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颜如玉》夜离朱华

27、第二十七章：地窖故人

　　“啊，我说这位……姑娘，我才不是什么女鬼呢！”阿南见此也很无奈，她本来以为这个男人只是个疯子，可没想到他认识南宫秀，既然这人是南宫秀的朋友，勉强……也就是她的朋友。
　　“你才是姑娘呢，你全家都是姑娘！”煌栾被阿南毫不避讳叫做姑娘，一时间气的脸都青了，他白她一眼，“你说你不是鬼？怎么证明？大半夜的从地里面跑出来，以为本皇子是瞎子吗？”
　　“皇子？”阿南嗤鼻一笑，“你以为阿南是傻子吗？皇子哪有你这样的，还穿着一身女装，还带着一身猪肉味儿，还……还相信世上有鬼，你真是，真是连三岁小孩子都不如！”
　　阿南说罢，竟又再次笑了个不停。
　　“你说谁不如三岁小孩儿？！”被眼前的毛丫头一番奚落嘲笑，煌栾简直肺都要气炸了，他紫青着脸色，推开阻拦的南宫秀，抬起手就要去打她。
　　阿南见眼前人动真格了，而且还那么凶，立时吓得一溜烟跑到了南宫秀身后，她紧紧抓着南宫秀的衣裳，哭丧道，“秀哥哥，秀哥哥，你怎么认识这样恐怖的人，吓死阿南了！”
　　南宫秀含笑看一眼煌栾，心情此刻极佳，他道，“殿下，这是阿南，是臣的故友，不是什么女鬼，让您……受惊了。”
　　煌栾半信半疑，“不是鬼？可是哪有人会从地下冒出来？”
　　阿南一听，立刻瞪了圆圆的眼珠，大声道，“你不知道有些贫民，只能住在地窖吗？”
　　南宫秀一听此话，陡然转头看向阿南，“王爷以前不是将这条巷子买下，专门让你们住的吗？怎么现在这里如此荒芜，你说你们住在……地窖？”
　　阿南听闻南宫秀口中的“王爷”，立时眸中的亮光沉寂下来，变得有些荒芜沧桑起来，那样的悲色，一点也不衬她这样的年纪。
　　半晌，阿南低低道，“自从雪媛姐姐被抢走以后，我们就住在这里了。”
　　南宫秀见到阿南这样的神色，知道这几年一定发生了一些变故，她过的并不好。
　　他看一眼一旁正在为自己刚刚“割腕”的举动承担“痛苦”的煌栾，挽起阿南的手道，“夜里凉，我们去地窖说罢。”
　　煌栾一听，立刻厌嫌道，“我不去，我可是皇子，怎么能住地窖呢，不如……不去去附近找家客栈！”
　　这一次，不等南宫秀说话，阿南半嘲半认真道，“不好意思啊这位皇子大人，我们这附近没有客栈，您要是不想进我们的地窖，那就在这里站一晚上吧。”
　　“你……”煌栾一气，又伸手向着阿南。
　　南宫秀一把挡下，皱眉道，“你的手又流血了，不疼么？”
　　“痛……痛痛痛痛痛死了！”煌栾这才顾及到自己手腕的伤口，痛感恢复过来一瞬间刺激地他五官都扭曲起来，他瞪一眼紧紧跟在南宫秀身后的阿南，又没好气白一眼南宫秀，冷哼一声，却是第一个走下地窖的。
　　这地窖的外表看上去虽令人嫌弃，不过下去了反倒发现别有一番滋味。
　　这里挡风，虽说不上暖和，但倒不冷，四方广阔，尽管不比宫阁壮阔堂皇，但是数十洞房，倒也是奇特而充实的布局，且这里四面壁上镶嵌了简陋烛台，灯火通明，宛如白日。
　　煌栾刚下到地窖的时候，地窖里隐隐传来一声细微的响动，旋即便全是寂静。
　　如果说这里没人打扰，倒是一个练功习武和休憩的好地方呢。煌栾这么想。他自小在西域承师，学武时的师父就住在类似的地方，倒让他生出了几分怀念。
　　“乌鸦碎碎风儿名画小福小米，你们快出来，看看谁来了？”阿南最后一个跃下地窖，刚一落地，就扯着嗓子在地窖里喊了起来，话音一落，只见一阵隐隐骚动，几个年岁不等的孩子们从地窖的各个洞房中飞速跑了出来。
　　这其中最大的孩子看上去只有十岁，最小的约莫不到六岁。
　　“王爷夫人！”他们一涌而出，稍稍一怔，竟都相互露出笑脸，冲着南宫秀跑了过去。
　　煌栾被这样热情的孩子们当做阻碍，三番四次撞到又扯住衣角，他心里早已是一肚子不满，此番见到南宫秀又与他们亲密得不得了，抱在一起，东一句西一句，吵得他头都大了，更是怒火升旺。
　　阿南看出了煌栾的抓狂，反倒将南宫秀一拍道，“秀哥哥，去我的房间吧，我的房间大，咱们坐着聊。”
　　这下子，煌栾算是知道自己完全被忽略了。这个南宫秀！竟然借故来会以前的朋友，还把自己堂堂一个皇子拉过来做陪衬，而且还一句解释都没有，他这是觉得他煌栾好欺负吗？
　　煌栾刚要发怒，只见一个胖胖的约莫八岁的小男孩满脸红云的朝他跑了过来，一把拉住他的衣角，兴奋道，“哥哥哥哥，我饿了，王爷夫人说你有大肉包子给我吃，是不是啊？”
　　王爷夫人？煌栾狐疑，看一眼被包围着的南宫秀，道，“你叫他王爷夫人？”
　　那小男孩道，“可不是王爷夫人么，我们都知道他是王爷夫人！哥哥哥哥，我饿了……”
　　说了半天，也没说到重点，煌栾对问小孩子状况根本不抱任何希望。而且他平生最讨厌小孩子，因为……难缠，就像现在，这个男孩子拼命的扯着他昂贵的衣料，不停喊着肉包子。
　　“好好好，给你吃给你吃。”煌栾无可奈何的拆开那被他背了一路的包子袋，从中掏出两个软软的肉包子，蹲下来，放到了小男孩的手里。
　　小男孩饿极了似的一口咬下一大半包子，一股猪肉香味顿时熏得煌栾想要捂鼻子，不过看那小子吃的津津有味又满足的，煌栾也不由笑了一下。
　　“哥哥你真好，你从来没有见过小福，却还给小福带包子吃……哥哥你真是这世上最好最好的人，跟王爷夫人和王爷一样好！”那小男孩一边吃一边喃喃，腮帮子鼓鼓的像是一只小老鼠，不过却很可爱，满眼里晶晶莹莹的，仿佛高兴地要哭一般。
　　煌栾不自觉被这孩子的吃相感染，又拿了一个包子，故意拿起哥哥的腔调道，“别急，慢点吃，哥哥这里包子多，让你吃到腻好了。”
　　阿南看见了煌栾这边的举动，忽然间对他的反感少了一些，虽说这个人看上去狂妄自大蛮横无理还有点白痴，但是本性倒是蛮善良的，仔细看看，模样也还顺眼呢。
　　“哟，这猪肉味还挺有人情味的嘛！”阿南站到煌栾旁边，笑一笑。
　　煌栾刚笑着抬眸，一看对方是阿南，立刻恢复一张臭脸，“要是你想吃肉包子，给本皇子跪下都不一定给你。”
　　“哈哈，我听说皇子在宫中吃的那都是山珍海味，真不明白你这个皇子大人，为何出门还要带着肉包子出门呢？”阿南嘲笑人的功夫是一流的，不过她这回机灵了一些，知道煌栾是个惹不起的主儿，说完话就闪开了。
　　果然，煌栾将手里的包子直接朝着阿南扔了过去，却被阿南迅速的躲了过去。
　　“殿下何必对包子动怒。”南宫秀带着那些围着他的孩子向这边走了过来，手上稳稳当当的落着那个被煌栾一气之下用来砸阿南的包子。
　　“哥哥这儿的包子好好吃，碎碎乌鸦，你们也来吃！”正吃着肉包子的小男孩一见大家都过来了，便随意招呼道。
　　果然，南宫秀身边的孩子一见到包子，都忍不住眼冒馋光，咽起了口水。
　　煌栾见此，知道自己现在可是这些孩子们眼中的好哥哥，一种莫名其妙的自豪感油然而生，他咳嗽两声，清清嗓子，正准备再度以一个哥哥的腔调开口，可没料到半个字都还没出口，那群孩子已经风卷残云般的各自啃着包子了。
　　那些孩子的吃相一个比一个凶猛，一只手拿着两个，另一只手给嘴里还要塞着一个，眼光还紧紧盯着袋子里的包子。
　　这饥饿程度，看得煌栾都饿了。
　　他咽咽口水，很想控诉这些野孩子的没礼貌，可还没开口，脸上就被一团油腻腻的软物戳了一下。
　　“哥哥的包子好好吃，哥哥人也长得好帅！我爱哥哥，我要嫁给哥哥！”
　　一个女孩一边吃着包子，一边垂涎着煌栾的美色，令煌栾莫名其妙的双颊绯红起来。
　　煌栾扭过头去，狠狠地甩甩头，他这是怎么了，这不过一个小女孩，自己怎么都有点心跳？自己这么变态么？
　　“碎碎！不要一见到长得好看的人就犯花痴好吗？”阿南见到这个小女孩亲了一口煌栾，有些不悦道。
　　“不，哥哥好看，包子好吃，碎碎要嫁给哥哥！”碎碎不顾阿南阻挠，一下跳在了煌栾的腿上，她用手擦拭一下油油的嘴唇，忽然拿腔拿调道，“哥哥，小女子今年年方九岁，名为碎碎，爱好吃肉，肉包子，肉饼，肉馅……”
　　“那个……”煌栾一向觉得拒绝投怀送抱的女人是一件难事，可是这毕竟头一回遇到这么小的女孩子说喜欢自己，他倒是还有点不好意思呢，不过若是娶她，自己堂堂一个皇子，怎能接受一个小女孩，可若是拒绝，这未免伤害了一个幼小的心灵，万一她的成长因他而扭曲……
　　在纠结什么啊！煌栾忽然对自己有点无语，他看了许久碎碎陶醉在自说自话的过程，忽而打断道，“既然你这么爱慕本皇子，那……不如先从秀女做起，你现在九岁……我算算，啊，大概十六七岁就可以晋升到侍寝的宠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