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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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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浑噩噩间,我听见宫人行礼的声音,听见父皇暴怒的声音。
大戏开锣了。
我哆哆嗦嗦地抱腿坐在榻上,衣衫松松地穿在身上,发丝披散着,面色苍白如鬼,满眼的恐慌,惊惧。
父皇被我这副样子给吓住了,他柔声安抚道:“福儿,别怕,父皇来了。”
父皇刚上前一步,我就像受惊的兔子从榻上飞快地跳了下来,钻入了床上,用锦被紧紧地包裹住自己大声哭嚎着:“福儿没想过要你死,福儿只是生你的气而已,你别找福儿……不是福儿……”
“父皇,您在哪儿?……福儿害怕……”
听到我无助至极的声音,父皇再也顾不得那么多一下子就抱住了我,将我从被子里挖出来,柔声细语地哄着:“福儿父皇在呢!父皇在呢?”
我迷迷糊糊地看着父皇,笑了,又哭了,双手双脚地挣脱着,道:“不,不,父皇生福儿的气了,父皇已经不要福儿了……”
父皇被我这副认人不清的魔怔模样给吓住了,他怒气冲冲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吓得我又尖叫了起来。
无奈,父皇只能强压着怒火,再次将我抱在怀里,柔声安抚着,等我哭累了,喊累了,趴在父皇怀里睡了过去,父皇这才离开。
等到父皇离开后,我闭着眼,听着父皇压抑怒火的声音:“你们都朕滚过来,说清楚这是怎么回事儿?”
跪在地上的奴才早就被父皇的怒火吓得直哆嗦,话都说不完整:“公……主是……三天前开始说发噩梦,刚开始的时候……还没有这么严重,后来就开始说胡话,太医也看了说是公主积郁在心……”
“对对对……太医说公主积郁在心,奴婢们都格外注意着,开始公主只在晚上,后来,白天也……”
“闭嘴,来人啦!给朕把这些不尽心的奴才全部拉出去杖毙了。”
“皇上饶命啦……皇上……”
“都死了吗?给朕捂住他们的嘴。”
“你们都朕好好看看公主到底是怎么了?”父皇的怒火消了不少,只是那不怒的话更可怕:“如果连朕的公主都看不好,朕留着你们何用?”
太医哆哆嗦嗦地进了内殿,不断有人搁在轻纱打量我,给我请脉……一套流程坐下来时间很漫长。
最后又是一阵的交头接耳这才向父皇报告:“会皇上,公主……公主只怕是中了毒……”
“中毒?”父皇的声音陡然拉高。
“……是……臣瞧着……是曼陀罗!”太医声音颤抖得不成句。
父皇沉默了半晌,才沉沉声问道:“可有医治的办法?”
“停止进毒后,臣再开上些镇定的汤药,呆上些时日就会好转。”太医挑了最轻便的说话回禀父皇。
父皇“嗯”了一声挥手让他们下去。
殿内安静了下来,父皇坐到了床边,很温柔地抚摸着我的额头,轻声说道:“福儿,朕会给你一个交代的。”
我听到父皇离去的脚步声良久后才徐徐地睁开眼。
前几日皇后来时将一包药放入我的手里,告诉她,此药名为曼陀罗,此药师刑部尚书专门从西域弄来的一种神药,此药可让死硬的罪犯开口说话。
皇后只提点了这么一句却又将所有的信息包含其中。
曼陀罗不就是现代的毒品。
最近时日发生的事情无一不说明有人在针对我,而皇后竟然猜准了我的心思。
我若奋起,必先杀鸡儆猴。
祺贵妃就是我首先要杀的鸡。她不该如此急切地想要对付我,她觉得看穿她把戏的我是威胁,她想让我变成一个永远都不会威胁她的死人。
————
祺贵妃。
自小,我就明白要想活得好就要比任何人都狠。母亲就是太软糯了才会让妾侍都能仗着父亲的宠爱爬到母亲的头上。
本来,我以为凭着我的家世和容貌一定会荣登后位,却没有想到被一个莽夫的女儿给抢了。
这些年,我心底一直藏着这份不甘心。
后来,我比皇后先怀孕了,对此,我感到很高兴。
可是,很快太医就查出来皇后也有孕了。
我想着始终她都比我晚些,可没有想到皇后竟然那么狠为了能让自己比我早些生下嫡皇子竟然让自己早产了。
我想,我还是没有她狠。在得知她诞下嫡皇子那一刻,我发誓我以后要比她更狠。
在这个宫里,除了皇后让我觉得讨厌外,还有一个人让我怎么也喜欢不起来,那就是纯孝宝公主。
在我入宫前,父亲就告诉我要想得到圣上的喜爱就得和纯孝宝公主打好关系。
记得我刚刚得宠受封时,圣上虽然眉目威严冷枭,但始终都是怜爱有加。至少那时我这么以为。
可后来,我才知道我眼中的怜爱有加都抵不上纯孝宝公主一个难受的眼神。
记得,那日正是我的生辰,圣上着了宴为我庆贺,正当我万分高兴时,坐在一旁的纯孝宝公主突然一脸难受的模样。
圣上见了便将我抛诸脑后,关怀备至地询问,宝公主是否哪里不舒服?
宝公主皱着眉头摇了摇头。
可圣上呢?坚持送宝公主回仙灵宫,还宣了太医。
那日的宠爱转眼间就成了宫里人的笑话,这口气,我怎么咽得下去。更何况,只要有宝公主在,我的韵儿和小睿就不能得到圣上的怜爱。
我虽然厌恶着宝公主,但我想到她始终都是公主,终归有一天得出宫嫁人,我最大的敌人只有皇后。
而其他人嘛!溪贵人,不过就谁生了两个女儿。至于那卿夫人,自命清高的才女罢了,这些也不见得圣上对她多好。
虽然,我不打算对付宝公主,可我得让她知道我也不是可以随便对付的软柿子。
我用沈城画的事情给了宝公主一个教训,我相信宝公主一定会明白我的意思。
原本,我觉得一切都在我的掌握之中。我正开心地问着小睿一些学习上的事儿。这是,圣上来了,带着浑身不可遏制的怒火。
圣上让宫人将韵和小睿带走,殿内就剩下我和圣上。
“徐氏,你知罪吗?”
我胆战心惊地跪了下去,诚惶诚恐地回答:“臣妾不知。”
我以为是我对付大皇子的计策被圣上知道了。
“徐氏,你的心肠竟然这样歹毒。”圣上拿起桌子上的茶杯就摔到了我的脸上,茶水花了我脸上的妆容,混合着血色。
我顾不得擦洗,便跪爬着来到了圣上的脚边,哭着问:“圣上,臣妾做错了什么?您这么生气?”
圣上一脚踹在我的身上,我痛得爬不起来。
“徐氏,这些年你和皇后那点事儿,朕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谁知,您竟然这么歹毒竟然算计福儿的头上。”不待我爬起来,圣上又是两脚揣在我的身上,我痛得连申辩的话都说不出来。
“下毒?嗯!是不是有一天朕碍着你了,你也给朕来上那么点曼陀罗让朕也生不如死?”圣上怒喝着。
“……臣妾……没有……”好不容易我才能说出一句话。
“你没有,曼陀罗的毒除了你父亲那里有之外,谁还能得到?”圣上负手而立,他的面目迎着阳光泛着金子般的光泽,但他的表情和眼神却没有沾染丝毫温度。
我知,这一次我是让人给算计了。到底是我小看了皇后,皇后的父亲是驻守边关的大将,皇后要得到不也很容易吗?
看着圣上暴怒的神情,我知辩解是没有用的,只会加深圣上的厌恶。
我卑微得如一条狗一样爬过去,紧紧地抱住圣上的腿,我哭泣着说道:“圣上,罪妾错了,罪妾只是太嫉妒才会昏了头,罪妾也十分后悔,圣上您看在韵和睿的份上饶了罪妾吧!罪妾以后定然洗心革面痛改前非。”
圣上再次将我一脚踢开,可我死死地抱住圣上的退不撒手。
最后圣上的力气越发大了,血从我嘴里流了出来。
“你放心,朕不会动你,你以后就在着颐和宫好好呆着。”圣上厌恶至极地挥开了我,沉生个道:“来人啦!”
“圣上。”路公公将自己的腰弯得几乎贴在地面上了。
“祺贵妃魔怔了,朕许她在颐和宫好生休养。”
“是。”
圣上离开了,我就像一朵被大风刮落在地上的花,再美自此也无人再欣赏,黯淡凋零是我唯一的命运。
可,我不甘心,我也不能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