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城》苏眉澈

1、chapter 1 天使·恶魔

　　在天上就有了争战。米迦勒同他的使者与龙争战。龙也同他的使者去争战。
　　——《启示录》12:7

　　>>>.chapter 1 天使·恶魔

　　「好美……那是天使吗？」
　　「不……那是恶魔，是迷惑世人的魔，是堕落的神……」
　　「那是谁？」
　　「……Lucifer。」
　　……

　　「传说撒旦是上帝创造出最完美的天使，但是他却想要霸占上帝的爱，于是被上帝逐出了天界。」
　　窗外斑驳的光随着树叶轻轻的晃动，那一成不变的风景竟有着几分虚幻的意境。
　　指尖轻轻摩挲着厚重的书，听说那是上帝写给他的信徒的信封，记录着从创世纪到预言的种种。
　　「但是……传说终是传说。」她站在窗前，语气飘渺却带着认真：「Lucifer傲慢，是他自甘堕落的……」
　　「是吗。」我合上书：「宁在地狱为王，不在天堂为奴……吗？」
　　她回头看我，随即皱起好看的眉，很是不满：「你这个样子就像是他的信徒，完全就在信任他而怀疑上帝。」
　　我抬头望向她，那张美丽的容颜逆着光，隐隐有着黑暗的感觉，就像是即将堕落的姿态，肆意却不自知。
　　「你失态了，玛丽安娜。」将书放在一边，我站起身向外走去：「还有……」
　　我顿了顿脚步，将本来要脱口而出的‘你偏激了’的这句话又咽了回去，「算了，没事。」
　　也许……作为教廷的教皇，她的这种偏激，很是正常，因为那是对上帝绝对的忠诚，不敢背叛，也不会背叛。

　　「Lucifer曾经是天界中地位最高的天使，他是上帝最满意的杰作，拥有着完美的容貌和智慧，但是……他却背叛了神。」
　　「为什么？」
　　「Lucifer是天使中最美丽的一位，他得到了上帝的专宠，炽天使Lucifer也同样深爱着上帝，但是他由于过度高贵，意图与神平等，于是率领天界三分之一的天使举起反旗……」
　　「只是想和神同等吗？」
　　「不……是因为……」
　　「圣子。」
　　我推开门，那些孩子用好奇和迷惑的目光看着我，但是他们显然只对我说出的那两个字感兴趣，并不曾想到问我是谁，其中一个孩子微微歪头，迷茫的眨眼：「圣子？」
　　「对，是圣子。」
　　我笑了笑，抬眸轻轻扫视着教堂。
　　这里只是教廷用作游览观赏的一个小教堂，却隐含着世人皆知的故事。
　　高耸的天顶，彩绘的玻璃窗，古老的墙壁刻画着两个世界的景状。
　　一界是圣徒们围绕着上帝歌颂华美的乐章，一界是恶鬼们拉扯着撒旦低吟着狱火的惨状，两极的壁画，遥遥相望，在无形中形成一股强大的力量毫不留情的摧毁着对方。
　　欲望、堕落、伊始、新生……

　　「为什么是因为圣子？」
　　垂眸，那些孩子早已经围了过来，纯净的眼眸宛若天使的灵魄，圣洁清透的一如既往是上帝最满意的杰作。
　　「因为……」我笑了笑，正要开口继续这个故事，却忽然感到一股强烈的视线，浓浓的压抑迫使我抬眸寻着感觉的地方望去，没有意外的对上了一双紫色的眼眸。
　　身子，顿时一片冰冷。
　　那双如水晶般美丽的紫色眼眸含着迷人的笑意，有着漫不经心的慵懒，却无法令人忽略那嗜血的暗黑气息，却偏偏……拥有这双眼睛的，只不过是个七岁大的孩子，俊俏可爱的根本就不似凡间的孩子，好像是传说中才有的美丽小天使，或者……
　　我敛下眼帘，不着痕迹的避过和他对视的视线。——或者……那本就是天使，只不过……
　　「你怎么了？」
　　孩子们有些担心的看着我，「是不好的故事吗？」
　　我摇摇头，扯出一抹和刚才一样的笑容，淡淡的却不失礼仪：「不是哦，是很精彩的故事。但是你们的老师已经在催了，是时间到了吧？」
　　孩子们回头看着他们的老师，那年轻的老师正指着手表笑的温柔：「要走了哦……」
　　看出这些孩子的失落，我轻笑出声：「回去的路上老师会给你们讲完的。如果还有什么想听的故事，下周再来问牧师好了。」
　　「那姐姐还在这里吗？」一个孩子糯糯的问我。
　　我张了张嘴，抬眼看着仍旧看着这边的那个紫眸孩子，唇角的笑意越来越大，眼中却一片冰冷：「也许……不在了吧……」

　　目送着那些孩子离开教堂，转身，便看见那个孩子正抬头看着绘制着圣母的玻璃窗，紫色的眼睛中尽是笑意，却是嘲讽的笑意。
　　我走到他身后，亦是抬头看着那彩窗：「很温柔，不是吗？」
　　那孩子回头看了我一眼，然后冷笑一声，稚气的嗓音甜甜的，有种撒娇的意味，却带着无形的压迫，「所谓的‘温柔’，只是上帝欺骗人类的假象，」
　　「什么是真，什么是假，没人能说的出来，毕竟真相永远埋葬在时间之下，只剩下扭曲的气息，就如……」我垂下眼帘，看着那抹小小的身影，语气轻淡：「您……一样。」
　　那紫眸再次投向我，红润的唇瓣轻轻扯开，笑意盎然，却无形中凝滞了周围的空气，隐隐有种窒息的感觉，「嗯？……和我……一样吗？」
　　「难道不是吗？」我浅笑依然，竭力的抑制着本能的害怕和颤抖，「当年堕天，是出于您的骄傲和不甘，流传至今，也不过只是赞扬上帝而贬低您，但是……当年堕天的真相，当真是如此吗？」
　　紫眸静静的注视我良久，而后孩子般轻快的笑声在耳边散开：「聪明的孩子呢……」
　　被一个七岁大的小鬼叫着‘孩子’，真让人有种哭笑不得的感觉，但是此时此刻我却笑不出来，只是微微屈膝，行了一个标准的皇廷礼仪：「承蒙夸奖。lucifer……大人。」
　　紫眸微微眯起，然后又转向其它地方，状似无意的问道：「那么……你想跟随我吗？……从小就被誉为‘上帝之女’的孩子——诺希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