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又是一年春（谢沈）》顾小如

21、育儿记 十

　　沈曦觉得自己大概做了个梦。
　　梦里有两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正乖巧的躺在她的身边，伸出手要她抱。沈曦不知道他们是谁家的孩子，却对他们有种说不出来的亲切感。她抱了这个又亲了那个，一时间只觉得无比满足。
　　大约是那梦境太过真实，沈曦朦胧间听到耳边有断续的婴儿啼哭声，只是现下的哭声不同于梦境的欢快，这个孩子好似受了莫大的委屈一般，哭得连嗓子都有些喑哑。
　　于是沈曦就醒了过来。
　　她昨晚其实睡得不好。昨晚本来还想找哥哥一起放烟火的，结果走到半路就被华月哄着回房睡觉，只是她睡梦中仍然记挂着哥哥，不知道怎么就梦到了那两个乖巧可爱的孩子。
　　沈曦一翻身从床上坐起来，这才发现身边多了两个小小的襁褓，昨晚梦里的两个孩子正好端端的躺在自己身边。藕荷色襁褓里的孩子正咬着自己手指睡得正酣，身侧一个青花布襁褓里的孩子明显就闹腾许多，正憋红了一张小脸大声的啼哭着。
　　案边尚搁着小半碗还在冒热气的牛乳，显然是方才用来喂两个孩子的。
　　小姑娘不由惊讶的张大了嘴。
　　守在一旁的华月笑着摸了摸沈曦的头发，柔声道这便是小宝宝们呢，小曦喜欢吗？
　　沈曦又看了小宝宝们一眼，突然就有些害羞起来。
　　喜，喜欢的。
　　那小曦以后可要和他们好好相处，当个好姑姑哦。
　　嗯好啊~
　　沈曦有些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片刻又似想起来什么一般问道。
　　呃，那哥哥呢，我可以去看看哥哥了吗？
　　华月的声音还是温柔的很。
　　嗯……是这样的，哥哥现在很累，需要休息呢。小曦先陪宝宝们玩一会，等哥哥醒过来之后华月姐姐再带小曦过去看哥哥，好不好？
　　沈曦很乖巧的点了点头。有些好奇又有些怯怯的伸出手指戳了戳两个孩子肉呼呼的脸蛋。
　　——这下连大的那个也哭了起来。

　　沈夜醒过来的时候日已西沉。他试着动了一下，只觉浑身上下都有种说不出来的疲累感，仿佛连动一动手指都要耗去他全身的力气。
　　沈夜还没来得及回想起来他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就听得初七近在耳畔的声音响起。
　　阿夜，你醒了，身上还难受么。
　　初七向来平静无波的声音此时却满是浓重的欣喜。沈夜静静看他一眼，费了小半刻才回想起先前自己似乎又晕过去了。
　　自己究竟睡了多久，怎么一醒过来初七就变成这副无精打采的模样？
　　沈夜动了动唇，声音却沙哑的让他自己都吓了一跳。
　　我没事。我昏过去多久了，怎么……
　　初七扶着他慢慢坐起来，让他靠在自己怀里。
　　阿夜，你睡了两天两夜了，沧溟说你损耗太过，得快点好好把身体养好……
　　沈夜摇摇头，打断初七尚未出口的言语。
　　你别担心，我这不是还好好的么。
　　身上实在太过虚软疲累，沈夜原本身体就不好，一场生产几乎又掏空了他的全部底子，沈夜靠在初七怀里静静喘息一会，觉得好受些了复又问初七宝宝们好不好。
　　提到宝宝，纵是初七也不由眼角眉梢都带上了温柔慈和之色。
　　他们都好好的，这几天是华月和小曦在带着，看得出来小曦很喜欢他们呢。
　　一提及小曦，沈夜苍白的脸上也浮起如微风般柔和的神色。
　　是么，把孩子们抱过来我看看吧。
　　初七立时应承下来，又小心的扶他躺下，临走之前还不忘在他额头轻轻地吻了一下。
　　沈夜心思百转了许久，就听得到初七的脚步声里由远及近，只是仔细听去，似乎还有另外一阵短小急促的脚步声夹在其中。
　　都不用去想，沈夜便知来人就是小曦。
　　初七其实走得并不快。他去抱孩子的时候正赶上小曦逗着双生子玩得正开心，初七说明来意之后沈曦当即决定跟着初七去看哥哥，看着小姑娘满脸期待的模样，初七心里虽然惦记着沈夜，还是刻意放慢了脚步等着沈曦跟上来。
　　这一日的夕阳特别的温暖，沈夜倚在床畔，看着初七怀里抱着两个软软的孩子，身后跟着迈着小短腿还一脸期待的沈曦，一时间觉得浑身的疲累辛苦都在此刻烟消云散了。
　　虽然身上还没有什么力气，沈夜仍是小心翼翼的接过初七递过来的宝宝。大一号的躺在初七怀里的团子是姐姐，比之刚落地之时长开了些，眼睛也睁开了，一双眼睛水汪汪的及其肖似沈夜。小一号的是弟弟，是沈夜晕厥之前也没能见上面的孩子，此时才得沈夜抱上一抱。两个孩子都安安静静的咬着手指吚吚呜呜个不停，不哭也不闹乖巧极了。
　　沈曦不由惊讶起来。这两个小祖宗跟自己呆了两天，哪一次哭闹不是自己和华月姐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他们哄好，怎么一到了哥哥这里就这么听话了？
　　初七几乎从未见过这样温柔的沈夜。眼神和煦明亮，唇边的笑意温和美满，曾经在眼里遍寻不着的希望一时间似乎重新燃了起来，让他整个人也不再有丝毫的冰冷遥远。
　　那个停留在雨夜的孩子，似乎又重新活了过来。
　　初七心念一动，空出的一只手握住了沈夜的手。
　　一旁的沈曦撑着下巴，有些吃吃的笑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