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昔与君初觌面》掠海翼龙

37、噩梦终醒 风刀霜剑困本心

　　璟珫坐在贝波旁边不紧不慢地喝着红茶，夏其看着她，还是说了出来，“昨天早上，那个老巫师还有他那帮党羽们统统被愤怒的岛民们拖上科斯海崖挖了心了。”
　　璟珫神色一冷，半晌还是淡淡地说，“活该。话说夏其前辈没受伤吧？”
　　夏其摇摇头，看见旁边一桌的佩金皱起眉头看着他，仿佛在说，你跟她说这个干什么。
　　“船长心情还那么好，真不容易……”璟珫望着坐在窗边，笑容意味深长地看着一封信的罗，轻声说，“我还以为这下白忙一场，他会很不爽呢。”
　　“哦，你说那封信啊——是伊雷内写来的，”佩金看了一眼罗，压低声音，“草帽小子路飞，你知道吧？把贝拉米给打败了。”
　　璟珫脑子里立刻浮现出之前自己收藏的诸多悬赏令，在一大群或杀气腾腾或阴厉诡诈的头像中，一个戴着草帽，笑容灿烂天真的男孩格外扎眼。——“前辈，贝拉米是谁啊？”
　　“船长没和你说过他？他是多弗朗明哥的超级死忠手下，和船长是同一批进入堂吉诃德家族的——多福朗明哥那家伙最见不得手下败仗，亲自去把他料理了。”佩金轻轻哼了一声，“我见过他，浅薄嚣张，仗着有个弹簧果实就一天到晚大放厥词，恨不得把维尔戈取而代之，这么早就被伟大航路淘汰了一点都不奇怪。”
　　“这种性子的人跟船长可一点都不对盘啊，不过话说回来，草帽小子路飞跟他打仗干什么？”璟珫问，“多福朗明哥会把草帽小子也收拾掉吗？”
　　“不好说——船长其实是在等着看好戏呢。你也知道草帽小子他们之前把沙鳄鱼给打败了的事吧？”夏其看了璟珫一眼。
　　“船长是希望草帽小子把多福朗明哥料理了？”璟珫一脸不可置信。
　　“反正之前同为七武海的沙鳄鱼小瞧草帽他们，结果阴沟里翻船了。”佩金悠悠来了一句，“不管怎么说，现在多福朗明哥总算分散注意力到其他人身上了。”
　　璟珫回想了一下草帽小子的战绩，虽说作为新人而言已经十分出挑了，但是从罗嘴里听到的各种关于多弗朗明哥的情报来看，两方若真有一战的话，只怕堂吉诃德家族未必会轻易颠覆在这么个新人手上。
　　“对了，船长和贝拉米关系不好吗？”璟珫随口问。
　　“船长几乎不怎么搭理他的，倒是贝拉米，看船长很不顺眼。无非就是多福朗明哥十分赏识船长的实力，看重船长远远多过他，而船长却不当一回事，在他看来自然很不痛快吧。”夏其耸耸肩，听见罗的声音响起来，“璟珫，之前那个小孩想见你，正在酒馆门外等着呢。”
　　“他见我做什么？不应该是想见船长吗？”璟珫想起来，“那孩子之前不是还缠着船长，说是要学杀人呢。”
　　“总之你去看看吧。”罗看着一脸对八卦他的往事意犹未尽的璟珫，坏坏地笑了一下。
　　璟珫走出酒馆，看到那个孩子正站在对门一家商店的台阶上，看见她便走了过来，“你病好了啊？”
　　“你找我有事吗？”璟珫看着这个孩子——几天没见，他变了很多：头脸衣服整洁干净，眼神也比初见时柔和多了。
　　“谢谢你啊。”他竟有些局促地低下头。
　　明亮的阳光照彻清晨行人稀稀落落的街头，空旷的街道静静的，海风一阵阵拂面而来。
　　“你还打算学杀人吗？”二人沉默许久，璟珫还是把这个深藏在心里的担忧问了出来。
　　“没意思，不学了。你家船长说，杀人也分上下优劣，像老巫师那样杀人算是上等，只是他的下场也就那样了。反正报复人的法子多得很，不一定要杀人，生不如死也是个办法。”
　　璟珫听的直皱眉头，轻声骂，“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你还当真了？那老巫师已经死了，这事就算了。对了，你家船长还和我说，你之前也是为复仇才出海的？”那个孩子看着璟珫。
　　“是啊。”不知道为什么，璟珫跟这个孩子聊天相当随性，“不过现在不是了，要不然一辈子就活的太悲惨了。”
　　“我也想出海。”那孩子笑笑，“反正这岛上也没有能留得住我的东西了。不过你家船长嫌弃我没本事，不肯带我出海。算了，等我长大再说吧。”
　　璟珫知道这孩子心里依旧悲伤难过，只是自尊好强不肯表露出来，“你还住在孤儿院吗？”
　　“是啊，还有一帮弟弟妹妹要我照顾呢。”那男孩有些骄傲，“原来的混蛋院长也是老巫师的党羽，被拖上科斯海崖挖了心，原先的那些孤儿院阿姨们怕被牵连，几乎全部辞职了。孤儿院人手不够，像我这样的大孩子自然要负起责任来主事的。”
　　璟珫微微笑了。
　　“那我先回去了，再见啊。女海贼。”那男孩向璟珫挥了挥手，走向长街的尽头。璟珫目送着那孩子离开，才转回酒馆里去。
　　第二天黎明，海面弥漫着雾气，红心海贼团启程了。
　　璟珫正坐在起居室里计算账目，突然起居室桌子上的电话虫噗噜噗噜地响了起来。璟珫伸手拿起听筒，“您好，红心海贼团，请问哪一位？”
　　“呋呋呋呋呋……你应该就是璟珫小姐了吧？”一个从没听过的声音传入耳廓。
　　“……”璟珫迟疑了一下，下意识地看了一眼电话虫——这虫眼睛的形状，竟有些眼熟？！“请稍等，特拉法尔加船长马上就来。”
　　璟珫跑去敲船长房间的门，罗开门出来——“船长，有人打船上公用的电话虫线路过来。”璟珫压低声音，“我之前没听过那个声音，是个男人，应该是堂吉诃德家族的人，知道我的名字，笑的声音很奇怪……”
　　罗的脸色一寒，什么都没说，走过去接电话——“堂吉诃德当家的……打电话过来什么事？”
　　璟珫倒吸一口冷气——她想起来了；电话虫的眼睛和之前她从报纸上看到的“海流氓”堂吉诃德·多福朗明哥的墨镜一模一样！这时佩金和夏其听见动静，也走了进来。罗将听筒放在桌子上，招手示意他们过来。
　　“刚刚那个接电话的小丫头，是你从重华岛捡的吗？”多福朗明哥的声音听起来十分随意，却带着一种不容抗拒的压迫力。
　　“璟珫的话，伊雷内和维尔戈已经和你说过了吧？”罗口气冷淡，“怎么，堂吉诃德当家的身边的美女还不够多吗？”
　　“呋呋呋呋呋——罗，我提醒你，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啊……那个小丫头会踩着你往上爬的，她从小就是这么长大的，你对她而言就是块垫脚石。你若是想要女人，我派几个过去你那里就是了，犯不着什么货色都往自己身边揽啊……”
　　璟珫冷笑起来。罗不动声色地问，“我看她不过就是个只会做做家务的小丫头，没什么本事，怎么，堂吉诃德当家的好像很了解她？”
　　“那丫头不过是想借你的手复仇罢了，”多福朗明哥的声音冷了下来，“她的继母把她赶出家门，她想把家产夺回来，所以才这样处心积虑地接近你。下贱的丧家犬啊，是不是？说到底还不是因为她自己太弱了，否则怎么会落到这种下场，真是狼狈……不能因为这个垃圾把你毁了——你可是我最成功的作品啊，罗，要是她影响了你的成长，我会做出什么也说不定啊——对了，贝拉米的事情你听说了吗？”
　　璟珫的脸一下子白了。现在的自己在多福朗明哥面前，比巨人脚下的蝼蚁还不如。罗的手缓缓伸过来轻轻将她的手握在手心里，“听说了——还不是因为他自己弱。”
　　“还因为他跟不上时代。”多福朗明哥大笑起来，“罗，你还是年轻啊，再磨练几年吧。等你变得足够强，家族里可有个不错的位子留给你呢。我会在你航线上下一个岛上等你十天，对了，说起来，那一带的海军基地马上要清剿海贼，你可以趁这个机会升升赏金。”
　　电话虫被挂断了，四个人沉默下来。
　　“船长，不妨我带着璟珫先离开红心海贼团躲一躲，避过这阵子再说……”夏其打破了寂静，“多福朗明哥动动手指就够咱们的大小姐进棺材的了。”
　　“我赞成。”佩金点头，“或者让其他人带璟珫下船避避风头也一样，总之不能让多福朗明哥直接冲着她来，维尔戈就已经够麻烦的了。”
　　“不必的。”璟珫看着电话虫，“多福朗明哥是要警告我别拿着船长当刀使吧——不然也不可能打船上的公用电话过来，直接打船长自己的电话虫不就得了。他知道我肯定会在旁边听，还真看得起我。”
　　“你该不会是想当面问他你母亲的事吧……”罗一眼就看破了璟珫心里的小九九，“不行，他要是知道你现在的计划，你根本没活路，就算把全船人的命都搭上也保不住你。”
　　“你母亲的事？什么事？”佩金和夏其同时问。罗迟疑了一下，把璟珫的事跟他们两个说了，两个人听的瞠目结舌，半天说不出话来。
　　“可是以多福朗明哥的情报网，这种掩人耳目的事做不了多久吧？就算逃得了这次，以后要是被他发现船长阳奉阴违，依旧让我留在红心海贼团，就不只是保得住我保不住我这么简单了吧？船长怎么办，其他人呢？我保不住就算了，还要拉整个红心海贼团陪葬吗？”璟珫看着其他三个人哑口无言，咬咬牙，接着说，“这样吧，我不向他问我母亲的事。多福朗明哥既然讨厌弱者，那我就向他证明我不是一无是处好了。”
　　“不行，多福朗明哥本来就担心你利用船长，你要是自己还有什么必杀技，我估计他当场能把你的头割下来。”夏其当场否决。
　　“如果是船长利用璟珫呢？”佩金低声说，“有没有什么办法，能让多福朗明哥觉得船长是在利用璟珫？”
　　“船长利用我什么？会缝衣服吗？”璟珫苦笑起来。
　　“玉琢的力量！”佩金一拍桌子，“璟珫，过几天我们会迎击海军，你要幻化出巨大的怪兽来，这样就……不行啊，让多福朗明哥知道璟珫的能力，就成了夏其说的那种局面了。”
　　“要不我留下来看船？”璟珫问。
　　“他看你没在，肯定会问起你来，若是知道你还在，一定会要求见你——到时候会出现什么情况，就不好说了……”夏其叹了口气，“船长，你有什么办法吗？”
　　“我不知道行不行，很冒险啊。”罗避开璟珫的眼光，“你们暂且听一下吧，我打算推荐璟珫加入堂吉诃德家族。理由也简单，她的能力很稀有，而且她的继母已经掌了实权，她一无所有，只能来投奔多福朗明哥。”
　　三个人全瞪着罗。
　　“这倒是个办法——只是不知道多福朗明哥不同意的话怎么办？”夏其问。
　　“我赞成船长的方法，至于多福朗明哥不同意的话，交给我好了。”璟珫的眼睛一亮。
　　“你想干什么？”罗看着璟珫微笑着站起来。
　　“放心，我不会自寻死路的，再不济我都会保住这条命的。船长不用担心。”璟珫走向厨房，“到做饭的时候了。”
　　罗，佩金，夏其三人狐疑地面面相觑。但璟珫自此之后再没提过这件事。即使后来罗问她，她也只是一直笑而不答。
　　一星期之后的晚上，潜水艇刚开始上浮，前舱传来的叫喊声便源源不断传遍整个潜水艇，“九点钟方向有三艘军舰！”“十二点钟方向有一艘军舰！”“三点钟方向，应该是海贼船！”急促的脚步声在每条走廊上回响，头上的灯光明灭不定，脚下的船舱左右摇摆，阵阵炮击声在远处轰鸣着传来。
　　罗，佩金，夏其和贝波一直在前舱指挥着炮手们不断发射鱼雷把挡在他们上方水域的军舰和海贼船击沉，璟珫也好奇地钻进去围观。潜水艇上浮了四十来分钟，才露出海面。此时海军与海贼的战斗已经进入高潮，烟焰张天，炮声轰响，波涛翻卷着船体的残骸和大声呼救的海员。——“起码有十个个海贼团被围困了啊。”佩金站在甲板上气定神闲地打量着地狱一般的战场。
　　“只要把所有的海军军舰击沉了，就可以把赏金数目升上去了是吧？”罗也走到甲板上，“从哪一艘开始呢？”
　　“红心海贼团！”附近一艘军舰上一个士兵指着潜水艇大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