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傲江湖之食色性也》狐悦

2、误打误撞

　　（二）
　　有道是：自古华山一条道。以前看电视剧的时候真没觉得，可现今自己亲身一试，简直吓得腿都软了，别说是登上山顶，就是把田瑞一个人往那栈道上搁一会儿，只怕都能把他吓得两腿一蹬就此归西。
　　一言以蔽之，田瑞有恐高症，非常严重的恐高症。所以此刻他正像八角章鱼一样死死缠着令狐冲，即便如此，身体还在不住地发抖。正背着往山上去的令狐冲以为他是因为身上带着伤才会如此，心下更是过意不去。
　　“令，令狐冲，还有多久才能到……”田瑞闭着眼睛，根本不敢去看那仿佛就在他脚下的云海，令狐冲听他声音带颤，便关心回过头来看他，“就快到了，田兄是否需要歇一歇？”
　　其实令狐冲自己也是一身伤患，但是神奇的是他的体内原本有六道真气互相抵触，折磨得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而在和田伯光行了那云雨之事过后，居然感到身体里的六道真气被调顺了一般，虽不能说恢复如初，但再也没有像之前那般冰火煎熬的痛楚。反而是田伯光，醒来之后就一直病恹恹的，连山路都走不得，非要他背着上山。若在从前，令狐冲决计是不会答应的，可是谁叫他欠了他呢？
　　况且他刚刚突然跟自己说陆猴儿有性命之忧，让自己赶紧回去救他，还说他二师弟劳德诺是嵩山派的卧底。这些话令狐冲本是万万不能信的，毕竟二师弟是自家人，而这田伯光却是天下间人人痛恨的恶贼，两相比较，令狐冲自然觉得田伯光是在恶意挑唆他们兄弟关系。可是令狐冲转念一想，这田伯光与自己几位师弟从未谋面，竟然叫得出陆大有的小名，而且华山派中那么多弟子，为何他偏偏就说劳德诺是嵩山派的卧底？他到底意欲何为？令狐冲深觉其中大有问题，不妨将计就计，先顺了他的意，再看他还有什么花招。
　　“专心走你的路，等到了山上再休息。”田瑞感觉到令狐冲的脚步停下来，忙不迭地催他。这腾云驾雾的感觉一点也不好，你说这华山派的高人是怎么想的，既然要修栈道，干嘛不修的宽敞点，你弄两块破板子随便这么一钉，也太坑爹了啊。难怪华山派无法发扬光大，得有多少人是中途被吓破胆然后另投师门的。
　　“田兄只管放心，这上山下山的路，我从小走到大，便是闭着眼睛也决不会摔下去。况且就算真的失足，以田兄的轻功，自然也可化险为夷。”令狐冲认识田伯光也不是一天两天，知道他素来胆大，明知师父师娘视他如眼中钉，还敢只身上山找他，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发生过那件事之后，田伯光像是变了一个人。不但说话古古怪怪的，而且连胆识也小了许多。至于他的武功……
　　“你当然不用怕，按照主角不死的定律，掉崖死亡的概率是零，崖底遇高人的概率却是百分之一百。”
　　“田兄果然是高深莫测，怎么你说的话，我都有些听不大明白。”
　　令狐冲嘴上说着话转移田瑞的注意力，其实却悄悄探向田瑞的脉门。这脉门本是习武之人最紧要的地方，以田伯光的武功，绝不会这样轻而易举让人扣住，除非他是对这人极其信任。这样一想，令狐冲顿觉是自己卑鄙了，这田伯光虽恶名在外，可是自己与他几次交手，他都是光明磊落，更没有趁人之危，而自己却……
　　可就在他犹豫的时候，手已经不知不觉按了上去。这一按，田瑞倒是不打紧，却把令狐冲惊得心头一跳。
　　这田伯光，竟然，竟然本分内力也没有？
　　他这一惊，脚步登时有些乱了，田瑞好不容易稍稍放松一点的心情随着令狐冲这突如其来的一下摇摆，顿时又提了上去。
　　“你，你，你……”
　　令狐冲虽说闭着眼睛也能在这栈道上如履平地，但方才那一惊着实吓出了他一身冷汗。华山之险为天下最，若是不慎落入这万山悬崖，那可真是连尸骨都寻不回来了。他这样一想，慌忙稳住心神，长长地呼吸吐纳了一番，方才镇定下来。可是趴在他背上的田瑞却是再次陷入了无边的恐惧中。令狐冲感觉到背后的人抖如筛糠只得默默叹了口气。难怪田伯光会如此害怕，他如今功力尽失，就如普通人一样，走在这长空栈道上，自然会心生畏惧。
　　“田兄莫怕，我们这就到了。”
　　令狐冲说罢，一手护住将田瑞护住，足下一蹬，田瑞本是一副闭目等死的样子，现在突然感到整个人像是飞了起来一般，他壮着胆子把眼睛睁开一条线，继而被眼前的景致所震撼，全然忘了害怕，
　　令狐冲背着田瑞一路攀着险峻的山壁上了山顶，而刚一落定他自己也气力耗尽软倒下去。田瑞来不及去关心令狐冲的伤势，整个人已经被这华山之巅的云涛雾海所吸引，难怪金老爷子要选在这个地方论剑。
　　“咳……”
　　田瑞还在兀自沉浸在眼前这一片危岩奇峰之中，忽然听到令狐冲不住的咳嗽声，这才想起他和自己一样还是个病人。他刚刚背着自己走了这么远的路，也算是辛苦他了。
　　“田兄，如今终于脚踏实地，你也可以放心了。”令狐冲方才看到田瑞对着满山云海露出新奇的神色，心里不觉有些奇怪。田伯光并非第一天上华山来，怎会如此兴奋？可是看他的样子，并无半分矫揉作态，倒像是真的沉醉在华山美景中一样。
　　“先不说这个，快去找你师弟，也不知道来不来得及，”
　　田瑞将令狐冲从地上扶起来，拉住他就往前走，可令狐冲却一动也不动，田瑞心急地转过身来催他，却看到令狐冲眼睛瞬也不转地盯着自己，
　　“怎，怎么了？”
　　“你怎的如此关心我六师弟？你们从前认识？”
　　陆猴儿一直跟在师父师娘身边，按理说田伯光是不可能认识他的，可是他刚刚催着自己上山时一口一个陆猴儿地叫他，却显得十分熟络。要知道，这是小师妹给六师弟取的外号，只有他们几个师兄弟才会这样喊他，这个田伯光怎么也……
　　“你甭管我认不认识，总之我告诉你，你当初就不该点住陆猴儿的穴道一个人跑出来，要不然劳德诺也不会趁机杀了你师弟嫁祸给你，你师父也不会因此怀疑你拿了《紫霞秘籍》，之后的许多事也不会发生。”
　　看令狐冲脚下钉了钉子一样拉都拉不走，再想到电视剧里那个白嫩嫩的美少年陆猴儿惨死的情节，田瑞心里那叫一个急。不过他冷静下来一想，自己没看过原著，万一原著里不是这样写的呢？那不是囧囧有神了。
　　“田兄竟然连我点住六师弟穴道一事都知道？”令狐冲一听这话，越发觉得事情诡异。当时屋里只有他和六师弟两个人而已，莫非当时田伯光也在场？这也不可能，自己明明是在山脚下遇到他的，难道他那时是伪装上山？可是下山就一条路，他又是如何避开自己来到山脚下？
　　“我知道的事情可多着呢。唉，你到底走不走，你不去，到时候真出什么事儿你可别后悔。”看来点穴这件事编剧没有乱写。就不知道后面的剧情有没有忠于原著。此时他倒是希望编剧是乱写的。毕竟他还是挺喜欢陆猴儿这个角色，他也是这个小说里头为数不多真心真意对令狐冲的人。
　　“就算要去，走的也不是这边这条路。”
　　令狐冲本已经决定无论田伯光说什么挑拨他们师兄弟关系的话，自己都不会放在心上，可是这会儿却犹豫了起来。因为他看着田伯光的样子，实在不像在说假话，可是他为什么总说二师弟是嵩山派的卧底？难道他和二师弟有什么过节？
　　此事颇为蹊跷，一定要弄个清楚明白才行。
　　“啊？什……”
　　田瑞话还没说完，忽然腰上一紧，被令狐冲整个抱住，他啊地大叫了一声，令狐冲抱着他一跃而起，脚下生了风一般朝着另一个方向飞去。田瑞心道，这个令狐冲不是受了重伤要死了吗，怎么还能上蹿下跳，连气都不带喘的。这就是主角的无敌光环？
　　主角，我们做朋友吧，让我也沐浴在你的无敌光环之下。
　　田瑞一边忙着胡思乱想，一边还没忘要参观一下这天下第一险峰上的风光。这一路上楼阁林立，院落相连，真的就跟古装剧里拍的差不多，本来以为拍的那么美是因为有灯光师和美术师的技术加成，但亲眼看到之后才发现不加修饰的美才是最真实的美。
　　可是没等田瑞看够美景，令狐冲就带着他在一栋小楼前停了下来。这小楼有些年代了，红漆都已经剥落，还是木质的，看上去有点像危楼。令狐冲带着田瑞自楼梯上了二楼。那楼梯被踩得吱呀作响，听得田瑞心里有点毛毛的。这华山派还真是清苦的地方，这种地方的掌门，就算送给他他都不要。
　　待两人上了楼，令狐冲熟门熟路地走到一个房间门口，推开门，刚叫了一声，“陆猴儿，师兄……”
　　这句话还没说完，田瑞见他突然冲了进去，他知道事情有变，也忙跟过去，而他进门的时候只看到令狐冲与一个黑色人影一前一后从窗户跳出去，而陆猴儿，还一动不动地坐在床边。
　　“陆猴儿？”
　　田瑞惴惴不安地走过去，伸出手，有点不敢去碰面前这个闭着眼睛安静无声的白净少年。他看上去就跟睡着了一样，不会是真的死了吧……
　　而就在田瑞犹豫之际，忽然感到背后一道极为霸道的掌风朝着他后背袭来，他不懂武功，动作也不够快，还没来得及躲开整个人就被那掌风掀翻在地，顿时五脏六腑都移位了一样，哇地呕出一大口血来，
　　“大胆恶贼，敢擅闯我华山派，伤我门下弟子，看我取你狗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