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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Chapter29 · 情在难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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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静的病房内。
医生交代完所有该注意的事情之后便忙其他病人去了。
“这段时间要特别注意病人的术后反应,如果发现什么问题一定记得告诉医生。病人醒过来的话也要通知我们,医生会过来再看看病人的情况。”护士离开之前也不忘细心叮咛道。
直到病房里只剩下他们两人。
沈卓云来到病床边,浮动于细眉间的隐忧和心疼显而易见,凝视着犹未清醒的男人,心里头一阵后怕。
他的眼睛紧紧闭合着,没有一点要醒来的意思,也许是麻药还没褪去的关系,但苍白虚弱的脸色让她不由得想起以前的那一次,他同样遭受过一次枪击,可恨的是那个凶手至今仍然未能逮捕归案。
每每想到他差点死在Shadow手里,沈卓云便更觉痛恨。
Shadow根本没有理由对他下这样的毒手,但只怕在她眼里活生生的人命还比不过那些偷来的金银珠宝。
总有一天,她会亲手将Shadow送进监狱!
沈卓云缓缓在床边坐下,目光落向他插着输液软管的手背。
幸运的是,医生说他这次没有伤及要害部位,只是因为失血过多才会显得那么虚弱,只要好好休息,调养得当的话很快就能好起来。
你为什么总是会遇到这样的无妄之灾?
即使明知道他是为了救人,但她还是私心希望受伤害的人不要是他。
心有余悸的沈卓云不禁伸出手,轻抚过那只搁在被褥上的微凉大掌,再缓缓握住,仿佛这样才能汲取到一丝安定的力量,让躁动不安的心稳定下来。
谁料,正在沉睡中的男人忽然轻轻一颤,修长有力的五指一拢,紧紧握住掌心里的手。
沈卓云惊喜地抬眸,以为他终于要醒过来。
但,没有。
然而握住她的力道很坚定,深怕一松开她就会逃走似的。
她挣脱不开,也舍不得挣开。
垂眸凝望着彼此掌心相贴的手,沈卓云心里不免动容。
旁人早就将她与他视为一对,但其实一直以来只有她自己最清楚,两人的关系仅仅从普通变成不错的朋友,因为他向来对人不论男女都是不假辞色,于是在别人眼里便成就了她的与众不同。
这样的独特还是开始于他被Shadow枪击之后。
在那以后,两人才逐渐走近的。
他可能不会知道她为此有多么高兴,而他之所以待她不一样,全是因为在他眼里的她独立而且自主。
她知道他欣赏的是这样的自己,所以很努力让自己变得更坚强更独立,变成一个能够留住他所有目光的女人,事实证明她的决定是对的。
这样的与众不同她欣然接受,只不过偶尔还是会感到一丝怅然。
两人间若近似远,不管如何靠近还是觉得有存在一道无形薄膜横隔在中间,看不见也摸不着,更突破不了。
似有似无的淡淡情愫一直维持原样,就和原地踏步一样,她该高兴吗?
不过,他本来就不是重男女情爱的人,感情是需要时间来慢慢培养的,这样才能细水长流,就算慢一点也没关系,她有信心两人一定能携手走到最后。
如同此时。
这是他们第一次握着对方的手,胸口情不自禁地发暖生热,双手万般珍惜捧握住他的,心里头空悬的某个角落才好像变得充实一些。
门外。
未曾掩合的门后,有个人静静站在那里,神情平淡地将病房里的一切纳入眼底。
手能握得那么紧,想来应该是没什么大碍了。
她悄然转身,不想打扰病房内的爱侣。
离去的时候,脑海里无法控制地浮现很多画面,令她有点不愿再去想,很想甩开那些杂乱的思绪却不被放过。
在她成长的岁月里,除了家人和学长以外,他是第一个会护她的人。
他该是讨厌她才对的。
为了救一个自己讨厌的人差点搭上性命,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就只因为正义感作祟?
果然是傻瓜。
心里翻涌着无法忽视的莫名感,但她的表情却愈发寡淡,心不在焉地往医院门口走去,直到一个迎面而来的人试探性地唤住她。
“杨小姐?”
猛然回神,才看清楚叫住自己的人竟然是福利院的那名志愿教师。
“天呐,妳怎么满身是血的?应律师呢?他还好吧?”
女教师被她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吓得惊呼不已,那时候她追上去想将手机还给杨小姐,却没想到正好撞见他们被那帮坏蛋抓走了,她因为太害怕所以不敢上前阻止,等她找到人来帮忙的时候他们已经不见了,最后只能报警。
所以当满怀愧疚的她终于接到消息之后,第一时间就往医院里赶。
“这不是我的血,应律师刚做完手术,正在病房里休息。”不愿想的再度被提及,但接过手机的她找到了注意力的转移点,“都拍到了吗?”
“恩,我都按照妳的话拍下来了。”她虽然不明白为什么要这样做,看着杨小姐激怒那些人的时候真的很让人心惊,更没料到小森会突然冲出来,“可是这样做有用吗?”
她弯了弯唇。
对方不是宣称一切走法律途径吗?
如此的言行不一就让它落下把柄又何妨,好好利用的话说不定小小把柄能变成燎原星火,但她不愿解释太多,只说:“我只是以防万一而已,多一点证据总不是坏事嘛。”
“哦,原来是这样啊。”女教师似懂非懂地一边颌首一边说,其实当时她还以为杨小姐跟那帮人较劲是意气之争,这样不顾后果似乎也太过冲动了点,“那我们去看看应律师吧,大家都很担心你们尤其是院长,只是因为还有孩子们要顾所以先让我过来看看情况。”
“等等。”她阻止女教师,“应律师人还没醒,他女朋友已经在照顾他,我想明天再过来看他可能会比较好。”
女教师有些讶然地瞠了瞠眸,脱口道:“女朋友?”
“嗯,怎么了?”为什么惊讶?
“呃,没、没什么,我们好像都有点误会了。”明白过来之后,一脸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误会什么?”
“我们都以为妳跟应律师是……”女教师没有再说下去,实在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未竟之言,轻易就能懂。
她不知道为什么福利院的人甚至是沈卓云都会有这样的误会,但事情根本不是他们想的那样,别人不清楚就算了,怎么连沈卓云自己都跟着糊涂?
心里突然升起一阵烦闷,明明没有的事!
“我跟他只是同事,除此以外什么也不是。”她听见自己的声音是如此斩钉截铁地说道,字字清晰。
“呃,我明白了。”
女教师望着她好一会儿,终于慢慢点点头,但其实心里面是不以为然的,想自己好歹是过来人,男女间的情事并没有那么难明白,那位应律师看杨小姐的眼神分明就不是没什么,要不然看见杨小姐被打的时候怎么会那么生气。
杨小姐是真的不晓得,还是不愿意承认?
应律师看上去就是一个很清楚自己要什么的人,可是突然冒出来的女朋友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越想越好奇,不过她知道这是别人的私事,想再多也是不应该的。
“杨小姐。”女教师想要脱下自己的风衣给她,“回去的话先用我的衣服遮遮吧,不然我怕计程车会不肯载妳。”
“谢谢,不过等下有人会来接我,不碍事的。”她婉拒女教师的好意。
话音刚落,一辆锃亮的黑色敞篷跑车停在医院门口,驾驶座上的男人转过脸朝她们勾唇一笑,帅气横生,可惜他戴着墨镜瞧不清到底长什么样子。
“哦,好好,那妳回去好好休息啊。”
女教师连忙退开,目送她上车。
等杨小姐一关上车门,她看见男人伸手按下前排的按钮,车后面的伸缩顶篷自动打开,缓缓笼罩过来直至密合,完全隔绝掉外界的所有目光之后,如子弹弹射而出,流畅地切入车道,很快便消失在车流之中。
坐在车里的她点按着手机,查看女教师拍摄的视频,拍摄角度隐秘却刚好能将当时闹事的情况全数纳入到镜头里面,到中段的时候镜头微微晃了晃,但是她没有错过画面里晃过的一张面孔,不由得愣了愣。
当时怎么会没有注意到?
她暂停,倒回去再看。
“怎么了?”正在开车的溪容瞄到她的动作。
“这个人我在李泰荣的寿宴上见过,是那些保镖当中的一个。”在寿宴上的保镖出现在儿童福利院闹事,虽然他只是站在后面观望未曾动手,但这样更显出他的异样,而且绑架他们的人又是同一伙人。
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巧合的话,会不会太巧合了一点?
钓到大鱼了。
所以,只是所谓的保镖吗?
“呵,这么巧?”溪容不以为意地笑哼一声,他没兴趣理会别人做什么勾当。
她睨向他,“能不能帮我一个忙?”
“小姐,妳又来了。”忍不住翻了翻白眼,无奈又好笑的语气,溪容大概能猜到绝对不是好事呀,他可不要趟这浑水。
她继续瞅着他好一会儿,突然风牛马不相及地开口道:“一个巧克力摩卡蛋糕。”
俊眉一挑。
“要大的?”
“好。”
她承诺地点头,有人立即眉开眼笑,很开心的样子。
“要帮什么忙?尽管说没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