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十六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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愣愣的看着长长的针头扎进骨瘦嶙峋的皮肤内，看着那张满是伤痕的面孔在狰狞下恢复平静，看着紧闭的双眼缓缓流淌下的晶莹，看着颤抖的双唇不断的呢喃。
晃晃悠悠站起身的杨燕伸出手，极力想要去碰触，虚幻中，当极力想要抓住什么的杨燕看到穿过身体的双手时。
瞬间的崩溃席卷了杨燕，啊的一声惨叫在清晨即将降临时，在边防十五团响起，凄厉喊声好像能够击碎所有的坚强，住在杨燕旁边房间的王明、闵海洋碰的一下从床上蹦下来。
突突突的心跳蹦的胸口涨疼，砰的一声巨响，第一个撞开门冲进房间的王明一双厉眼落在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在地上的杨燕身上。
啪嗒一声，白炽灯亮起，蹲在地上，不或许可以称之为跪在地上的杨燕一双赤红的双眼瞪的老大，红色的血丝布满了整个瞳孔。
“回来.....爹......别走、求求你......别走”
模糊的呢喃泪如雨下的杨燕完全崩溃了，耳边还是那一声声割心的耳语，陷入梦魇中的杨燕抠在水泥地面的双手，指甲已经崩开。
淡淡的血腥味让一前一后冲进房间的王明、闵海洋脸色大变，而随后赶到的高威则一个箭步冲到杨燕身边，满是老茧的大手落在杨燕的后颈。
轻轻一按，伴随着悲鸣与凄厉的呢喃戛然而止，颤抖的眼皮扭曲着五官的杨燕努力抗拒着阵阵袭来的黑暗，诧异的皱了下眉头，蹲在杨燕身边抓住杨燕双手的王明抬手就是一下。
软软的身体倒在了王明身上，一把抱起杨燕，快速冲向门边，“小高，叫车。”
闷不吭声的高威紧随其后冲出房间，脚下的步伐一错，奔向右侧的值班室，双手抱住杨燕，时不时低头往团部跑去的王明看着杨燕扭曲的五官时，心不断的下沉。
“爹....”
呢喃，还是那模糊的呢喃让跑在王明身边的闵海洋暗暗提起了心，绕过半个营区，匆匆赶到团部的王明看到了只来得及穿上外裤的警卫员张量，抢先一步冲到小解放旁的闵海洋拉开车门，弯腰护住杨燕坐上车。
“开车。”
没等闵海洋关上车门，轰的一声，军绿色小解放沿着笔直的砖路冲出了营区，轰鸣声夹杂着时隐时现的悲鸣，让闵海洋、王明本就阴沉的面孔好像被阴云笼罩变的黑漆漆。
满车的低气压凝滞了整个空间，恨不得把油门踩到底的张量透过倒车镜看到杨燕惨白的脸时，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没有了底。
十五分钟，当车终于停在医护队门口时，抱着浑身绷直的好像一块岩石的杨燕，没等车停稳，王明跳下车。
接到高威电话早早等在门口的医护队队长乔立国上前接过杨燕，转身就往医院跑。碰的一声，大门闭合，挡住了视线也挡住了杨燕的身影。
坐在门口的长条凳，双手放在膝盖上，挺直着脊背，僵硬着身体的王明紧紧盯住紧紧关闭的大门，啪嗒一声脆响，淡淡的烟雾，一根香烟塞到王明手中，“大王，你听到燕子的喊声了吗？”
接过香烟用力抽了一口，站起身的王明走到了窗口，身后闵海洋好像不敢置信的询问让王明绷紧了五官，绷紧的腮帮子使得那张略显平凡的五官好像刀削一样充满了凌厉。
“二勇。”
沙哑的回答，用力抹了把脸的闵海洋沉默着看向抢救室大门，不知道过了多久，寂静的走廊响起咚咚咚的脚步声。
而就在这时，凄厉的喊声再次响起，那种直击心底的嘶哑让等在门外的王明、闵海洋和一路急行军跑来的高威双腿一软。
一把掐碎手中的香烟，再也等不下去的王明一脚踹开了抢救室的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双眼的杨燕，满是血丝的双眼因为用力眼睛有着刺眼的红。
而明明是睁着双眼，但任何一个人都能看出，此时此刻的杨燕根本没有清醒，除了乔立国，另外一个护士拿着弯曲的针头站在一旁。
紧缩眉心的乔立国微微挥手示意护士后退，一点点、一点点的靠近浑身绷直的杨燕，同时打着手势让王明等人按住杨燕。
眼底闪过一丝疑惑，黑着脸的王明、高威从门口缓步移动至杨燕身边，而与此同时，站在门口的闵海洋却皱起了眉心，“老乔，等下。”
就在乔立国的手即将触摸到杨燕时，低低的喊声响起，不解又疑惑的目光纷纷落在闵海洋身上，微微摇摇头的闵海洋没有过多的解释。
而是很快靠近杨燕，“燕子，我是海洋叔叔，你还记得吗？二勇的战友，二勇的兄弟...。”
一边边的重复中，杨燕那双木然的双眼动了，虽然只是轻微，可却让乔立国惊喜的睁大了双眼，示意海洋继续的乔立国微微后退，把最近的位置让给王明三人。
杨燕意外的反应让王明高威彼此对视一眼，迟疑了一下，王明沙哑的声音响起，“燕子，我是大王叔叔，二勇的营长，也是特侦的老大哥，二勇曾经说过，燕子是咱特侦的女儿。”
“小燕儿，小高叔叔来了...。”
一个接着一个，杨燕的反应越来越明显，当闵海洋终于坐在床边，伸出手臂缓缓抱住杨燕时，咕咚一声，清晰的吞咽响起，好像一口气终于咽下，从杨燕那双赤红的双眼内缓缓滑下一行泪，“我爹、我爹在等我，我要去找他，他在等我啊....。”
嘶哑的哭声中，清晰的话语狠狠的砸在了王明等人心头，急红眼的高威一把推开王明，上前一步抓住杨燕的手，“燕儿，告诉高叔叔，二勇在哪？连长在哪？”
红着眼带着一丝哽咽的高威让了解内情的乔立国叹了一口气，如果说，曾经的特侦营有谁是接受不了杨勇牺牲的，无疑的，高威是排在第一位。
所有曾经的老人都知道，高威，那个年仅十八岁参战的年轻人，是杨勇穿过层层火线送出密林高地的，可以说，没有杨勇就没有高威。
不断的追问中，杨燕闭了闭眼，满是血丝的双眼不在木然，用力眨了眨双眼，没来得及看周围的环境，死死抓住高威手臂的杨燕哀求而急切的目光落在高威身上，“七十九号、我爹是不是七十九号。”
杨燕干哑的询问让高威脑瓜子嗡的一下，不自觉晃动了下身体，反手掐住了杨燕的肩膀，“谁告诉你的？在哪里？赶紧说。”
喝声震的杨燕耳膜嗡嗡直响，可高威的反应已经告诉了杨燕，不会错，没有错，那个满脸伤痕没有名字的男人就是杨勇。
“高威，七十九号是什么意思？”
同样变了脸色的王明、闵海洋掀开高威掐住杨燕肩胛骨的大手，王明黑漆漆的脸庞上一双满是戾气的双眼落在高威身上，闭了闭眼，挡住眼底那一丝激荡，紧抿双唇的高威只是沉默的看着杨燕。
眯了下双眼，扫了眼高威的闵海洋推了下王明看向杨燕，“燕子，二勇活着？”
试探性询问中隐晦的给乔立国使了个眼色的闵海洋蹲在了杨燕面前，低垂眼帘，咬了咬舌尖，让自己冷静在冷静的杨燕不断的深呼吸，剧烈起伏的胸腔和粗重的喘息终于在长久等待后缓缓平复。
再次抬起眼帘时，杨燕眼底的赤红消失了，虽然依然有着清晰可见的血丝，但在场的所有人都看出，这一刻的杨燕已经恢复神智。
这个惊人的变化让乔立国眼底闪过一丝精光，好惊人的自控力，上下打量着这个承载了特侦全营希望的孩子，想到那个生死不明的男人。
说不出什么感觉的乔立国只是知道，这个孩子，这个瘦小的女孩，有着常人无可比拟的自控和毅力，这种毅力如果放在正途，将不可限量，但一旦走了歪路，那么这个孩子将是一个对社会有着极大威胁的暴徒。
好像脱力似的靠在闵海洋身上，眉目间满是倦色和悲伤的杨燕那双清澈的双眼变的悠长，超越年龄的悠长和疲惫让所有人心底一酸，“燕子，连长在哪。”
高威殷殷的目光和急切让杨燕扯动了一下干裂的双唇，带着苦涩缓缓摇摇头，“不知道，灰色的小楼，三层，里面有医生，我爹...。”
停顿了一下，生生咽回喉间的哽咽，再次绷紧浑身肌肉的杨燕看向高威，“我爹躺在床上。”
沉默、死寂一般的沉默笼罩了整个空间，面面相觑中，王明、闵海洋的目光落在乔立国身上，“老乔，有可能吗？”
明白俩人问的是什么的乔立国沉吟了半响，迟疑的点点头，“有可能，不过如果杨勇活着却不能回来，那么只有一个可能，没有人知道杨勇的姓名而杨勇要么是昏迷状态要么是失去记忆，也....。”
停顿了一下，再次出声的乔立国皱着眉头，带着一丝怜悯看向杨勇，“要么就是植物人。”呼吸一滞，直到憋的胸腔涨疼，王明才缓缓吐出一口气。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第十六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