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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Chapter10 · 撒旦交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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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灯光亮起,映照出一室冷清。
陈桂芳拖着疲惫的身躯走向客厅,却讶然看见几天来一直遍寻不着的照片竟然好端端地出现在茶几上。
那天从律师事务所离开之后,她就直接回来,一到家打开包包一看才发现照片不见了,把手提包翻了个遍也没找着,回到律师事务所问也都说没看见,她还以为在路上弄丢了。
现在怎么又冒出来了?
她颇觉疑惑地拿起照片仔细查看,没错呀,正是丈夫交给她的照片,当时家里也找过一遍的了,这是怎么回事啊?
“丈夫留给妳这么重要的东西,弄丢了可不好。”
背后冷不防响起的声音将陈桂芳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她立即回头,不由得倒抽一气,手里的照片也跟着掉到地上。
“你、你是什么人?”陈桂芳脸色一白,惊慌的眼睛睁得老大。
在她面前的人穿得一身黑衣,脸上带着古怪的白色面具,看起来阴森诡异,无声无息的出现很是渗人,也不知坐在这里多久了,一想到自己从进门开始的一举一动都被藏于黑暗中的人窥视着,心里顿时拂过阵阵凉意,于是不及细想,转身就要往门口逃去。
“我不想伤害妳,但妳要敢再走一步,我绝对会让妳后悔。”
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的话语字字清晰地飘入耳朵里面,顿如附骨之疽,使得陈桂芳还来不及握住门把的手僵在了半空,只能颤抖着转过身来,害怕紧张的神色溢于言表。
一身黑衣的不速之客却是姿态从容地坐在她家的沙发上,周身环绕的凌人气势仿佛就是这里真正的主人,正用一种令人想要退缩的眼神直视着她。
诡异的白色面具遮住眼鼻,看不清样子,但那双眼睛很冷漠,很无情,她不知道黑衣人想做什么,只觉得自己现在就像一只待宰羔羊一样无路可逃,威胁的话语还在耳边回荡,寒意自脚底板直窜心房,止不住的颤意令她浑身哆嗦起来。
“妳、妳妳到底是谁?”连声音无法控制地泄露出丝丝颤音。
“想不想完成妳丈夫的遗愿?”
黑衣人的答非所问让陈桂芳着实愣了愣,几乎要忘记害怕。
……怎么会知道?
所以这人跑进她家不是想劫财?
这样问的意思是要帮她?
陈桂芳惊讶地微睁了下眸,但随即想起此人的来路不明,说不定是有什么目的的,瞧这藏头露尾的模样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怎么能相信?
“我、我不认识妳,妳快离开我家。”
黑衣人不动如山,静静地盯着陈桂芳,那锐利的眼神直射进她心底。
“妳知道光凭一张照片有多薄弱吗?对方可以有一万种理由来驳斥妳造假,更可以反过来指控妳诬蔑,到头来吃亏的还不是妳?”
此话一出,陈桂芳不免愣住了,因为她根本没有想过这一点。
面具下方的唇角一勾,带不出多少笑意,冷淡嗓音又尖锐如刺,逐步攻破她心里的防线。
“理论上来说,李泰荣非法侵占妳家的财物且拒不归还的确已经构成侵占罪,本身就属于刑事案件没错,可惜妳连稍微有力些的证据都拿不出来,所以警方才会经过初步了解之后决定不予立案,事已至此,妳以为找律师又有什么用呢?”
闻言,陈桂芳顿时哑口无言,心头也吃惊了,这人不是一般的宵小,懂法律而且对她的一举一动了若指掌,显然是有备而来的,所以才会那么清楚她连日来的奔波全都徒劳无功。
“就算是这样,我、我能自己想办法。”说到这里其实已经有点底气不足,“我会去求李泰荣,希望他顾念往日的情分会把白玉还给我。”
往日的情分?
黑衣人依然瞅着她,那双黑得清透的眼睛瞅得她心底掠过一丝心虚,果然下一秒浅浅挽起的唇角渗出一丝讥讽,微微启合的双唇吐露出更加教人难以招架的话。
“妳认为面对抛弃自己的未婚妻,李泰荣是不是能够既往不咎,如妳所想的那样顾念往日情分?”
陈桂芳彻底呆住!
往日情分这四个字顿时充满讽刺,并且狠狠地砸回到她脸上,砸得她脸面又痛又麻,甚至忍不住发热发烫起来,她无论如何也没料到黑衣人竟然连这些都知晓,这怎么可能呢?
“因为当时的李泰荣一穷二白,妳才会抛弃他,却怎么也没想到他能有今天的风光,我说得对吗?”
“妳究竟是什么人?”
早就猜到黑衣人一定不是简单人物,但是她惊恐地发觉自己仿佛落入蛛网,越是挣扎越缠得更紧,无论如何都逃不出黑衣人的手掌心了。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除了我以外没有人可以帮妳,也不会有别人帮你。”
黑衣人的话充满决断和自负,强势得不容人拒绝,也成功地勾起已然走投无路的陈桂芳心底最后一丝希冀,除了屈服似乎没有其他办法。
不然,无所依傍的自己还能怎么做?
她茫然地抬眸,环顾四周。
曾经温馨的家如今只弥漫着冷清与萧瑟,就连电视机旁边的鱼缸都布满青苔,金鱼也没精打采地缓慢游动着,其中一条已经翻肚漂浮在水面,那是她丈夫最喜欢的鱼,每天都要悉心照料一番才肯出门,如今却落得这般景象。
之前为了医疗费四处借钱,弄得所有亲戚朋友都已经避而不见,黑衣人说得没错,再没有人愿意帮她了。
Shadow没忽略陈桂芳沮丧的神情。
常言人死如灯灭,但离世之人留下的执念却束缚住活着的人,让其在延续的执念里颠簸沉沦,陈桂芳便是如此。丈夫出事期间已经无暇兼顾小食店,后来又为传家白玉四处奔走,家里唯一的经济来源就这么断了。
小小的三口之家,在狂风骤雨之后,只剩满目疮痍。
“那妳又凭什么能帮我?”颓丧的疑问,她虽然见识不多,但也知道这世界上没有免费的午餐,“为什么要帮我?”
“不是‘我帮妳’,而是我们‘互相帮助’。”
陈桂芳一听,立即震惊地瞪眼,嚷道:“妳还要我帮妳?我一个女人家什么都不懂,妳也看见了我家现在已经一无所有,我什么也帮不了妳!”
“妳不愿意?”Shadow并不意外她的拒绝,因为明白陈桂芳有此反应也不过是怕吃亏而已。
“对。”
Shadow也不急,只淡声道:“妳丈夫已经不在了,但拖欠医院的钱会一笔勾销吗?那对妳来说可不是一笔小数目。”
陈桂芳已经不会惊讶黑衣人所知道的一切,害怕的是自己竟像生活在鱼缸里的鱼被人看得清楚透彻,而自己却对对方一无所知,说白了就是俎上肉,任人宰割一样。
“据我所知,妳儿子已经成功获得了交换生的资格,准备去国外留学一年,他的生活费妳又打算怎么办?”
Shadow已无需恶言威胁,所说的每一句话无疑是对陈桂芳所有退路的有力截杀,让她除了妥协根本别无选择,但这些话听起来既像逼迫又像诱惑。
“……事成之后,妳就会给我钱?”她不是很确定地问道,黑衣人的话里似乎有这个意思。
“那得看妳能不能照我说的去做。”
“妳要我做什么?”
她最终的妥协,令Shaodw唇边隐隐浮现一丝胜利的淡笑,“白玉,其实并不在李泰荣手里,对吗?”
“……对。”陈桂芳缓缓点头,无力地坦承,只是不明白黑衣人既然有本事知晓那么多的事情,为什么还要她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人来帮忙?
“我知道妳跟李家的厨娘是金兰姐妹,那就让她带妳混进寿宴里。”
陈桂芳顿时满脸愕然,望进那双洞若观火的淡然眼眸,只觉得不可理喻,忙道:“你疯了?李泰荣肯定会认得我啊!”
不过,Shadow依然是一副不以为意的模样,只用冷冰冰的口吻命令道:“那就想办法让他认不出妳,顺便去探一探李泰荣究竟将白玉藏在哪里。”
“不可能!我又不是侦探,况且你这是要我去偷东西?”越想越不对劲,“你让我一个女人混进去,还要打探东西藏在哪儿,那、那你呢?你什么都不用做?”
这算哪门子的帮忙?
“妳倒是比我想象中的精明。”Shadow丝毫未受影响,依然故我地抛出一个价码,“妳当然有权利拒绝,我给妳时间考虑。”
陈桂芳沉默下来,心里的天秤开始摇摆不定。
黑衣人所下的价码是她得再花上半辈子也不一定赚得来的,对于早已陷入拮据的陈桂芳来说这绝对是极大的诱惑。丈夫已经离开了,但她和儿子的生活还要继续,更何况儿子即将要出国留学,到时候需要更多的钱,她上哪儿去弄那么多钱?
但是,只要有了这笔钱的话就一切不同了,她跟儿子的生活可以重新上轨道,起码儿子的学费和生活费都不用愁了……只不过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她到底该不该信?
“妳真的有这么多钱给我?”
下一秒,几叠厚厚的钞票一下子被丢到茶几上。
“这些足够妳偿还医院的治疗费,至于剩下的想不想要?”如撒旦抛出最香甜的诱饵。
陈桂芳禁不住两眼发直地瞪着桌上的钱,眼里的渴望犹如饿汉看见了珍馐美馔。过了好半响,不可置信的目光才艰难地挪开转向始终主导一切的黑衣人。
“这些……现在就给我?”
“对,但我要提醒妳,这些钱不是白给妳的,收了钱一旦反悔的话妳知道会有什么后果。”
“好,我答应妳。”几番挣扎过后,陈桂芳把心一横,咬牙道。
“很好。”然后黑衣人竟然得寸进尺地说,“事成之后,白玉归我。”
“什么?!”难掩惊呼,她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丈夫的遗愿,为了讨回传家白玉,这样一来不是又回到原点,什么也捞不到了吗?
“妳很清楚白玉根本不值什么钱。“荼锦的价值毋庸置疑,但是任何一个珠宝鉴定师都不可能鉴定得出来,他们顶多能分辨出这是一种未知物质,“一块不值钱的白玉交换我所说的一切,不值得吗?想想妳的儿子,难道活着的人还比不上死去的重要?”
这一次,陈桂芳沉默了许久才终于开口,却是问:“要是我被李泰荣的人抓到怎么办?”
黑衣人终于感到满意。
“放心吧,我保证妳安全无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