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煎》romasky

5、第五章 点心(只小改，早晚要大改的）

　　“夫人亲自下厨，大人一定会很高兴的。”
　　甄宓笑了笑，却不由得叹了口气。细心地将一碟碟精心准备的点心摆好，却已经预感到，自己不过又是在自讨没趣罢了。
　　小丫头蹦跳着出去又急急忙忙地跑了进来，兴奋地嚷道：“夫人夫人，外头的奴才说，大人回来了，马车已经在都正街口！”
　　甄宓苦笑道：“声音小些，莫要这么叫嚷。要遭人笑话的。”
　　起了身，到大门口去迎接曹丕。
　　曹丕昨晚闹了一夜，疲倦得很，脸色有些苍白，眼窝周围也明显有一圈黑。却仍然显得风度翩翩，温良恭俭。
　　甄宓远远地瞧见，心中不禁涌出些幸福的感念，迎上去，深深地行了个礼。
　　“子桓。”
　　曹丕每每见了她，都不禁感到内疚，本来这桩婚姻就不过是应父亲的意思。自从娶了她，就一直待她十分冷淡。这对她十分不公平。
　　可是人就是这样的生物。越是歉疚，就越不能面对。
　　“啊，宓姬……”他也只能这么应了一声。
　　甄宓笑了笑，道：“臣妾准备了一桌点心，子桓是否乐意尝尝？”
　　曹丕看着她，面容姣好，眉如黛，眸如星，唇点朱砂，口含碎玉。端端的美人，许多男人梦中所想。何况又如此温柔，如此慧心。
　　自己却不能答复。
　　叹了口气，道：“今天事忙，改天吧。”
　　说完，竟不敢看她，急急离开了。

　　一入书房，便落入个温暖的怀抱。
　　惊叫声也被立刻覆上的唇舌堵回了喉咙。
　　好容易推开了男人，曹丕怒道：“吴质，你做什么？”
　　吴质却只是笑了笑，道：“我想你了。”
　　眼前的男子，长了自己十岁，却经常是一副嬉笑不恭的神气，眉眼尽风流，分明是一个纨绔子弟，谁料得他心思细密，巧计连环？
　　在他面前，曹丕也无法。
　　曹丕佯装生气，瞥了他一眼，冷冷道：“你说的话，有几分真几分假，谁分得清？”
　　吴质敛了笑容，道：“至少至今为止，对你，我总没有食言。”
　　曹丕听了脸色微变，却没有说什么，绕过他径自坐下。
　　吴质随意地斜靠在书桌边，三只手指拈起桌上的一张信笺，诵道：“
　　居世一何不同？上留田！
　　富人食稻与粮。上留田！
　　贫子食糟与糠，上留田！
　　贫贱亦何伤？上留田！
　　禄命悬在苍天。上留田！
　　今尔叹息，将欲谁愿？上留田！”
　　吴质不以为然道：“王公贵族，尽写些贫子百姓做什么。”
　　曹丕淡淡道：“王公贵族?我身子里又不曾有什么贵族的血，若不是贵人相助，哪有今天的荣耀。”
　　吴质轻笑道：“什么贵人，你不是在说我吧？”
　　曹丕叹了口气道：“只要你一天不食言，你就一天是我的贵人。”
　　吴质一时郁结，抚着他的脸，怅然道：“你也该明白，我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泄密的，什么契约啊，条件啊，都不过是为了让事情更容易罢了。”
　　曹丕别开脸，漠然道：“是么，我现在谁都不能相信。连那个人，也不能相信。”
　　吴质看着他，他心里所谓的爱，也不过是寻求安全罢了，何况，他所爱的那个男人，是永远无法回应他的。就正如他永远也不能爱上自己一样。
　　即使如此，明知如此，他还是飞蛾扑火。自己又何尝不是。
　　吴质轻声叹口气，说不出话来。
　　曹丕却突然挣脱他的怀抱，皱眉道：“你是如何来的？父亲他下了令，不许结党营私，我可不想引人猜忌。”
　　吴质眨了眨眼睛，道：“我藏在废纸篓里，叫人运进来的。”
　　曹丕瞠目结舌，只得苦笑道：“这倒真像是你的点子。”
　　吴质笑道：“那还不是为了见你……”
　　话还未完，曹丕攀上他的脖项，吻上他的唇。
　　吴质笑着说：“今天就在书房陪我吧。”

　　睡了一会又醒转来，偌大的屋子，空空荡荡，终日一人。
　　白天里昏昏然欲睡，深夜里却又辗转难眠。
　　倒了杯淡酒，仍觉得身子发冷，便吩咐了左右多拿床薄被来。
　　正是春寒料峭的天气，深夜里，风色全无，却更清冷。倒似要将人骨头都抽离去。
　　可真正叫人冷彻骨的，却绝非冷天气。
　　“他今天又不来么？”
　　“仍是说公务要忙，就宿在书房了。”
　　甄宓叹了口气，“有什么公务忙，不过是回避我罢了。”
　　痴痴地对着烛盏坐了半晌，仿佛打定了决心似的站起来。她是个女人，饶是如何的温婉大方，也不愿甘于寂寞。
　　披了件衣服，就往书房那厢走去。也顾不得什么云鬓乱，晚妆残，只是需要一个可以索取安慰的怀抱，一个男人。
　　半途中，却又停了下来。她是读着书长大，太明白。她跟市井巷中的寻常妇人不同，她不可以骂街，不可以要求她的丈夫，万事都须得给曹丕留些余地。
　　于是她又折回去，叫丫鬟将白天准备的点心热了，才提着食盒重又去找曹丕。

　　甄宓站在门外，只觉得手足冰凉，刚刚若还是寒彻骨，这时便已是寒入心。剔骨之痛，到底不如裂心。
　　门外夜凉如水，月色清淡。
　　细细密密的□□从房里泄出，火一般的燎人。充满了磁性的嗓音，压抑在喉中，在男人耳里，宛如天籁，她听来，却无异于受刑。那不是她意料中女子的喘息，而是男人，而且是她的男人！
　　她的丈夫，风姿昂扬，云淡风情，如今竟在男人身下辗转承欢！
　　甄宓几乎要狂笑出声，却只是狠狠地握住了手中的食盒，轻声离开。
　　她太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