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来自恶人谷》小兰乱流年

10、第十章

　　“公子，凤姑娘除了经脉受损，右腿骨折，其他并无大碍。”
　　“这还不叫大碍？莫阴，我从未见过公子如此紧张过哪个姑娘，你可得小心点治。若是出了差错，你就投海自尽吧。”
　　迷蒙中，除了浑身酸痛之外，我还记得胃部翻涌得太别厉害。不等我挣扎着睁开眼，我又听那调侃我并无大碍的莫阴说道：“十五，你觉得我们公子会看上一个……没胸没屁股长相一般的姑娘？”
　　是可忍孰不可忍！说我相貌一般，我可以认。但说我没胸没屁股，那我这么多年来的丰体茶岂不是白喝了。曾经大姐告诉我说，姑娘家相貌不行是硬伤，唯有靠身材来补。所以打从我开始长身体起，大姐便一直熬丰体茶逼着我喝。最开始我还特别不愿意，觉得自己是一个有内涵的姑娘，然而等到我及笄时，除了大姐和老四，恶人谷的姑娘们有哪个不羡慕我的婀娜多姿。
　　我蓦地睁开眼想要骂那莫阴眼瞎，结果我却发现竟透过窗棂看到一片碧蓝的……大海？
　　“什么情况？这是哪里？”我诧然问道。
　　只见屋子里除了我之前，还站着一青衣和一紫衣的公子，身着紫衣的公子五官清秀，而那青衣公子虽样貌平平，但一双深邃的桃花眼却仿佛能够洞察人心。
　　我估摸着那紫衣公子便是被我暗地骂眼瞎那个，结果那紫衣公子却神情堪忧地指了指他自己的脑袋看向青衣公子：“莫阴，你不是说她只是经脉受损，右腿骨折。怎么她这里也出了问题。”
　　所以真正眼瞎的是这有一双深邃桃花眼的紫衣公子？
　　然，我还来不及骂他眼瞎，莫阴竟像问傻缺般伸出一根指头带着羞辱性问道：“姑娘，这是几？”
　　若是回答他的话，我傻。若是不回答他的话，还是我傻。最后我同样伸出一根指头勾唇笑道：“你说这是几这便是几。”
　　莫阴闻言点了点头，就在他正准备开口说话时，突然间一个海浪打过来。我便拽住他的手指，直接吐在了他好看的青衫上。
　　看到莫阴扭曲的脸庞，还有他眼中试图掩盖的怒火。我忙用他的衣角擦了擦嘴说道：“抱歉，我自幼晕船。我们到底还要多久才能靠岸？”
　　“大概还要三天。”见莫阴吃瘪，十五忍着笑说道。
　　“还有三天？”我几乎是用吼的说道，我从小就晕船，莫说三天，就算三个时辰我也受不了。若是以前泛舟湖山，我还可以用轻功水上漂，迅速靠岸。但现如今面对这茫茫大海，轻功并没什么鸟用，更何况我还是经脉受损，右腿骨折的伤患。
　　于是乎，在满脸隐忍的莫阴准备离开时，我又忍不住打击吐了他一身，连他那双绣着流云也没放过。
　　“唔……你们等等啊，我还没问你们辞慕在哪里啊……”见两人就像躲瘟疫般匆匆离开头也不回，我只好等吐完后自己去找辞慕。
　　还记得在我晕倒之前，我和辞慕是被困在风华山庄的密室之中，那时他杀了金毛雄狮，但后面等着我们的却是十八石人阵。为救辞慕，情急之下我用右腿踢倒石人，也因此骨折。在破除十八石人阵后，我竟看到闪闪发光的黄金柜上放着一盆花……
　　“所以风华山庄并没有可以祛疤不留痕的百花膏？”我跛着腿在密室最深处翻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传说中的百花膏。
　　“你找百花膏是为我手上的伤？”
　　瞥见辞慕眼中一闪而过的光华，那时候忙着寻找百花膏下落的我连忙否认道：“我是为离锦才千辛万苦跑来这里找百花膏的。”
　　“离锦？他是谁？”辞慕挑眉问道。
　　若是没有离锦，也许这世间早就没有凤梓栖这个人。离锦于我而言就是这世间最温柔的一缕月光。我笑着回答：“他啊，是这世间我最亲近的人。”
　　“喂，你干吗问这个？”没找到百花膏的我刚一转头，便惊悚地看到辞慕一个手刀朝着我的脖颈劈来。
　　他这是打算把我留在风华山庄当替罪羊被华夫人捏死吗？我在双眼一闭，失去意识之前，我忍不住为自己默哀。
　　会是辞慕把我弄上船的吗？
　　就在我一边吐，一边琢磨的时候，只听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
　　“辞慕？”大概是在茫茫大海上连孤独感也被扩大，看到辞慕这张熟悉的脸我竟像看到亲人一样，泪眼汪汪。
　　辞慕蹙眉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递至我面前道：“快把它喝了。”
　　我不去接碗，只是委屈地问：“在密室中，你为何要打晕我。难道在你看来我和你还算不上……朋友吗？”我小心翼翼挑了朋友这一词来界定我和辞慕的关系。这样的话，我和他都不会陷入尴尬。
　　辞慕端碗的手蓦地一僵，他神情有些不自然地说：“一时手误。”
　　“一时手误？”他当我傻啊，我抽了抽眼角，当时他打晕我无非是想抢那盆劳什子破花。所以这样算起来，我跟他恐怕连朋友都算不上。“哦。”我失望地应了一声：“那你这是打算去哪儿，下岸之后我可以自由离开吗？也不知离锦背上的伤有没痊愈，我得赶紧回去看看他。”
　　我顿了顿抬头看到辞慕脸色发青，不由脱口问道：“难道你也晕船，要不你这碗晕船药还是你喝吧。反正我已经吐过了。”
　　辞慕闻言不但没有喝那晕船药，反而眉头皱得更紧些。他拿起瓷勺吹了吹里面的汤药沉声道：“张嘴。”
　　不就是说他晕船吗。至于摆出一副吃人的模样嘛。就在我一边喝药，一边打摆子的时候，他突然问道：“你从小便是在恶人谷长大的？”
　　因为汤药实在太苦，我吐了吐舌头：“从七岁开始，我便住在恶人谷。七岁以前，我住在伶人馆。”
　　“伶人馆？”辞慕墨黑的眼底闪过一丝诧然。想来一个小姑娘住在伶人馆，论谁也会觉得诧异。结果辞慕却一副了然地问道：“所以你之前在风华山庄跳的那支舞是你从伶人馆你学来的？”
　　“这你也猜得到。”我点了点叹息道：“那支舞我是跟伶人馆里的头牌学的。在馆里时，他从没有跳过这支舞。唯一一次，便是他轻生的时候。那时我眼睁睁看着他像一只飘渺远去的仙鹤般飞身跳下悬崖。从那以后，我便一直开始做噩梦，还好后来有离锦陪我，我才渐渐克服恐惧。不过这支舞也由此映入我脑海，使得我至今还能够记得。”
　　“所以离锦也是恶人？”这次辞慕直接将热气腾腾的汤药送至我嘴边。
　　“烫，你继续帮我吹吹啊。”提到离锦，我总是有说不完的话。我笑道：“他是唯一一个住在恶人谷里的非恶人。”
　　辞慕的眼中带着一丝探究问道：“那他为何会在哪里？”
　　“因为啊……我为何要告诉你？难道你认识离锦？”
　　辞慕表情古怪地沉吟不语，我突然想起曾经大姐告诉我说，离锦有着不一样的魅力，曾经他救起过一个失足坠入湖中的公子，后来那公子清醒过来后硬是嚷着愿以身相许，跟随离锦左右。
　　难不成辞慕便是那失足坠入湖中的公子？
　　“你怎么了，脸色比起刚才还难看。十五，去把莫阴给我叫来。”辞慕突然扬声对守在屋外的人吩咐道。
　　不过须臾，十五便领着莫阴出现在我身前。
　　“凤姑娘你到底哪里不舒服？”在掰开我的眼睛，查看过我的舌苔后，莫阴蹙眉问道。
　　然而此时的我哪里还听得进去莫阴的问话，我只是愣愣地抬头看向辞慕问道：“难不成你是断袖？”
　　之前我中媚药，辞慕却能够无动于衷。与其相信我没有魅力，不如相信他其实是个断袖。这样才得以解释，为何他不碰我的原因。
　　“凤梓栖。”辞慕咬牙切齿地唤道，那原本完好的瓷勺便在他手中断作两截。而与此同时，安静的房间内多出两道闷笑声。
　　见辞慕一脸的郁闷，我强压下心中隐约腾起的不快拍着他青筋暴露的手安慰道：“好歹我也是在伶人馆呆过的人，你的苦，我懂。他们笑你，是他们肤浅。我不会笑话你的。”
　　“凤梓栖！”
　　砰地一声，我傻眼地看到原本离辞慕有九尺远的墙上竟出现一个大洞。
　　有的人心中那道疤从不愿被人揭开。我同情地看向辞慕点头道：“我不说便是。更何况我从不鄙夷断袖。”
　　“凤梓栖，你真的很好。”没有瓷勺，为掩饰尴尬，辞慕竟直接拿着汤碗往我嘴里灌。
　　苍天，这么苦的药……我真想喷他一脸。然而在想到我只是嘴巴苦，而对方却是心里苦的份上，我忍！
　　不过说来莫阴的晕船药效果极好。不到半盏茶的时间，我便不再想吐，甚至可以跛着脚站在栏杆边上吹海风。
　　然而比起我的逍遥自在，莫阴和十五却要凄惨得多。都说断袖特别有情调，在看到辞慕把两人绑一块一边钓鲨鱼，一边饮茶的画面时，我觉得这句话说得特别在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