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幻司录之拾花缘》雪夜抚弦人

8、面美国收面芙蓉

　　面美国容面美人，美人壳内阴暗心。
　　*
　　玄青上神化作黑发黑眸的凡人模样，带唐小悠在凡尘游历，游历之地都是些海外的神秘稀奇小国，很投她的冒险探奇兴趣。

　　两人特备一条帆船，作为游历的交通工具，甚少腾云驾雾。

　　二人游历的第一个国家名曰面美国。

　　面美国人不论男女，容貌都生得十分漂亮悦目。

　　街道繁华，唐小悠稀奇的在面美国的街上逛着，看看这望望那，上神在她身后悠闲的跟着。

　　街上有卖一种百果糕，外表五颜六色，花样百出，看着十分诱人可口。面美国不愧叫面美国，连卖糕的小贩长相都漂亮的不像个小贩。唐小悠跑过去问怎么卖。小贩说一两银子一两糕。

　　唐小悠咂舌的说贵，只让切一小片，想着尝尝便好。
　　谁知一小片糕切下来称了称，竟要五十两银子。

　　唐小悠一听生气了：“这么一点点就五十两银子？是糕吃人，还是人吃糕啊？”

　　小贩：“称下来就五十两，我刚才都说了一两银子一两糕。”

　　“这么点能称五十两？”怎么看都是薄薄一小片，竟然称了五十两？唬人啊？

　　“这糕份量重。”小贩辩解。
　　“哼，谁晓得你的秤准不准？骗人，不买了。”横竖姑娘我不买了，看你能怎地。
　　唐小悠说完转身就要走，被小贩硬扯住：“都切了想不买？”
　　“就不买了，咋地？”
　　“哼哼，姑娘，你不是面美国人吧？在我们国家的地盘还想闹事？你闹的起么你？”
　　小贩刚说完，唐小悠就看街上四周的面美国人开始往此处望，有聚集过来帮腔帮打之势，想着自己一介小仙在凡尘不能乱施法术，这次是能看得见的货物买卖，不像上次只是附带的无形贿赂可以凭空变银子糊弄。她又不想惹闲事招打或违反天规在凡人前露法术用法术教训凡人。权轻重考虑了一下，她只得取下钱袋翻找银子，在一堆碎银中拨来拨去发现钱再怎么拨也不够。不由讪讪道：“钱，钱不够。”

　　小贩斜眼觑人，一脸轻蔑：“没钱还买东西？”

　　唐小悠回头看一直很悠闲很安静一副不关己事的上神，露出讨好笑脸：“上，主子，您有钱吗？暂借个？”

　　上神高深莫测回看她一眼，默默取出一块金锭给了她，她转身递给小贩，小贩收了放入他的钱袋中。

　　在钱袋中搜索一会，小贩又将金锭取出，道：“哎呀，有零钱就给零钱吧，小生意的，找不开啊。”

　　上神又递来一块银锭，正好五十两，给了小贩。

　　两人离开，唐小悠边向上神道谢说借他的钱以后从月薪分次扣之，边将手上糕递向他：“您先尝尝？”

　　上神默摇头，表情更为幽深莫测。

　　唐小悠疑惑望他一眼，开始咬手中百果糕。咬了半天没咬下一块来，不由沮丧不平的看着糕，喃喃说：“怎么这么硬，咬都咬不动。”

　　香囊里的梦沉香露出头来，耸耸鼻子说：“味道好怪啊。这些果香一闻就是过期变质的。”

　　唐小悠一听，不由愤然：“我找他去。”

　　一块金子挡在面前，她不由抬眼看上神：“这是干嘛？”

　　上神平平陈述：“这块金子其实它不是块金子，是块铜。”

　　唐小悠愣了一下，有点迷糊道：“你给他的是金子吧？”

　　上神挑眉：“你觉得我会拿块铜当金子使？”

　　唐小悠发飙了：“哼，欺人太甚，我一定要找他算账去。”

　　说着拿上假金子转身就要往回走，欲讨回公道。上神又拦住她：“你有证据吗？找他他会承认吗？”

　　唐小悠看看金子看看糕，说：“这金子他可以狡辩不承认是他的，这糕他总承认吧？”

　　上神淡曰：“你能看到糕明显过期变质了？人家可以说糕本来就是硬糕，用来磨牙的。就是吃，也是可以慢慢啃的。”

　　“难道要忍气吞声任他逍遥法外了？”唐小悠不满。

　　“钱是我出的，当我请你了。”上神大方道。

　　唐小悠依旧不满，瞪着眼：“请我吃糕？这糕明明不能吃。不是你请不请我的问题，是，是我们还是吃了亏上了当受了骗，不解我怒气。”

　　上神唇微弯：“没请你吃糕，是请你吃教训，长长智力。可能后面我还要请你吃好几回。另外，我给卖糕的人施了一日因果报。今日他挣的银钱可能会丢失或被骗被抢，总之会全部移主，不再属于他。这样你解怒了吗？”

　　唐小悠点头，脸色稍霁，又疑问：“上神，您可以在凡尘乱施法术啊？”又是特权阶层的特殊权力？

　　上神微笑：“我是神，可以一定程度上惩罚人。再说，我只是将因果报在时间上改动了一下而已，没有多大影响。”
　　唐小悠请教：“怎么改的？”
　　上神继续淡然微笑：“由一世改为一日，没改成一时一刻的，我觉得已经很好。作为神，我觉得我是这么的仁慈。”上神夸自己时，神情很是平淡自然，毫不难为情。

　　听上神如此说，唐小悠无语的默了一下，想起什么，又嘟囔起：“你刚才说还要请我吃好几回教训？我有那么笨吗？被骗一次，我难道还会被骗第二次啊，我会小心，才不会再被骗。”
　　“哦，我等着。”上神语气是一惯的闲闲淡淡。

　　唐小悠不再说话，看到卖糖葫芦的，又跑去买糖葫芦去了。用三文钱买下两根，她将一根给上神，上神不要，淡淡说不爱吃。

　　她便同吃两根。每根咬了一颗果子，吃着还好。每根咬第二颗果子的时候，吃出两条虫子，她含着痛苦不浪费的又咬第三颗第四颗，越往下咬，果子越烂，后面一个都不能吃。

　　她气的又要去算账，又被上神拦住。上神给了她三文钱，说再请她一次，后面继续要请的。
　　她很不服气，不信自己一直会被骗，让上神等着瞧。
　　上神一直闲闲跟在她身后等着瞧。

　　后两人又经过一美容阁，被以绝不花钱免费美容的借口忽悠上去，上去后又被强迫消费了三百两银子。上神继续请不常逛街不解世事无太多处世经验的现代宅女唐小悠吃教训，补头脑长智力。

　　原一介凡女的唐小悠觉得上神比她这个在红尘中打滚许久的人，还更深入的了解红尘。心中暗暗汗颜。

　　后二人又遇一小女孩卖身葬父，小女孩被一貌美的大家闺秀和斯文书生抢着要给银子买人，闺秀和书生对小女孩还满面仁慈怜悯的各掬同情泪搏观众分，最后貌美女子胜出赢得小女孩，带可怜的孩子回家。

　　看此，唐小悠总算心舒，觉得在这个面美国终于碰到好人，还一下两个好人。

　　上神什么话也未说，直接带她去往大家闺秀和斯文书生家，看了两场人面兽心的虐人过程。一个用皮鞭打那位卖身葬父的小女孩，一个将未抢到人的怒气发泄到丫鬟奴仆身上，对下人进行拳打脚踢。

　　当唐小悠看不下去想救人并教训那两位人面兽心的人时，上神以神仙不可随意更改凡人命运为由拦住了她，将她带离。

　　一被带出来，她就气急发飙：“你还说你仁慈，你仁慈在哪里，仁慈的亲眼看着弱小被虐打而不施救？”

　　上神淡淡说：“天下弱小何其多，你能救多少？”

　　“能救多少是多少，我没看见那我没话说，我看见了就得救，不然我的良心过不去。作为一个神仙，本来就该行善为人。”那小女孩看着多么可怜。

　　“各人有各人天定的命运，这是无可改变的，连神仙也不能改变。就连神仙的命运亦……”上神的眸子虚空淡然如佛，未再说下去。

　　“怪不得人说统木上神是五行神中最无情无欲无爱的一位上神，清静无为，淡然如佛陀，甚至比佛陀还佛陀，佛陀还想着救渡世人，而上神闲事不管，一向不关己事，超然世外，上神真不愧为洒脱闲静淡然超脱的上神。”唐小悠冷讽的说着。

　　如若一切天定，那她所作一切，她的努力，都是天定一环吗？和人定无关吗？或者，所谓人定也是天定一环？人努力不努力，都是天定吗？人的所有选择，一念之间，都是天定吗？

　　冷静下来，她想起曾听说过的天命薄和天命石，而自己现已为仙，命运在于天命石，不由喃喃说：“我听说过天命薄和天命石，天命薄定凡人的命运，天命石定神仙的命运。我们的命运难道真的都是天定吗，不能由人定，自己改变吗？”

　　“天命薄，天命石，一切因果报罢了。谁也无法改变。”上神望着已然漆黑一片的天空，淡道。

　　“你同宇宙自然一起出生，你也无法改变自己的命运吗？”唐小悠又问。

　　“有什么需要改的呢，改了也未必就是好的，不好的暂时改成好的，不好的不会消失，不过推迟一些在以后化成另一个更为不好的命运，世间一切，六界所有生灵，命运只是自然因果的产物，一切因果循环，怎能改的了？除非知果改因，果可能会变。只是……”
　　上神蹙了蹙眉，轻叹了口气。

　　“知果？预知吗？”唐小悠迷惑。

　　“也不尽然，即便有预知，也未必想怎样改就怎样改，一个链子，一环扣一环，所改动的，不一定如愿。”上神了解其意的解惑。

　　唐小悠遥望远处。
　　如同她看的电影《蝴蝶效应》吗，怎么改变都改变不成自己想要的？最后，再无力无机会改变的时候，为了所有人好，只得让自己消失，让自己从未出生过。

　　哎……
　　不过若人定也是天定一环，那她还是积极努力好了，造好的因结好的果。那个孩子，就当是她自己造的因得的果吧……若这次救她，可能她未来的命运会更差。

　　“这个面美国，不想呆了，我们找到新花魂，就离开吧。”下凡前，她说过要为百花林找新花魂的。这次凡尘游历，正是机会。

　　“面美国全是貌美之人却无一真正美人。你用透视术去观，会发现他们的心都是黑灰阴暗之色，不再纯净清澈。他们如今所受，都是他们以前所造。”上神好不容易说出安慰人的话来，亦是点透唐小悠的话。

　　唐小悠点点头，心服受教。

　　二人休息一夜，第二日开始在面美国内寻找新种花魂，夜里才在一处私人宅邸找到百花林未有的新花魂。

　　新花魂长得极美，比面美国的普通貌美人都要漂亮娇媚几倍，又有几分纯洁脱俗之气。

　　发现她时，她正在吸取宅邸主人的生命元气。

　　唐小悠与上神出现在屋内，看她正在吸人元气，唐小悠不由质问她为何害人？

　　小花妖并未如正常妖所说，我是妖，妖本来就是害人的居多，我就是那居多的一个。我要不害人，其它妖就觉得我不正常视我为异类了。

　　她只是眨着纯洁无辜的眼睛一派天真道：“我发现人类都是自私的，人不自私枉为人，我既然修行化为人形，当然要奉行人类的自私之德。吸人灵元之气能提高我的修行，还提高的很快，何乐而不为？”

　　唐小悠看花妖天真纯洁，不由心生恻隐，一叹，道：“在一定程度上自私可以，但自私不能害人，修行之道在于积善累功德行无私之德，你想提高修行，才不能往自私修，而是要往无私修，修至上善若水，无私如自然，才算大德大道，与自然相融，天人合一，永恒于世。”
　　这是修行人必须要悟到做到的，她在此方面开悟较早，也悟的深而精，自私心时控制不住一起，她都要以此悟提醒自己一二。她被红尘染过，还染的过深，虽开悟明道理，但做到很难，总要狠狠控制一二，常常提醒。而此花妖瞧着还天真纯洁，未染红尘多少，只是学着人类行为，表面被涂了一层阴暗之色，还有得救，并易救，只要擦去阴暗脏色，让她了悟，知道什么才是真正修行，做好自己，不可辨不清善恶乱学别人。

　　“是这样吗？”花妖又眨了眨眼，懵懂的问。

　　唐小悠拿出身上专收花魂的葫芦，道：“你若相信我，就入我的葫芦中，我的葫芦内灵气充沛，够你吸收的了。你入其中，随我游历凡尘，我可带你看世间人观世间事，明白何为善恶。待你明白，我会带你入天界百花林，成为百花林中新种花魂一株。到时你若不愿入天界，我也不勉强。”

　　花妖想了想，凑近葫芦闻了闻，欣喜点头：“灵气果然充沛，好啊好啊我进去。”

　　“可以吃到好吃的了。”花妖进去前还欢呼了一句。

　　梦沉香从香囊里伸出头朝葫芦吐了吐舌头。切，好吃鬼，比它还好吃。

　　唐小悠敲了敲葫芦问里面的花妖：“对了，忘了问你叫什么？是什么花？”

　　“我叫面芙蓉，是面芙蓉花。”花妖脆声答。

　　上神自始至终，默默观看唐小悠收妖，见她这么快就收服一妖，很是欣慰。他这婢子，悟性还挺高，道理还一大把一大把的，能说会道。不错不错，他的玄青殿收了一个好婢子，比那些个闲着无事整日八卦风月的婢仆们强多了。

　　收了面芙蓉后，二人又休息一夜，第二日，离开面美国，去往面丑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