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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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日记之前，婚嫁之前诸事忙】
小辈可以觉得事情不急，长辈却不能就这样什么都不管。
这不，找了个空闲点的时间，觉罗氏就把宝姬和四个儿媳妇都找了过来。
对了，五格成婚了，在今年的四月里。其实觉罗氏就没指望回京就找到好媳妇，毕竟那会儿是什么条件呀，爹是大官但已经休致，有爵位但是哥哥承袭，回去的时候还是白身，所以她的目标是记名秀女和下一届大挑，但耐不住她运气好。先是大挑，以往四五月就结束了，那回硬是拖到她回京了还没开始指婚，大批秀女都在等待中。接着身份，那拉府是有世袭佐领，先前放富昌名下，现在转给了五格，然后费扬古带着他去面试--上三旗有入选侍卫等职的优先权，再私底下那啥一下，而后一名前锋侍卫就新鲜出炉了。好了，不是白身了，说亲有底气了。可是相看好几户人家总觉得不够好。孩子总是自家的好，觉罗氏就是这样。她倒是看中了浙江知府武之亨女瓜尔佳氏，毕竟五格是小儿子，外家强硬点也能帮帮他。这里就不得不说宝姬的指婚很及时了。它虽然不添权不送钱，但有助于增添光彩抬高身价。
原两家人也是说好了的，八字也已经合过了，可惜女方祖父年老了，竟在睡梦中去了，女方要先在家里守孝一年。好在五格也等得起。宝姬对这四嫂挺有好感，不仅人长得清秀好看，性子也很温柔体贴，自进门起就对她多有照顾。
坐下后先各自寒暄会，接着进入话题。
觉罗氏先说了皇太子妃和三福晋的事。谁都不知道她们的婚礼是在什么时候举行，得先备下两份厚厚的添箱礼和贺礼，别到时候猛地开办了才慌慌张张的去准备，反而不美。
接着就是宝姬的嫁妆。
这事其实自指婚开始就开始整理清点和准备了，但那时候前头还没个准数--准备得太早了有些东西就容易过时，像是衣服和首饰，宝姬还小，那时合适一年半载指不定就穿不了了，那会流行可能现在就换花样了，但准备晚了就怕赶不上--现在旨意都下了他们也可以安心的正式的开始着手嫁妆事宜了。红花捧上一紫檀匣子，里头是几本册子以及妆奁清单，觉罗氏拿出来开始和她们一项项的排好。
大多数人家的女儿的嫁妆都是自小就开始攒的，宝姬的也是如此。
八旗兵打仗传统，经过处如雁过拔毛。没办法，清兵没工资，只能靠抢……发死人财和军功记田过日子。康熙的四件大事，擒鳌拜、打三番、攻台湾、葛尔丹，第一件没费扬古的事，第二件费扬古被派征讨鄂尔多斯了，第三件他守京城，第四件还没开始他就休致了。这样看来，费扬古似乎很穷？不，他只是在康熙朝没机会抢而已。费扬古自五岁被抱入宫廷养育，十三岁跟着皇太极东奔西跑，十七岁征讨朝鲜，后又两次从征索伦三征蒙古五入中原，顺治时追藤吉思、败土谢图汗及和硕罗汉等兵，三番时他没机会下江南但也从鄂尔多斯、察哈尔一路打到了大同。费扬古在战场上纵横了半辈子，最北到俄罗斯最南抵达山西，主场都在西北。西北之地自然比不得南方富裕了，可并不代表没好东西。打仗抢东西最讲究快狠准三字诀，反正看着是好东西直接捞就对了，那拉府仓库里有许许多多稀奇古怪的东西，觉罗氏都看不出那是些啥玩意。费扬古前头有好几个儿子，娶了四个媳妇，但嫁女儿，没有过。也就是说这六十多年里库房基本上处于只进不出的状态。以前她没有多想，但自生了宝姬之后，觉罗氏立即帮宝姬戳上了个人印章。
嫁妆主要分为不动产、奴仆和生活用品三大类。
不动产就是陪嫁的庄田、庄子和商铺。作为第一批入关的满人，费扬古当时进京圈地时可以说占了不少便宜，这会儿刚好划出两片好的庄田当陪嫁；那拉家不兴享乐，庄子没多少，位置比较好的是小汤山一带的别庄，正好和觉罗氏当年陪嫁里有处小庄子连一块，不能说是顶好但是环境幽静且有温泉，还有两处农庄，宝姬爱吃蔬菜水果，统统都添上；然后就是商铺。商铺需要日常的经营和管理，很容易就引起经济纠纷。然考虑到结亲的是皇家，最还是择取五处铺子，经营的都是胭脂水粉、布料、文房四宝等这样稳定的生意，只有一处进的是一些西洋的小玩意，等到四阿哥可以出宫开府了，便可以让人送些去逗趣，便是最后倒了也没什么损害。
奴仆，是陪嫁的奴才。皇家不同于一般大户，且这会儿还是要进宫住好几年，是以跟去的人必须能用且要够稳重才好。这个在受到指婚后觉罗氏就考虑过了。原先陪着女儿长大的桃子莲子两人年纪都大了，两年前配了人，一个是外头首饰店的管事，一个是庄子管事的儿子，等女儿嫁了就都还跟着走。另外核桃、杏仁、莲蕊、柚心等人都培训了有三年，直接上任想来没问题。
最后就是是陪嫁的生活用品。
这个就比较麻烦了。
生活用品又分日常器具与衣服首饰。
觉罗氏翻着罗列好的单子边念：“家具。共计为，凭倚承物类，大小炕桌各二、炕案二、圆桌二、半圆桌二、方桌二、月牙桌二、银面桌二、八仙桌二、琴桌二、书桌二、书隔二、梳妆桌二、条几二、供桌二、花几四、茶几四；坐卧类，太师椅二、扶手椅四、圈椅四、躺椅二、交椅二、连椅二、矮凳四、绣墩四、足踏四、杌四、交杌四、架子床罗汉床各一、榻四、香几四；贮藏类，博古柜架四、架格四、闷心橱四、书柜四、大箱六、箱橱六、小如匣六、大立柜四、矮立柜四……”这么多年的积累，库里早就攒了不少的黄花梨、紫檀木、鸡翅木等贵重木材，足够使用了。接着就是首饰和衣物。珠宝首饰种类繁多，分别有如意、宝瓶、朝珠、带钩、指甲套、手串、搬指、钿子、扁方、簪、翠花、镯、钳、环、耳坠等等，还分翡翠、宝石、珍珠等质地，除了朝珠这类外全都要去打，且都要成双成对的。衣物中，服装分四季、质地、款式、花样，种类有袍、褂、袄、衫、衬衣、氅衣、褂斓、马褂、斗篷等；被褥毡帐枕垫类物品主要包括坐褥、靠背、迎手、床毡、地毡、帘、帐、幔、大褥等。除了妆奁还有随妆奁，属于可不计入妆奁单子内的。觉罗氏饮了口茶水，继续念：“横绳六匣、胭脂靶四匣、宿砂八匣、豆蔻四匣、纺丝手巾四匣、包头四匣……”
这些还只是需要去外造的，还有呢。觉罗氏又拿起另一份册子，里头写的全是从自家库中整理出来的，像是各类摆设、各种有些年头的古董等，待到觉罗氏翻完，宝姬已经快被她说晕了。原来这古代嫁人不仅浴桶，马桶也得自己准备，连牙签什么的都要带好！
单子先传到大嫂马佳氏手上。她看着觉得挺全面的了，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想了想。丈夫儿子都是大官，她的社交圈子和人脉都还算广，曾听人漏过一句，四阿哥曾被康熙评为“喜怒无常”，性情在众位阿哥中最为古怪，同时，文化水准很高，品位……最刁。想换个对象那是不用想的，和离什么的更是做梦，既然二者都不可行，那就……迎合吧。当然这话不能这般说，要换法子。“咱们在宫外也不了解宫内的事情，只听闻三阿哥斯文博学，四阿哥只差一岁，想来喜好差不了多少，不若多添点字画吧。”说都说了，干脆都说个全好了。“我见阿嫩对牙雕和竹雕这类较为雅致的摆设十分喜爱，不若多准备一些，就是到时候不用也可以送人。”
觉罗氏顿了一下，颔首，除了琴棋书画文房四宝，还添上了【玉瓷古铜珐琅竹木象牙各式样巧做大小陈设若干件】。
尼玛察氏翻到器皿摆设类上，问道：“这些小物件是单独成套呢还是全配套？”单独成套的话就是杯、盘、盆、壶等，全成套的话还得加上漱口盂、茶叶罐、蜂蜜盒、抿头缸等器皿。
东西，当然是成套的更好看。觉罗氏做上备注。
看了一圈舒穆禄氏觉得没什么说的了。瓜尔佳氏作为新媳妇，目前的主要任务，除了孩子外就是笼络住丈夫和讨得婆婆欢心。小姑子不难相处且都是丈夫和婆婆的心头肉，帮了小姑就等于给自己加分，这么好的事情没道理不做。她刚嫁人不算久，对嫁妆还有些印象。“这上头也没什么遗漏的了，只一点，四季的衣裳这块，阿嫩还在长个头，是不是多准备一些？”毕竟要在宫里住好几年呢。
觉罗氏赞许的看她一眼，“对，这个添上。”
瓜尔佳氏又建议道：“最好多备些好料子，就是到时候缺了或需要也能应付。”
叽叽喳喳、叽叽喳喳，几个女人你一言我一语的讨论着，嫁妆单子加加减减修修改改最后落到了宝姬手上：“看看还有没有需要添加的东西或修改的？”
宝姬看着长长的单子，木然摇头。偶尔瞄到【蜂蜜二匣、银刮舌刷牙二匣、香香饼子二匣】的字样，不禁嘀咕，这，到底是嫁人，还是搬家？
觉罗氏见她没啥意见，就开始分配任务了。花了两年的时间补足原材料兼寻找师傅，如今也只差开工了而已。
富存对木活很有一手，家具类就交给他们夫妇就行；大儿媳办事周全又妥帖，专门负责首饰摆设类；二儿媳心思细腻，刚才又说了器皿的事，干脆就交给她办理好了；至于四媳妇，衣物被褥毡帐枕垫类有专门的绣娘和针线上人，想必也不会出问题。觉罗氏作为总负责人，预备再去库里扒拉扒拉，看看还有木有什么东西是可以放进随妆奁里的--再怎么想抬高女儿，也不能越过太子妃不是？所以想要多给点实惠那就只能取巧了。
宝姬还不知道她额娘那点小算计，只担心那厚厚的一叠单子……会不会把他们家给吃垮？作为女人的虚荣心当然很想嫁的风光些，但是风光的代价太大的话，那还是算了吧。在宝姬的心底他们那拉家也只是个中上等的富贵人家而已。“这会不会太多了呀？”她觉得自己说得真含蓄。
四个女人诧异的看着她，过会纷纷笑了出来。清代奢靡之风盛行，因喂婚送死过度都有，宝姬这是嫁入皇家，是以在她们看来这份嫁妆并不算出格。张佳氏眉眼弯弯，掩嘴道：“这可不算多，要说多的话，先皇后那才是真的多，整整二百抬呢，十里红妆都不止。那时，光是红绸和喜棚就放了九天呢。”虽然帝后大婚事关国体，皇后妆奁大部分都是由内务府主办，但用了两天时间来抬嫁妆在那时也很轰动呀。
尼玛察氏扼腕：“可恨我没这运气见到。”
舒穆禄氏好奇的问道：“听说安亲王三娶的时候也是很风光？”
这些事情宝姬和瓜尔佳氏都是没经过的，只能听着她们说说，接着谁又漏了四个字：“到底是赫舍里家呀……”三个女人都禁不住露出了羡慕之色。
听了一耳朵谁家婚嫁时嫁妆有多少谁家排放嫁妆时用了什么诀窍，终于对古代嫁妆有了些直观了解之后，宝姬开始觉得，原来，古代养女儿是件这么费钱的事情。
商量好事情后觉罗氏单独留下了宝姬，拍着她的手，觉罗氏的眼底满是柔光：“最近学得累不累？新定做的鞋子合脚么？都记得让小满大满给你定时泡脚按摩么？”
宝姬倚过去，笑道：“额娘给我定的鞋子自然是再合适不过的了，孙嬷嬷如今让我先穿矮跟的花盆底鞋练着，说等再稳妥些了再慢慢的增高，孙嬷嬷还夸女儿走得不错呢。”
觉罗氏忍俊不禁，点了下她的额头。“你呀，多大了还不学着点谦虚。”
宝姬不依：“也就在您这是这样么，说来还没有和额娘说声谢谢呢，打哪儿找来的那么好的手艺人？我每回在院子里走上三、四圈，自己不觉得怎么样，晚上就觉得脚腕的地方酸疼，大满和小满捧着热水拿着毛巾给我那么轻轻按上半个时辰，早上起来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睡得还分外舒服呢！”
听着对女儿有益处，觉罗氏嘴角的笑容也多了几分。“你以为外头好找呀，这都是家里头老人几辈子传下来的手艺。”有手艺的家生子总是多几分体面的，可惜之前云婆婆老了，媳妇女儿又没天赋，隔了快十年才终于教出了一对姐妹花。“这两奴才，没事的时候，就让嬷嬷们帮你多训练训练，可别将她们拿出来乱用。”
所谓的乱用，就是把她们当笼络男人的工具。
宝姬知道她的意思，自然点头。实际上，她一点也不觉得拿身边的得力人去伺候男人是件正确的事情，先不说对方乐意不乐意，最后会不会离心叛变，光是自己看着也觉得别扭呀。
“别怕哈。额娘一定帮你找到好拿捏的丫头给你。”
“嗯！”还没嫁人呢就先想给对方塞女人了，这感觉，真奇怪！偏偏你又不能说这不对，毕竟在这女人要贤惠男人却可以妻妾成群的时代里，唯一能做的就是握住主动权。
“嬷嬷说你晚上还紧着做绣活？可别要弄得太晚了，小心伤着了眼睛。”
“哪能呢，我就绣一点点。”新娘嫁衣这种事情不用她担心，内务府包揽了，但她要给皇上和皇后分别做九套衣服。这是要在开箱的时候呈上的，以示对公婆的孝道，还有打赏用的荷包等也需要她经手，这些活儿她从开春的时候就开始做了，如今才完成了大半，可想而知她的确是每天做点点这样。“每回绣衣服都放上两个灯台，绣完了还让核桃用滑珠滚眼睛呢。”
“我家的宝儿就是乖～”觉罗氏面上笑得开心心底却开始泛起了愁绪。
女儿乖巧可心自然是件好事，但皇宫却是个狼虎之地，怕是容不得这份乖巧呀。如何才能既不伤筋动骨，又让天真可爱的女儿成长起来？
再想起几方周转打听来的消息……诶，真愁人！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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