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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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降临，迎来王明、闵海洋的老杨家充满了喜悦，可远在几十里外的向阳川老蒋家却充满了焦躁不安。
哪怕在失望可那毕竟是陪伴了几十年的老妻，从太阳西移开始就一次次的站在门口张望的蒋老实黝黑并苍老的脸上有着浓浓的担心。
一次次的张望又一次次的失望，当夜色降临，再也坐不住的蒋老实推开了蒋春梅所在的西屋。
“春梅春梅，你娘咋还没回来？会不会出啥事？”
眼底的惊慌，忐忑的神情，惹来蒋春梅一个白眼，“爹，你少跟着操心，我娘能出啥事，不就是去找燕子了吗，行了，你该干啥干啥去，这都啥时候了，明知道我身子不好也整点饭吃。”
歪着炕上咔吧咔吧磕着瓜子的蒋春梅又从旁边的凳子上拿出一块糕点，入口的甜腻让蒋春梅有些犯恶心，撇了下嘴扔下糕点的蒋春梅抬起头看向站在门口没有离开的蒋老实。
灰了吧唧的外衣上带着淡淡的鱼腥，一下子捂住鼻子的蒋春梅眉目间满是厌恶。“穿的啥玩意啊，爹都不是我说你，你说你一天早的跟腌头塞子似的干啥啊，丢不丢人，跟个大老粗似的，我跟周建的脸都让你丢光了...。”
絮絮叨叨的数落差点没把蒋老实气个倒仰，呼哧呼哧喘着粗气，看着一点都不知道惦记老妻的蒋春梅，压在心底几天的心头火瞬间点燃，又急又气又满腹悲凉的蒋老实瞬间心头血冲上头顶。
“要么你现在去找你娘，要么收拾东西给老子滚。”
怒吼的一把扒拉掉门口柜子上水杯的蒋老实把蒋春梅惊的目瞪口呆，碎片飞舞和重重的摔门声震醒了蒋春梅。
放下手臂，呸了一口的蒋春梅了解自家那个老实头，惹急了，就是一辈子耀武扬威的老娘都消停。
想了想已经走了一整天的刘金凤，到底还是有些不安的蒋春梅下地，从衣柜掏出一套求人织的羊毛裙套在身上，左右捯饬了半个多小时，才拿着钱包离开的蒋春梅走出房间看到了站在院门口四处张望的蒋老实。
撇了下嘴的蒋春梅踩着高跟鞋走到门口，“行了行了，进屋待着吧，光瞅能把我娘瞅回来，我去找大姐夫，丢不了，实在没事做点饭。别跟着添乱。”
说完，拧着胯骨的蒋春梅美滋滋的用自认优雅的步伐离开家门，站在门口看着那个恨不得把胯骨轴子拧脱臼的大姑娘。
老脸一阵阵发烧的蒋老实无声的叹了一口气，“散了散了。”
满是苦涩的心口，阵阵犯着刺人的苦涩，暂且不提拧着胯骨离开的蒋春梅，被一下子扔到看守所的刘金凤清醒了，铁门铁窗让瞬间清醒的刘金凤顿时堆在了一起，身边那一双双落在身上不怀好意的目光和窃窃私语让刘金凤下意识的缩了缩身体。
惨白的脸上布满了点点冷汗，混沌的大脑努力的去想，去想，出了什么事？只是一次普通的农家打架咋就到这了？
可无论刘金凤怎么想，也没想起来到底为了什么，一夜的时间，睡不敢睡，嚎不敢嚎的刘金凤瞪着满是惊恐的双眼只是缩着在缩着。
第二天清晨，天刚亮，找了一圈没找到刘金凤的蒋春梅还没睡醒，就被蒋老实一把掀翻，被直接扯下炕头的蒋春梅啊的一声尖叫。
遮不住肉的花背心子也斜斜的从肩膀头子歪下，“爹...。”
刚刚大喊了一句，蒋春梅就被站在灯光下，满眼血丝的蒋老实吓的心一哆嗦。
“你娘哪？”
面无表情的蒋老实沙哑而苍老的嗓音让坐在地上的蒋春梅打了个寒战，呼的一下起身，慌手慌脚的抓住衣服套在身上，“我去找我去找，爹，你别生气，姐夫已经帮忙了，今个，今个我就把我娘带回来。”
堆满笑意的脸上有着清晰可见的惶恐，深深的看了一眼蒋春梅，“春梅，你娘要是有个好歹，你也别在回来了。”
说完，瞬间老了十岁的蒋老实冲出了房间，叮咚乒乓，撞击后的巨响，抻着脖子的蒋春梅看着蒋老实的身影冲出大门口，呼的一下松口气坐在了炕梢。
抹了把吓出的冷汗，坐在炕梢靠在身后冰冷的墙壁，皱起眉头的蒋春梅也察觉到了异样，自己老娘什么样没有人比蒋春梅更清楚。
那战斗力就不说了，撒泼打滚那是顺手捏来，一哭二闹三上吊更是常事，一个小丫头，先不说收拾不收拾，怎么也不可能活不见人死不见尸的。
越琢磨越觉得不对劲的蒋春梅看看时间，已经是八点，摸了摸咕噜咕噜直叫的肚子，自己煮了口热汤面的蒋春梅吃完离开了家门。
赶到徐栋所在的派出所，趾高气昂的蒋春梅带着隐隐的高傲走到了徐栋办公室前，装模作样的敲了下，“姐夫.。”
娇声娇气的呼声让刚刚挂断电话的徐栋深深的皱起了眉头，抬起眼帘看向已经走进屋里的蒋春梅，想到窝在自家那个恨不得把脑袋插进□□的周建。
眼底闪烁了一下的徐栋一本正色的指了指对面的凳子，“春梅啊，正好，你不来我也打算找你哪，你家蒋婶昨天被扔进看守所了...。”
“啥玩意？扔看守所，咋回事？谁干的.？”
没等徐栋的话音落下，惊呼出声的蒋春梅呼的一下站起身，咚的一声闷响，带到的凳子发出巨响，皱起眉头，满是不悦的目光看向咋咋呼呼的蒋春梅。
“要么老实坐下听我说完，要么滚回去自己找。”
阴森森的语气让心慌意乱的蒋春梅脸上的表情一僵，勉强扯动嘴角露出一抹虚弱，“姐夫...”
矫揉造作欲语还羞的模样差点没把很有些一本正经的徐栋整吐了，瞬间黑漆漆的脸庞好像锅底似的盯住了蒋春梅，“行凶、杀人未遂，因为我跟周建属于直系亲属，所以被市里要求避嫌，现在要求你们家属赶紧过去，就在市里的看守所。”
说完，起身的徐栋根本不容蒋春梅说话拉开大门指了指门口，就差直接说滚蛋的徐栋那一脸的嫌弃让蒋春梅眼底闪过一抹愤恨。
勉强压下心底的愤恨，干干笑了一下的蒋春梅走出了徐栋办公室，刚想开口，砰的一声，黄色的大门已经在眼前关上。
脸上一阵青一阵红的蒋春梅咬牙切齿的哼了一声狠狠的踩着高跟鞋离开，站在门口想了半天，回家找到蒋老实，把情况说了一下后打发彻底慌神的蒋老实赶紧去市里看看什么情况后。
眯着眼的蒋春梅在路口定定的站了半响后才折回娘家，翻找了半天才找到一套老娘的旧衣服。
换上后，又刻意把头发散开一些，收拾好一切的蒋春梅照了照镜子这才重新离开。
打了一辆三轮子直奔五顶山，怕被人看出，半路下车的蒋春梅直奔五顶山，足足走了一个小时才赶到五顶山的蒋春梅脸上满是汗渍，不透气的衣服更是让蒋春梅的身上有着淡淡的酸味，抬起手臂闻了闻的蒋春梅皱了下眉头，上下打量后，满意的笑了一下，随即狠狠的掐了自己一把，生理性的眼泪随即淌出。眼泪下来，蒋春梅撒腿就往杨燕家奔去，边走边哭，边走还边隐晦的在身上衣服遮挡的地方掐着，下了狠手的蒋春梅把自己掐的是眼泪大把大把的掉。
而就在蒋春梅边不断咒骂边流着眼泪从村口往杨燕家走时，杨燕却迎来了由市妇联组成的探视小组。
依然是那个干净整洁的农家小院，依然是那个瘦小的孩子，吊着一只胳膊的杨燕直到看到站在院子里满脸怜惜的妇联主任才明白闵海洋把自己按坐在小凳上又把右手沾满泡沫是什么意思。
心神一定的杨燕赶紧起身，沾满肥皂的手在身上抹了一把，“婶子.。”
冲着周晓丽打声招呼的杨燕随即把目光转向站在周晓丽身边的女人，四十多岁，干净利索的灰色西服，略显刚硬的外表却有着一双温和的双眼。
扯动嘴角露出一抹淡笑的杨燕上前一步，“阿姨，您好。”
沙哑的嗓音挡不住那份稚嫩，清澈的眼神，挂着淡笑的外表有着超越年龄的淡漠与清冽，那种甚至不应该出现在农村孩子身上的清冽配上狼狈的外表让人说不出的难受。
自认为见多识广的妇联主任景未宣直到此时才明白差点扛着五顶山烈士牌位进京的周晓丽为何如此的伤心如此的费力。
景未宣看的很清楚，眼前这个孩子很冷，虽然带着笑，可那笑意却并未进入眼底，而且眼中有着浓浓的质疑，那是明显的伤害过大形成的自然反应。
换句话说，就是眼前这个孩子不不相信他们这群特意从市里赶来的人能够为她做主，想到这里的景未宣并没有多说，只是随着周晓丽上前，轻轻碰触了一下杨燕的头顶，就连杨燕那个被吊起的手臂，景未宣都未曾刻意的询问，好像、好像明白语言的苍白，也好像此时任何的言语都无法弥补一样。
隐晦的看了一眼通透的景未宣，眼底的冰冷微微退却了一些的杨燕并不知道此时的笑容多了一些真诚也少了一些打量。
这个悄然的变化让敏感的景未宣暗暗笑了一下，暗自感叹到底还是孩子后，跟着杨燕就要往屋里走，忽然，一声刺耳的哭声响起，还没等众人反应过来，一个身影呼的一下冲进院子，二话不说的砰的一下跪在了杨燕面前。
“燕子，娘求你了，救救你姥娘，娘错了，娘不该改嫁不该丢下你，可娘、可娘没办法，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燕子，娘求你了。”
嚎啕大哭的蒋春梅边哭还边磕头，脸色一下变的惨白的杨燕浑身直哆嗦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蒋春梅。
好像凝滞了所有空气的沉默下，满脸苦涩的杨燕一把抄起放在窗户下，专门给鸡剁蔬菜的菜刀横在了脖子上。
“燕子，可不能啊...。”
吓的打了激灵的周晓丽脸都白了，伸出手就要强菜刀，快速后退了一步的杨燕扯动嘴角，露出一抹绝望的笑，“婶子，活不起了真活不起了。”
说完不再看瞬间迸出眼泪的周晓丽，满目悲伤的眼神落在堆坐在地上的蒋春梅身上，“这条命是您给的，活了算老天爷不收，咱俩两清，要是死了，咱俩也清了。可我不会跪你，为了我冤死的奶奶，也为我为国家奉献一生的父亲，蒋春梅咱俩清了。”
一滴眼泪没有，却满眼赤红的杨燕甚至没有提高声音，话音刚落，锋利的刀锋动了。
作者有话说第31章 第二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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