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煎》romasky

69、第六十九章 贬谪

　　听得门外的声响，曹丕抬起头，就见司马佩刀而入，脸上满是肃杀的寒意。看在别人眼里，那是担心圣上，为天子分忧，曹丕心中明了，今天自己坏了他的事。
　　“大将军，”他淡淡地道：“怎么回事？”
　　司马也不行礼，向左琛递了个眼色，示意他在门外候着。左琛一愣，看向曹丕，曹丕嘲讽地笑了，点点头，道：“左琛，你出去吧。这里有司马大人。”
　　左琛迟疑了一下，没说什么，点头出去了。司马一把关上了门，朗声道：“伤了陛下的人已经抓到，是个小卒，射术不精，一时失手——”
　　“是么，失手啊……”曹丕截了他的话，笑了笑，语气里却透着阴冷，道：“给他安个弑君之罪，杀了吧。”他往床里缩了缩，仿佛是要躲进那黑暗里，又道：“哦，听左琛说，这个人原是袁尚的部下。就说他对朕心怀怨恨，伺机已久吧。”
　　曹植听了，眉头一跳，这惨烈他仍是不习惯。他的皱眉全叫曹丕看在眼里，又是一番挣扎。
　　司马盯着曹丕看了一番，哈哈一笑，仿佛也大不介意，只回了个“是”，目光却扫到地上那卷黄诏。他旁若无人的拾起来，一字一字慢慢地读：“……谪鄄城，封安乡侯……”
　　这是他唯一能想出的法子了，曹丕一阵紧张，绷紧了身子，焦躁地道：“司马大人，朕累了……”
　　司马冷哼一声，随意地将诏书抛在曹植怀中，竟像是觉得有意思似的笑了起来：“怎么，你舍得？从此以后，鞍前马后，塌下床前，岂不都少了一人？”
　　这话好不下流，曹丕脸色顿时煞白，只觉像是挨了一鞭子，整个人都忍不住颤抖起来。他疯了似的跳下床来，怒道：“司马！你好大的胆子！滚，给我滚！”又去摘挂在床头的佩剑，目光里透着凶狠和狂怒，真像要把司马劈成两半，曹植吃了一惊，急忙将他按了回床上。
　　曹植转过头看着司马，对方仍是带着嘲讽的轻笑，曹植竟有些畏惧，因为愤恨，他声音有些颤抖，转头面对曹丕问道：“是他逼你这么做的？是他要把我逐出京城？”
　　曹丕一愣，心中苦笑，你还是太小看他，他要的不是你远走他乡，他要你死啊！
　　可这些他都宁可子建不知道，他宁可他恨他，也不要叫他担心，也不要叫他知道他的哥哥已经连掌控自己身死的权利也没有，只是一具任由摆弄得傀儡，身处深宫之内，举目无亲。
　　他摇摇头，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冷冷地道：“子建，带着诏书，明日就起程吧……”口吻里已经只有拒人千里的寒意。
　　曹植只觉胸中窒闷，心口如刀绞似的疼痛，说不出话来，只踉跄地退了两步。
　　司马虽明知他的苦楚，心中不免牵动，仍旧顺势上前一步，强硬地道：“陈思王，陛下需要休息，请回吧。”
　　曹植看他态度倨傲，不免更是愤怒，转头去看曹丕，曹丕显然也被激怒了，可是，他眼中的愤怒消失得那么快，悲伤漫涌，他合上眼，竟不敢再看他。
　　曹植知道曹丕闭上眼的瞬间，他的面前也永远地关上了一道门。他看了看曹丕，又看了看立在床头的司马，苦涩地道：“我明白了。”
　　甩下那一屋子的爱与痛，怨恨和隐忍，这座皇城承载了太多的快意失意，明朝一走，便将种种尽数抛却，但愿一梦醒转，轻舟已过万重山。

　　小改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