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歧——沈谢短篇梗》geminidora

3、路歧

　　“当啷，当啷……”

　　“他在做什么？”沈夜并无侧身对瞳问，而是直勾勾的盯着暗室里执拗挣扎的那个人。

　　瞳瞥了他一眼，心道如果你一醒来就发现被铁链紧锁，你会不会挣扎？

　　但念在身份，他还是沉了口气说，“这是本性，他现在很恐惧，而且迷茫……”

　　“那为什么还要锁着他？”

　　“原因有二——其一，蛊虫仍在反噬期，怕他受不住弄坏自己；其二……”，瞳知道暗室里的人听不到他们的对话看不到他们的身影，但看到那人把自己弄得遍体鳞伤的模样，还是忍不住叹口气，接着说，“其二是这样更使他无助，将来便更好掌控。”

　　瞳清冷语调听在沈夜心里却像针刺一样疼，但这已经是他沈夜决定了的事，他明白，他们俩，再也没有回头路了。

　　“你做的很好。”沈夜哑声评价道。

　　“我该做的都做了，倒是你，可想清楚了？”

　　瞳看沈夜并无回应，便算是他默认了。

　　“打从他苏醒开始，就没见过任何一人，包括我。”说完右臂叠在胸前躬身道，“那他，现在就是你的了,属下告退。”

　　“恩，辛苦你了。”沈夜从瞳手里拿过钥匙，便看着他从眼前消失了，莫名的开始心慌。

　　沈夜把持着手臂的力量尽量从容的打开暗室的门，尽管从暗窗外已经看过那人的情形，但暴露在眼前的境况还是让他不禁呼吸一滞，他从没想过，这个人也可以苍白孱弱至此，竟不如当年那个被领来的少年……

　　房内骤然安静得什么声音都没有。

　　那人显然是累了，半裸着上身跪坐在地面上喘着粗气，手腕被固定的分置在两侧，头因为卡在喉咙的颈环只能垂到一定角度，但他还是听到了声响，身体不由自主的开始颤抖起来。

　　沈夜发现，他每向前行一小步，就能感觉那人的身体起伏的愈发剧烈起来，伴随的锁链也开始叮当乱响，震彻在整个暗室里。

　　那人终于还是慢慢将头扬了起来，身体又是跟着一震，无言的盯着来者。

　　沈夜看到那双眼睛的时候顿时松了口气，迎上心头的欣喜已经冲破了所有的顾忌，不顾耐心的快步蹲到那人面前，张开双臂将那人冰冷的身躯纳入怀中。

　　可能沈夜的怀抱不像他这个人，是热的，所以那人才没有挣扎。

　　右手攀上那人颤抖的背脊，耐心的从上至下的慢慢摩挲，嘴里浅浅的念叨着，没事了，都没事了……

　　沈夜忽然想到，当年有个小捣蛋鬼，每次做完坏事后被他骂后还要他安慰，也就这样，抱在怀里，拍拍脊背，轻轻地劝，好了，好了，师尊没有讨厌你，你是为师最骄傲的弟子……

　　待到耳边的喘息声终于从粗重堪堪变的平缓，沈夜才慢慢把人推开，四目相对。

　　“我是谁？”那人声音虽然有些黯哑，但三个字逐一清晰的吐出，多了些清明。

　　“你，是初七。”

　　“初七？”含在嘴里的名字陌生得让那人更迷茫了。

　　“这名字是我给你的，你的命也是我给的。你是我的影卫，我的杀手，我造出来的傀儡。日后你只可听我一人号令——你的命，为我所有，为我掌控。”

　　沈夜说完这句话便站起身来，俯视着初七。

　　“所以你是我的……主人？”

　　主人两字细如蚊蝇，但沈夜还是听到了，不禁勾起了嘴角，伸手摸向初七的脸，依旧触感冰凉。

　　“是”

　　他掏出钥匙将初七全身的锁链一一解开，念在初七身体虚弱，便一直用自己的身体撑着他，初七也依旧无言的靠在他身上，待他动作完毕，才幽幽的开口，“可我……什么都不记得，什么都不会……”

　　“逝者如川，你也不必记得了。日后我会慢慢教你，从一点一滴教起，但前提是，如若你哪日背叛于我，不管你逃到天涯海角，我定然杀你。我这个人最恨的就是背叛！”

　　初七觉得此人说不上温柔，但却很温暖，而且莫名的熟悉……

　　如今又被沈夜倏然而起的戾气震慑到了，只好点了点头示意，他其实真的没有什么多余的力气。

　　沈夜看他劳累，索性把人圈在了怀里。

　　温暖的体温传来让初七想要放下全身的戒备，就此沉睡。

　　自打他醒过来，就害怕睡过去，仿佛那才是真正的黑暗会把他渐渐吞噬，他好像一直在期待着什么，如今那个人却真的来了，他便可安心的把自己投身到黑暗中。因为彷如命定一般，他就是知道再深的黑夜里也会有幽幽的月光照亮他回家的路。

　　对，那感觉，就像是，回家……

　　昏睡之前，初七仿佛听到他一声叹息和一句话，但是声音太轻了，他疲倦得已经不确定沈夜是否在他耳边说了这句话。

　　这句话好像是：“这一次，绝不会再出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