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恶人谷》小兰乱流年

22、第二十二章

　　上官辰他明知自己血气逆行，居然还不要命地陪着我一起提气的药酒，。他到底是自己任性妄为，不把自己的命当命，还是傻？

　　这天夜里，东西南北四大丫鬟守在上官辰周围，我也挤不进去，更何况我根本懂医术。也不知上官辰到底给这些丫鬟们吃了什么迷心药，使得她们对他如此忠心耿耿。别人怎样我管不着，但奇怪的是我自己竟然就这样傻傻地站在上官辰房间外面，等待上官辰醒来。

　　“凤姑娘，若是主子醒来，我便第一时间通知你。”听到素蝶的声音，我这才回过神来。我看向满地如霜的月光：“素蝶，我是不是做得太过。”

　　素蝶闻言，想也不想点头如捣蒜。

　　这丫头，能不能在直白点。我抽了抽嘴角问：“你家主子平日都喜欢吃些什么菜？”

　　素蝶当然明白，我这是想谢罪。难道是担心我在饭菜里下毒，还是在担心我做得饭菜本来就是毒。素蝶顿了顿蹙眉：“凤姑娘，现在主子有伤在身，不易吃油腻的东西。凤姑娘有心的话，做碗银鱼粥给主子便是，素蝶可以帮你升火打下手。”

　　果然还是怕我不安好心。不过听到说上官辰喜欢吃银鱼粥，我不由勾起一抹得意的笑。在厨艺方面，想来银鱼粥是我最拿手的菜肴，没有之一。

　　不知道上官辰何时会醒来，反正我现在也睡不着，素蝶担心上官辰的情况也睡不着。我便让她带我去厨房。、

　　上官辰坐拥整个迷踪谷，他的厨房甚至比我房间的五倍还大，我还没走进去便听到“咕咕”的声音。

　　我蹙眉道：“里面是什么？”

　　“这间房间里是主子养的乳鸽。我家主子虽生得一副养尊处优的模样，但他不仅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就连做红烧乳鸽也是一绝。”

　　我凤梓栖活了二十年，直到今天才知道，原来这世上除了有像我这样喜欢吃红烧乳鸽的人之外，原来还有人爱好做红烧乳鸽的。

　　“没能吃到你家主子多得红烧乳鸽还真是可惜。”我咽了咽口水说。谁叫我从小最喜欢吃的便是红烧乳鸽，人家是无肉不欢，我简直是上了一个境界。那边是无红烧乳鸽不欢。还记得我以前不时在离锦面前念道：“我愿化身石桥五百年，受尽风吹雨打，只愿吃到一只香喷喷的红烧乳鸽。”

　　那时候，每当我这么唉声叹气在离锦跟前说的时候，他也会跟着我一起叹气，戳着我的脑门说：“吃太多对胃不好，我只会买两只回来。”

　　这样的招式对于又懒，又不愿跑路的我而言，简直是屡试不爽。而离锦则每次都会忍受不了我那双眼充满着怨念的眼神，买回来两只红烧乳鸽。他虽说话，我俩各一只，但最后，我却终是忍不住吃掉他的那一只。

　　“凤姑娘。”

　　见我沉浸在回忆中发呆，素蝶不由轻声唤道我的名字。我这才低头发现，自己一手拿着菜刀，一手握着活鱼。然而我还没来得及一个刀背拍死活鱼，那活鱼却已经在我发呆的时候，生生被我给捏死。

　　此刻素蝶的脸上仿佛写着我到底会不会做饭的疑问。开玩笑，我凤梓栖进厨房则已，一进厨房……那厨房就……必定遭殃。

　　待天边露出一抹鱼肚白的时候，看着我手中热气腾腾的银鱼粥，满脸炭灰的素蝶这才长松一口气。

　　“凤姑娘，我们这就把银鱼粥端去主子那里。要是主子知道这是凤姑娘亲自做的，主子一定会很开心。”

　　我端着银鱼粥，脚步一顿，随即扬起一抹嘲讽的笑。我甚至不知道是在嘲讽我自己为何会大晚上的不睡觉给离锦做银鱼粥，还是在嘲笑素蝶太抬举我，其实上官辰只是在利用我而已。

　　我打着哈欠说道：“折腾了一晚上，我也乏了，这碗银鱼粥，你帮我送过去就好。待我睡饱以后，自会去你家主子那里道歉。”

　　我用衣袖擦了擦脸上的炭灰，随即朝我所住的厢房走去。

　　其实我经常在江湖上飘，也有离家长达一年之久的时候，我记得三年前，我为帮离锦盗取一份藏在盐帮到大那里的一副画，我竟在那里潜伏了一年之久。那个时候，我完全没有想现在这般想念恶人谷里的姐妹还有离锦……等等，这个时候我不是应该想念占尽我便宜，甚至为保护我险些死掉的辞慕吗？

　　大概是折腾太累的关系，我揉了揉额角，便一头倒在床上睡着了。

　　等我醒来时，已是第二天的旁晚。

　　听到动静，素蝶还未张口，我便问道：“上官辰他醒了吗？”

　　见我醒来第一件事就是关心上官辰的安危，素蝶态度很是安慰地说：“主子中途醒了一会。他看到桌边的银鱼粥，便说这粥定是凤姑娘做的。随后便笑着把整碗粥给喝完了。凤姑娘，我从来没见主子哪回喝粥像今天这般开心。”

　　堂堂迷踪谷主会因为喝一碗银鱼粥而开心满足，恐怕是素蝶眼瞎吧。

　　我起身正准备去看上官辰便被素蝶拦住。她道：“凤姑娘，主子现在还在休息。主子再次睡下之前曾吩咐过奴婢，等凤姑娘醒来，一定要伺候凤姑娘用过膳后，再去看他。主子说凤姑娘喜欢吃红烧乳鸽，所以便特意让厨房做了一碟。还说若是凤姑娘喜欢的话，下次亲手做给凤姑娘吃。”

　　我疑惑，上官辰为何会知道我喜欢吃红烧乳鸽。

　　在我还在欢快地啃着红烧乳鸽的时候，不远处传来一阵悠扬缠绵的琴声。但凭这琴声，我便知道是上官辰。

　　果不其然，是他。

　　夕阳下，我站在铃兰花丛中一边啃着鸡腿，一边看着一袭白衣的上官辰沐浴在夕阳下弹琴。此刻他的脸色虽然苍白，那慵懒的神情却反倒将他邪魅妖孽的气质展现得淋漓尽致。清风袭来，如果有人说此时长发为束，随意披在身后的上官辰是花妖，我也会相信。

　　悠扬的琴声就像是涓涓细流划过心尖，我不懂音律，但听过的琴曲也不见得少。严格来说上官辰算是我听过最好听的之一，因为离锦的琴声也一样好听，不过他却很少弹琴。因为恶人谷的姐妹觉得，像琴棋书画这般儒雅的东西都不该存在于恶人谷这种凸显莽气的地方。正因为如此老四才会其他姐妹眼中的奇葩。

　　听到上官辰的琴声，我脑海中不禁浮现出，小的时候在恶人谷前那片桃林中和离锦一起摘桃子的画面。

　　那时候，离锦比我高出许多，但却十分瘦弱，仿佛下一刻就会像一缕青烟随风而去。

　　所以不管是捉山鸡，捞河鱼，还是摘蜜桃，都是由我动手，离锦只要帮我升火，抑或吃桃子就行。

　　“你在笑什么？”

　　耳边传来上官辰的声音，而沉浸在记忆中的我却下意识回答到：“我在想这些桃子削了皮大概会更好吃。”

　　那时我这样告诉离锦的时候，离锦便会从他怀里拿出小刀替我削桃。

　　“原来小凤儿是想吃桃子啊。”上官辰爽朗的笑声，这才让失神的我回过神来。当时我却不知道上官辰对我弹的仅是一直叫着“念回”的琴曲。但凡听到此曲的人都会下意识想起自己以前让自己觉得最开心的事情。

　　“可惜了，现在却不是产桃的时节。”上官辰脸上的笑意不减，却又忍不住叹息道。

　　当时我也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起小时候的事情来，我蹙眉看向他煞白的脸：“外面风大，你的伤还没好，又何必出来自虐。”

　　“自虐？”上官辰狭长的眼眸上挑，他口气极为暧昧地说：“若是小凤儿关心我的话，我便不是在自虐。”

　　那是在虐我？

　　不得不说，看到上官辰剧烈咳嗽的模样，我还真觉得自责。若不是我，上官辰兴许也不会伤得这么严重。担心他染上风寒，使得伤情恶化，我竟用命令的语气对上官辰说道：“在你伤势完全康复之前，你不许再来此处弹琴。若是你真想弹琴，又缺乏观众的话，我不介意到你房里聆听。”

　　上官辰被夕阳染上一层柔光的眼中闪过一丝惊诧和欣喜。他随即将勾起小拇指冲我笑道：“一言为定。”

　　此时我看着他伸在半空中的小拇指，愣了愣，也笑着与他拉钩道：“一言为定。”

　　而后在上官辰养伤这段期间，除了每天要在他房间充当听众听他弹琴之外，我觉得自己都快成为照顾他饮食起居的丫鬟。

　　他的一日三餐，由我负责捣鼓。还好，上官辰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挑剔，严格来说，是相当的专一。一天三餐，一连三天银鱼粥，上官辰也吃不腻。他到底是爱吃银鱼粥到什么地步！

　　除此之外，我竟还得陪上官辰一起下棋，抑或坐在窗边发呆。若是我拒绝上官辰的要求的话，别说上官辰那四大丫鬟，就是素蝶一人就能用眼刀在我身上戳出窟窿来。

　　不过庆幸的是，上官辰为养伤，吃得清淡只喝我做的银鱼粥，但我可以欢快地吃着厨子做的红烧乳鸽。

　　淡淡花香伴着清风迎面袭来，我抱着茶杯紧紧看着窗外的景色道：“在我七岁之前，我从未想过自己有一天成为江湖人口中所说的恶人。不过等我在恶人谷学会武功，能够偷偷出去当飞贼，劫富济贫之后，我便爱上了在江湖上漂泊的感觉。我经常在想，等我老的时候，我便要找一处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就像现在这样听着风声，看着美景，喝着一杯清茶。”

　　我说话的时候，并没有看上官辰，却能感觉到上官辰此刻的目光。良久之后，听到说道：“我和小凤儿还真是心有灵犀。一直以来我也是这般想的。”

　　我闻言噗呲一声笑道：“你不是想而已，一直以来你都是这样享受着。”

　　上官辰却道：“若是小凤儿愿意的话，我愿陪你一起享受。”

　　我蓦地转头撞上他眼中流露出的温柔，上官辰心思深沉，也不知他此刻的表情到底几分真，几分假。我朝他甩了一记白眼：“现在我还没老，自然还想继续驰骋江湖，劫富济贫。”

　　“不想小凤儿还有一颗侠义心。”

　　“现在乱世当道，贪官污吏为一己之私，使得名不聊生。我没办法改变这楚国□□面，却不代表我不能进自己一份心力，帮助那些处于水深火热中的百姓。”就像当初答疑离锦去盐帮偷画，除了偷画之外，我还偷了盐帮十船的私盐。

　　“那小凤儿，有没有想过，终于一日这般如危楼般摇摇欲坠的楚国终会有亡国之日？”

　　此刻上官辰风轻云淡的口气就像是在说我今天做的银鱼粥很好吃一样。我愣了愣，不由想起之前辞慕对我说的话。然而不等，我说话，上官辰又道：“辞慕是西蛮人，若是他灭了楚国，那我们皆会成为蛮夷的奴隶。”

　　不想上官辰早看出辞慕的野心。观察着我的反应，上官辰勾起一抹满是嘲意的笑道：“小凤儿难道是因为想做皇后，所以才接近辞慕的？”

　　顿时一股怒气冲上心头，房间中的寂静突然被一声轻响打破，见上官辰白皙的脸庞上浮起红掌印，我张了张嘴，去又把道歉的话给咽了回去。就像是赌气般，我学着上官辰那满是嘲意的笑道：“这世间的女子，除非是清晰寡欲的尼姑，都做过皇后梦。”

　　上官辰是被我一巴掌打傻？他竟然不怒反笑：“若是小凤儿是皇后的话，想来是会是这世间，死得最快的皇后。”

　　“你……难道是在嫉妒？”其实我从不敢去想辞慕今后会称帝。我史书读得不多，但却直到自古以来，帝王皆是后宫佳丽三千，而我出生草莽，就算成为皇后，以我容不得半粒沙的个性，就算别的嫔妃不对我动手，我恐怕也会选择了结我自己。

　　上官辰目光深邃地看着我，就在我被他看得发怵，以为他还我一耳光时，他神情专注地看向我道：“我是嫉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