求逼的效果步止健一行果然倾囊出动，四人都跟着进了商场，蒋清放开一直压迫着的电梯按键，观光电梯稍嫌悠闲的到了底层，赵必强便摸出怀里自制的“发射枪”，掩在大衣口袋内，等到了射程范围内，便蹲着对着马自达的侧底面射了一发，几个发射器散弹一般的附在轮胎的内轮以及车底，这个数量就算路上掉了一两个也不怕。他摸出一边的GPS跟踪仪，几个红点明确标识了前方的车辆，另一边蒋清摸到自家大众后车尾，详细检查了一遍发现两枚小发射器，一枚确实在车牌后，另一枚形状成细条，居然贴到了大众牌子的“W”的凹处。
　　另一边夏奕成功的绕回了三楼，几次逃离跟踪人的视线又出现，事后洪超都感慨他欲拒还迎的戏着实演得好，这么擅长上辈子一定是女孩子云云。总之是完美的达到了诱敌的要求，洪超适时摆脱了服务员小姐，走到显眼的地方给步止健们一个更大的诱惑同时也是警告。
　　这家伙不是一个人落单，你，想抓我么？
　　对方的心理素质显然也不逊，马上扮演了几个初出大学的毕业生挑选面试服装来购物的样子分散在洪超所在柜台的四周几家店，看似不经意，实则相逼。
　　夏奕挠了挠头，这商场里双方都展不开手脚，但这堵着也不那么回事。看洪超似乎放心的很，一边低头和服务员小姐又用无限旖旎的攀谈了几句，一会儿服务员小姐就脸色潮红的引洪超往外走，洪超笑了笑跟夏奕打了声招呼，两人便大摇大摆的在一个弱不禁风但是此刻力量无穷的女人后面明目张胆的走出了包围圈。
　　妈的，美男计。
　　步止健心里啧了一声，不管家里再怎么高干有没有钱，只有这张脸没办法，又不能拉下面子去整容。现在说这些也没什么用，只能暗自示意剩下的人跟上去。
　　洪超谎称有点路痴想要服务员带到大门口，出了大楼两人直奔自己的大众而去，后面步止健一行跑的再快也不如大学基础训练长跑第一和短跑第一，车内赵必强接上人马上绝尘而去。后面的人咬牙上了马自达打开追踪，追着信号前去却是辆骚包的红色宝马，车主感到后面有人跟随倒是险些报警。
　　“妈的，被摆了一道。”步止健狠狠啐了一口，让人掉头回据点，在气头上反而忘了对方能拆自己设的发射器，难道就不能给自己装？
　　当然洪超这边完全就是一副计划顺利的得胜感。
　　找到据点自然是好，但是不管怎么说都得要抓到那队四人才算完。拖久了对自己没有好处，洪超几人决定主动出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