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Chapter1 · 凶案疑云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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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色警戒线以山顶凉亭为起点，连绵延伸，划定出封锁区域，几名制服笔挺的警员就分布在警戒线外围的各个点负责把守，以防闲人闯入。
山顶凉风吹拂，却吹不散空气里的肃穆与不安，现场气氛压抑。
两名专跑社会新闻的记者早已闻风而至，扛着贵重器材的摄影师也紧随其后，却全都被警员阻拦了下来。
“请问现在是什么情况？”
“我们接到市民报料，在山崖边发现一具尸体，是真的吗？”
“确定死因了吗？”
“是意外还是自杀，或者他杀？”
“警方到场勘察了那么久，有没有什么发现呢？”
身经百战的记者根本不把警员的阻拦放在眼里，一环扣一环的轮番探问倒是默契十足，连珠炮似的让警员都有些吃不消，只好以不变应万变。
“很抱歉，无可奉告。”眼看着越来越多的记者赶到，警员只好张开双臂，驱赶着如饿狼一般的记者，“麻烦大家退后一些，不要妨碍公务。”
“作为市民，我们没有知情权吗？难道有什么不可告人的案情是警方需要隐瞒的？”
见状，记者的措辞也不客气起来，立即转向锋利。
一石激起千层浪。
其他记者趁势而起，责难便接踵而来，紧咬不放，一时把警员也逼得哑口无言。
“为什么警方到现在还不愿意说明？”
“难道真有见不得光的？”
“目前，案子正处于初步调查阶段，为了对市民负责，警方不宜过早妄下定论，更不愿意信口开河来愚弄大众。等到案情得到进一步确定的时候，警方会在第一时间给各位作出说明，这样做正是为了确保市民的知情权，避免大家被任何未经证实的消息误导。”
一个女人的声音突然传来，干净利落的话，掷地有声。
记者们循声回望，却看见一名长相甜美的女人站在他们身后，美丽的脸蛋漾着微笑。
“所以，希望大家能耐心等待。”
向来反应机敏的记者竟然一时回不过神，只能愣愣地看着甜美女人说完后戴上手套撩起警戒线，腰一弯便走进了现场。
“……她是谁呀？”
“不对呀，她怎么能进去的？！”此时，终于有人反应过来，瞪大眼睛问。
“是不是鉴识组的人？”
“怎么可能？她什么东西都没带啊。”
“因为她就是沈警官，沈卓云。”
一直尽职拦住他们的警员忍不住凉凉地应了声，算是满足一下这群家伙的知情权，于是有人便立马想起来——那个就读警校期间连续四年No.1，曾经两次入选全国十大优秀警察的彪悍女人？！
怎么可能长这样？
“不会吧？”
老天爷可真会开玩笑，那种女汉子就算不是膀大腰圆，也不应该是这样长得比公主还甜美的柔弱女人吧？
顿时觉得三观碎了一地。
浑然不觉身后那些惊愕目光，沈卓云笔直走向凉亭，见到那名正要从山坡爬上来的新组员，走过去伸手拉了他一把，然后问：“怎么样了？”
进组未满三个月的新组员小肖喘喘气之后稍微侧过身，抬手指着山坡下的某一处树丛。
“尸体就是被丢弃在那片灌木丛底下，现在的季节灌木生长茂盛，遮蔽性非常好，所以虽然巡山员每天都巡视两遍却一直没能发现。”顿了顿，“这是不是意味着抛尸的人有事先踩过点？”
“然后呢？”
沈卓云神色平静望着那片茂密的灌木丛，对新组员的推测不置可否。
“尸体好像凭空掉下来一样，附近完全找不到任何蛛丝马迹。大勇哥正给那对登山情侣做笔录，他们说在凉亭休息的时候闻到一阵阵好难闻的味道，以为附近有死老鼠，因为实在受不了那个味道，女朋友就要自己男朋友去弄掉它，因为不想在女朋友面前丢面子，所以硬着头皮下去，结果就发现了一具没有穿衣服的腐尸，吓得半死，于是就立刻报了警。”
“没有穿衣服？”沈卓云看向凉亭，女孩子依然难掩惊恐，紧紧抓住男友的手，强自镇定的男友一边搂住她肩膀，一边回答大勇的询问。
“不过真的很奇怪，尸体在这边也不是一天两天了，怎么会完全没人发现呢？凉亭里专门给登山人士休息的石凳都磨得非常光滑圆润，那起码能说明每天都有不少人跑来这里的，居然都没有发现。”
闻言，沈卓云走向凉亭。
小肖赶紧跟过去，他还注意到经过小情侣身边的时候，那男生的眼睛忍不住不停地瞟向沈警官。
站在凉亭里，面向山坡，凉风拂面。
“今天的风向开始改变，正好是吹向凉亭的。”这就是之前没人能发现的原因，要不然恐怕等到尸体化成一堆白骨也不会有人知道了。
小肖恍然大悟，他完全没有把风向考虑进去。
放眼望去，连绵不断的群山环抱着海拔三百多米的衣秀山，尽管季节变更但山体依旧被郁郁葱葱的植被所覆盖，空气清新怡人，风也很凉爽。
云淡风轻，确实是登山健行的最佳季节。
衣秀山在最近几年开发得不错，吸引越来越多市民甚至是隔壁城市的人都跑来这里过周末，山区管理署为此还特地在山的南麓开辟一条石阶蹬道，还聘请专业人员轮班定时巡山，而尸体却是被抛弃在北面相当偏僻隐秘的地方，显然是有意避人耳目，抛尸的人对衣秀山的大致环境应该有一定的了解。
不过，人只要做了坏事必定留有痕迹，怎么可能滴水不漏？
“法医呢？”
“在那边。”
小肖领着她走向凉亭后面临时搭建起来的蓝色小帐篷，两人掀开篷帘，一走进去，沈卓云就愣了愣，看着那道完全不陌生的背影，眼底幽光浮过，但很快又勾起唇，客气浅笑道：“程法医，这么快就上班了？”
那个正在尸体边上忙碌的人闻声，回过头来，莞尔一笑，浑然天成的优雅展露无疑。
“沈警官，好久不见。”
小肖一看见程法医的脸就傻住了，睁得圆圆的眼睛里满满都是诧异与惊艳！
他是跟着大勇哥一起过来的，到达现场之后就各自分工，他负责去爬山坡，那时候尸体早就被抬上来交给法医做初步的检验，所以他现在才第一次见到法医和尸体……目光不经意瞄到那具尸体，双眼一突，立即捂住嘴巴。
“呕！”
“不要对着被害人呕吐，这是最起码的尊重。”只见程法医脸色一正，轻柔坚定的嗓音吐字分明，偏头唤了声，“Philip。”
助手Philip抽出一个纸袋交给小肖，熟稔的动作像是做过无数遍，小肖一把抓过纸袋，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抱歉，他只是还没有适应过来。”
“没关系，我也不是第一次遇到适应不良的人。”程法医笑道。
沈卓云抿起唇角，将视线移向那具平放在地上的赤裸男尸，不禁蹙起了眉头。
程法医与Philip都能理解她蹙眉的原因，相信任何人看到这等惨状都会忍不住皱眉头，只可惜无论生前曾遭遇过怎样的凌虐，这男人都无法再发出任何悲鸣，现在只能凄凉无助又毫无尊严地将自己敞露在人前。
帐篷内弥漫着一股浓烈的腐臭味，是被害人最深刻的悲恸。
尸体已经开始出现膨胀，然而最最令人不忍觑睹的是那张面目全非的脸，那已经不是一句血肉模湖就足以形容的，他的脸竟然被人砸毁，毁得相当严重，完全无法辨认。
奇怪的是，尸体其他部位反而没有遭受太多伤害。
沈卓云抬眸看向程法医。
“死亡时间是四到七天，尸体没有表面伤痕，具体死因还要剖验之后才能确定。”程法医示意沈卓云蹲下身来，抓起尸体的手给她看，“指纹全部被抹掉了，从伤口来看应该是被高温烘烤过，所用的工具很有可能是类似焊枪的东西。”
焊枪？
“如此费心思去处理一具尸体，是因为死者的身份吗？”
如果仅仅凭毁脸这一点来看，不是有着深仇大恨的话又是为了什么？抹掉指纹是为了确保万无一失，这样做就不用担心被害人的身份被揭露，也就不怕警察因此循线找上门来？
“被害人的指节有很厚的粗茧，指甲缝很脏，是一种长年累月的污垢，不大注重口腔卫生，喜欢吃槟榔，年龄在三十五到四十五岁之间，身材偏瘦，生活艰苦，属于弱势群体，很有可能从事过低层体力劳动。”程法医一口气说完，将被害人的手放回去，“接下来，被害人的身份就有劳你们了。”
“什么叫‘可能’？”
沈卓云直睇着程法医，抓出语病，惹得一旁的Philip有些不满地看了过来。
“我必须承认，不可能百分百肯定。”程法医倒是一点儿也没介意地笑道。
这时，吐得差不多的小肖脸色苍白地回来了。
“还好吗？”
“呃，嗯！”小肖有些尴尬地瞄了瞄程法医，强忍住翻腾的恶心，迟疑地来到尸体旁边。
程法医看了Philip一眼，他会意地点点头，道：“还有一个问题，尸体‘很有可能’曾经被移动过。”
这位法医助手言辞间有淡淡的反讽，小肖当然听不出来，沈卓云则是面无表情。
“一般而言，我们都可以根据尸斑的分布位置来判断尸体停放的位置是否发生过变化，而这位被害人胸前和背部有着颜色深浅不一的尸斑，与前胸相比来说背部的尸斑要显得相对固定也清晰得多。”Philip小心翼翼地翻动尸体，让在场的人看到被害人斑驳的背部。
听得一头雾水的小肖茫然抬头，看着Philip。
“这……代表着什么吗？”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Chapter1 · 凶案疑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