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P荼靡之爱》沉玉潇湘

1、第一章

　　“不可能有别的办法，”伏地魔说，“我必须征服这根魔杖，西弗勒斯。征服这根魔杖，就最终征服了波特。”
　　哈利通过他的眼睛看着这个苍白的男人，哈利明白这个男人听懂了他主人的话，他必须死，他知道自己逃不掉。
　　那一刹那哈利觉得自己看错了，他看见自内普脸上露出了一丝奇异的表情，似乎有点想笑有点满意的神色，但那很快就消失了，变回他那常年累月毫无表情的面孔，哈利讨厌这张脸，一如霍格沃茨六年，一如这个男人杀死邓布利多教授时候死寂的脸。
　　“杀。”蛇语的声音令哈利觉得恶心。
　　纳吉尼窜上前去，而斯内普并没有试图反抗，他是个强大的巫师，但不足以在黑魔王面前做什么挣扎。
　　雪亮的毒牙瞬间刺穿的颈间的皮肤，截断了气管，撕裂了动脉，血液喷洒出来。
　　哈利看见斯内普脸上仅有的一点血色也消失了，他无力地推开那带魔法的笼子，膝头一软倒在地上，脸色变得煞白，黑黑的眼睛睁得老大。随着纳吉尼松口，毒牙拔出的伤口中大量的鲜血喷溅出来，动脉的血压把热腾腾的鲜血飙射到背后的墙壁上，然后响起了液体流淌在木质表面的声音。鲜艳的液体刺伤了哈利的眼睛。
　　哈利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他见到过死亡，但不代表他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
　　“我很遗憾——”血腥气灌入他的口鼻，让他想要呕吐。他感觉到这一瞬间伏地魔的心里也有一丝轻微的波动，或许这就是他所谓的遗憾吧，还真是冷血。
　　哈利又回到了隧道，回到了他自己的思想里，他睁开了眼睛。他为了不让自己喊出声来，把手指的关节都咬出血了。此刻他透过箱子和洞壁间的狭小缝隙窥视着，看见一只穿黑靴子的脚在地板上颤抖。
　　他更想吐了。
　　但他控制不住自己，他自己说不出自己是出于什么心理。
　　“哈利！”赫敏在他身后喘着气叫道，但他已将魔杖指向挡住视线的箱子。箱子悬起了一英寸，悄没声儿地飘到旁边。哈利蹑手蹑脚地爬进了那个屋子。
　　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要走近那个垂死的人。
　　毫无疑问的他恨这个男人，那天晚上他从天文塔上追到禁林附近，恨不得把这个男人碎尸万段。之后的日子里他更是不止一次的想着如果有机会一定要杀了这个凶手。当他看见斯内普那张煞白的脸，看见那些手指在努力堵住脖子上喷血的伤口时，他不知道自己是何感受。
　　这个男人是教了他六年的的教授，这六年来他们也算得上是朝夕相处，甚至比一般的教授接触的还要多，超过他的院长麦格，也许还要算上邓布利多？他从来看不透这个男人，这个男人脸上一直带着一张冷漠的面具，他很想撕裂这张面具，这个男人在杀死那个慈祥的老人，那个一直信任他的老人之后都没有一丝的愧疚！他是死人吗！或许他马上就要变成一个死人了。
　　哈利脱掉隐形衣，低头望着这个他仇恨的男人。斯内普睁得大大的黑眼睛看见了哈利，他眼中闪过惯常的嘲讽，他说不出话来，但哈利想他知道他想说什么，大概是“伟大的救世主来观摩他讨厌的教授的死状吗？是不是看到我这个卑鄙的食死徒沦落到这个凄惨的下场都要笑出声了？”
　　哈利愤恨的想撕掉他那张虚伪的面具，他走上前揪住他的衣襟，压低声音吼道：“斯内普，你有什么好得意的！你活该，看看你跟了个什么主子，他为了根破魔仗就把你杀了，你别告诉我你心甘情愿为他死！”
　　“哈利！”赫敏惊叫着阻止哈利的动作，她心惊胆战的拉着哈利抓着斯内普的手，生怕哈利用力过猛一不小心就把斯内普本来就断了一半的脖子给彻底弄折了。
　　罗恩本来是三个人中平时骂斯内普骂的最狠的，但此刻他只是默默地站在一旁，似乎并不想多上前一步。
　　斯内普只是愣愣的看着面前那双绿翡翠一样的眼睛，他此时眼前已经模糊一片了，冰冷的毒液正蔓延全身，思维也渐渐迟缓，视线里只有那双绿色的眼睛，冰冷的绿色，里面有很多东西，而他唯一看懂的东西就是仇恨。是啊，这双眼睛的主人恨他——对，没错。她应该恨他，莉莉，他生命中唯一的阳光被他永远的埋葬在黑暗中静静腐朽，她带给他希望，而他还给她的却是死亡，那朵纯洁的百合花无数次在他眼前凋谢，那双绿眸在无数次对他露出冰冷的怨恨后消失……
　　然后，这一切，在他拼尽所有做了这一切之后，命运依旧不肯放过他，那个人，那个口口声声说要保护莉莉孩子的老人，那个一直慈眉善目的老人竟然一直在欺骗他，他所作的一切都没有用，他没有办法，无论他站在哪一边都不能保住莉莉唯一的儿子，黑魔王要他死，邓布利多同样要他死。他要怎么做？他还能怎么做？
　　那个孩子，他又做错了什么，一出生就失去父母，之后白巫师的利用，黑魔王的追杀。如果必死的结局是对于他这样罪孽深重的人的惩罚，那么那个男孩又是为什么，他是个鲁莽冲动，狂妄自大，做事不经大脑的轻狂少年，然而也仅此而已了。
　　他知道他要死了，邓布利多果然也没有料错他的确在死前有机会告诉波特魂器的事，可是他不会说。邓布利多从来没有了解过斯莱特林，他的确曾经对邓布利多非常忠心，就连邓布利多都认为他不像其他斯莱特林那般的邪恶，因为他有爱。可惜，被他挂在嘴边当做招牌的爱，他自己就从来没有懂过，否则还会有50年前德国那一战吗？邓布利多懂得的只是如何利用爱而已。利用格林德沃对他的爱成就自己的正义，利用莉莉对儿子的爱击败黑魔王，利用自己对莉莉的爱让自己言听计从。
　　但他不理解，爱是自私的，尤其是斯莱特林的爱。就像格林德沃不会因为爱他就爱他口中的正义，自己也不会因为忠于对莉莉的的爱就永远忠于邓布利多。
　　魂器的事在他看来跟本没有告诉波特的必要。斯莱特林永远不改初衷，他跟从邓布利多是为了波特，他怎么会本末倒置，为了邓布利多的正义而牺牲波特呢？
　　邓布利多恐怕真的是太自信了，真的相信自己已经被他那套正义的说辞给感化了。他承认他的确敬重那个老人，那个为了信仰而牺牲生命的老人，如果只是他自己，他愿意为那个给于自己信任和赏识的老人牺牲性命，但是波特不行。
　　如果正义与和平是邓布利多的最高信仰，那么，他西弗勒斯斯内普的最高信仰就是那个叫做哈利波特的男孩。

　　自从莉莉死后，他的生命已经没有了任何意义，唯一把他从从灰烬里面拉出来的只是邓布利多的那句话“黑魔王还会回来，到那时候，哈利波特将会面临可怕的危险。”
　　这句话让已经给自己判了死刑的他苟延残喘到现在，然而它已经失去效力了，波特和黑魔王连成一体，这真是个天大的笑话。
　　他犹豫过，犹豫是不是把这一切告诉黑魔王，波特身体里有他的一部分灵魂，如果波特死了那么他的那部分灵魂也会消失，或许这样他就会放弃杀死波特的念头。可黑魔王已经疯了，结果太不确定，何况他不觉得黑魔王会善待一个凭空多出来的魂器。
　　于是他什么也不做，波特可能会杀死主魂，至于魂片会不会复活他不知道，但至少波特总能多活一段时间。他没有能力去改变太多。
　　失血过多带走了他的体温，残留的血液像是被冻成了冰，毒液蚕食着他的每一寸意识，每一口气都格外的困难，他没必要挣扎，这一切早已注定，虽然最后还是死在这个波特和蠢狗曾经捉弄他的地方让他有些哭笑不得之外，并没有什么可挑剔的，即使没有阿瓦达来得痛快，却也没有什么多余的痛苦。
　　不需要告别，这个世界没有什么让他留恋的，但他不知道该怎么样去面对莉莉，他最终没有保护好这个男孩——他任由意识坠进了黑暗。

　　哈利看着斯内普的黑眼睛逐渐失去了焦距，这个人要死了，就像邓布利多那样，永远不会再睁开眼，他会躺在冰冷的泥土里腐烂，不，或许这个男人连坟墓都不会有，就把他留在这里，没有人会发现他，没有人会埋葬他，他会烂在这里。
　　哈利感到一阵恶意的快感，他活该。可是，他心里很别扭，泛起一股罪恶感，为什么？他不该心软的，他的死也和自己无关，是他咎由自取，这是报应，跟自己无关。就算斯内普好好地，他也会为邓布利多报仇的。
　　但，这个男人，他救过自己，一年级的魁地奇球场上；二年级，当他被怀疑的时候，这个男人说了什么？好像是“也许，波特和他的朋友只是不该在那个时间出现在那个地方”；三年级当莱姆斯变成狼形之后，他把他们三个护在身后……不，不能再想了，他只是在演戏，他想骗取邓布利多的信任，哈利在心里冲自己尖叫——
　　“哈利，我们必须救他！”赫敏急匆匆的喊叫，用魔杖施用止血咒。
　　哈利没有反应过来，他回头看罗恩，没想到他也是一副理所应当的表情。
　　“嘿，哥们，别那么看我，你看，神秘人杀了斯内普是为了得到老魔杖，所以为了不让他得到老魔杖就不能让斯内普死不是吗？这道理我还是能想明白的。”
　　哈利愣了愣，他想起来他并没有对他们解释过他对于老魔杖归属的猜测，他们这么想也很正常。
　　出乎他自己所料他没有解释，而任由赫敏施救，他劝说自己，这么死太便宜斯内普了，他不能逃过正义的审判，他应该得到摄魂怪之吻，变成一具行尸走肉，那才是对他最好的惩罚。哈利神经质的笑了笑。
　　月光透过破烂的木板冷冷的照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